王以坤走出几步,但又回头看向老者。
“怎么,不相信我??”
“这里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塔旱沙漠里一个村子被屠杀,虽然离这里挺远,消息一传出人人自危哪还敢到这个小树林。”老者淡然道。
“哪个村子。”王以坤胸口哽住。
“你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
“知道什么?!”王天龙走过来正好听到这话问。
“没什么。”王以坤拉着他走。
“龙儿。”王以坤突然很严肃道,“从今以后这个棚里面,长你的你要当父亲一样敬爱,与你同辈的你要向对兄弟一般爱护!”
“爹爹是怎么了?”
“给我承诺!!!”
“爹爹?”王天龙不解,但还是答应下来。
何冲坐在草棚里看着他们,“他们在说什么?”
“父子之间有什么不能说!”何先道,暗示何冲与其父亲的关系的不睦。何冲的父亲是何四他的弟弟,他这个弟弟是个瘸子没什么本事安安分分,何冲却一直想尽办法要走出瞭琼村,那个荒芜的沙漠。何冲年少就常被骂不孝子不试天高地厚,而长大的何冲对父亲也是毫不理睬。
何冲脸略僵转头不再说话,“王伯父!”何冲兴奋发现王以坤牵着匹马走过来,“怎么会有马?”
“我们赶紧去找芯儿吧。”何冲与王天龙同时道。
一群人又马上出发,王天龙上马时回头一看,那个老翁与孩童完全没了踪迹!
“那是芯儿的东西!”王天龙跑在最前头惊喜道,下马去拾果然是她的手链。
“甲贺之真是狡猾无比!”
一行人明确了方向更加日夜兼程。夜里王以坤望着天空不停思索,等他到了四十岁,痛失爱妻的痛渐渐减少,以为那个金灿灿的沙漠会陪他过完这一生。他曾发誓毕生不将迈出塔旱沙漠,如今誓言已破,女儿的去向令他担忧……
“那是芯儿的衣服吗?”何冲驻足在一跟木棍前,粉红色的衣服挂在上面。
“芯儿不见那天好像就是穿着这件。”两个人马上下马拿起衣服。“是,是芯儿的!”王天龙亢奋不已。
“芯儿一定在里面。”王以坤往前面几间破旧不堪的房子走去。
“等等!”何冲喊道,“这个太明显了,虽然我也很担心芯儿,但这会不会是甲贺之的计谋??”
“爹爹,还是小心点。”王天龙也说。
“你们在这里等,我进去就行了。”王以坤继续走。随后王天龙与何冲跟了进去。
一路走只看见两三间还能挡风雨的茅屋,里面大约有几个人在躺着,皆是黑瘦的中年人。再走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围着个姑娘听故事——王芯儿
“妹妹。”“芯儿”父子两都跑上去。
“爹爹!”王芯儿激动得泪水涌上眼眶。“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扑倒了他们怀里。
“回来就好,平安就好。”王以坤许久才放开怀中的女儿。何冲一个人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理由去参足。
“芯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冲忍不住向前问。
“是甲贺之。”她平复了心情,“他把我安置在这里的。”
“他?他有什么目的?”
“他其实也没对我怎样,他说等爹爹来了就把这封信给爹爹。”王芯儿从怀中拿出信封。
王以坤看着信久久不语,“你们在这里等着。”他往西边走去。王芯儿想跟上去却被王天龙阻止了。
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晚风徐徐地拂送来一阵草木夹杂的气息。太阳照射耀眼的光,燃烧着晚霞,辉映下呈现出焰火般的嫣红。仔细地看,云絮在空中浮动,就像置身其中,燃烧的云彩却在暗淡下来,痴看的人不知是何感受???
王以坤向前与他并排,那个男人只是一身凛冽地侧靠于巨石,直到夕阳完全落下。
甲贺之开口,“这夕阳在山间也别有一番境界。”
“与沙漠的确不同。”王以坤说,“这里的美更让我留恋。”那是他最眷恋的时光。
他的妻子何芯儿,贤惠美丽,那时候他常与她到郊外踏青出游。妻子虽不算学富五车却也坡懂诗词,两人作词吟诗伉俪情深形影不离。那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他拥有一切众人羡慕甚至嫉妒的东西。
甲贺之嘴角露出笑意,“先生是答应了。”
“我没有承诺任何事。”
“你已经做了选择不是吗!”
“你很狡猾!”
“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他接着说。
王以坤拧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走?”
“先生心怀天下同情苍生,那些村民皆是受战乱躲避在此。哪国帝王不想一统天下,黎民百姓忍受战祸一百多年之久,要想改变这个情形唯有统一!”
两个人站在山崖前,风用力拂起他们的长发,“他们是贫穷不安颠沛痛苦,你不过是为了你的野心贪念找个好的说法,你也是那个造成这些苦痛的人。”王以坤再讲起这些话,不似当年的愤怒激昻。
“哈哈哈。”他的笑散在风中,“我只认为判断一个人的做法,只需看他的目的与结果。”
王以坤陷入沉思…………
“开始坠入了黑暗。”甲贺之目视早已完全消失的太阳,“我喜欢这样的情境。”
“但是最耀眼的阳光总是在最黑暗之后出现,只要熬到那个时候。”他继续补充。
“……”他一直梦寐的时刻,原本认为平静的时刻心头波涛翻腾,想出口的话咽在喉咙里。
“告诉我,你的真名!”他终于说出话来。
“薛,创允。”当今大夏帝王。
王以坤下跪于薛创允面前,“臣在此立誓,永远效忠于陛下。”
薛创允看着他,“你的誓言在心中的分量算多少?我不接受轻言的忠心。”
“嘶。”王以坤咬破手指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血书‘誓死效忠——和赞钟’和赞钟递呈上血书,“血书在你手中一日,我就为你效忠全部。”
薛创允伸出手,张开手掌,握住绢布,“平身!”他双臂扶起和赞钟。
月亮已出现,他立于浩瀚星空下宛若万物之首,看着远处的群山堆叠,直到被黑暗遮去。未来的天下终在他脚下!和赞钟第一次仔细观察眼前的帝王。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碟难来。”薛创允向前几步,崖下菊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这里的菊花,非人力所能培育出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和赞钟默念接上他的诗,“山谷的气候最适合花生长,而气候不是人所能控制的。”和赞钟话毕突然悟到了什么。
“那先生认为当今时机于我们如何。”
和赞钟顿了一会,“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两个未来叱咤风云的人,谈吐天下之势,豪言壮语句句出口,仿佛实现就在眼前…………
王芯儿时不时看向窗外的夜空,哥哥洗过澡安静地在一旁看书,她几次想出去找父亲却被哥哥阻止。夜幕中,两个男子并排步伐稳健,从黑暗走向光明。
“甲贺之。”王芯儿一嗬,冲向他,“你有什么目的??”薛创允还没进门,就被她挡住。
“芯儿,不得无礼。以后你一定要尊重甲先生。”和赞钟训斥的口气道。
“他??”王芯儿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谈,“假先生!!!你害得我们大家都那么惨,还让我尊重他。”
“芯儿,听爹爹的,你去睡觉吧。”王天龙也向前道,“甲兄晚饭已经备好,我们去吃吧。”
王芯儿杵在一旁看着,三个男人走后只剩下她,眼睛竟有些发酸,爹爹和大哥再见时竟一句体贴的话都没有……
男人们在一边说着属于他们的话,王芯儿睡在床上竟想念起没有任何印象的母亲来。迷蒙间王芯儿竟被哥哥叫醒,神神秘秘被被带上了马车,车安稳地行驶出那个贫瘠的村子。看着一言不发的爹爹和大哥,王芯儿满是疑惑却没再出口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