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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鹂人怨

这一次我们大胜自然又要吃喝庆祝一番,不过楚为辛没有来,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他这小子也忒不厚道了点,身为评委都不知会一声,没泄个题让我好好准备,不过还好,我还能撑得住。

然而这次酒桌上,我这个酒桌领头人失去了风头。大家纷纷都对我带回来的这个小公子大感兴趣,然而这小子冷着脸不说话谁也不卖面子。我则是看得忿忿不平,你们这群白眼狼,平时我这么卖力的表演都不看我,人家这个冷屁股你们倒是贴得那么欢心,不公平啊不公平!然而谁也没理会我这边丰富的内心世界,唉……失宠了!

白天我在“天然居”帮手,齐瑾轩这小子就呆在三楼看风景哪儿也不去,等到了饭点他就下来吃,真是宅的最高境界啊,依山傍水看美景,饿了就下来尝美食,我撇撇嘴暗道有钱就是爷啊,以后我也要这么腐败地过日子!

突然街上一阵骚动,只见一排士兵在街上四处搜查巡逻。很快就搜到我们酒楼,其中为首的一个军官展开一张纸,问我们有没有见过纸上的小男孩,我好奇凑上去,我去这谁画的这么丑,摇摇头期间就看到正在角落吃饭的齐瑾轩一阵紧张然后趁着人多偷偷上去了。嘿!这小子什么来路,连军官都找上门了。不过这画像也忒丑了点,明明一个可爱的小正太愣是画出了如花一般的风韵。见半天没有人说话都摇头,军官失望地一摆手,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跑去下一家问。

等人都走远了,我赶紧一溜烟跑上三楼,就见那小孩坐在栏杆前的小桌上发呆。

“啧啧,小子,你什么来路啊,官老爷都派人抓上门了。”

齐瑾轩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有消失不见,故作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嘿,得了吧,还跟我玩这套。”我悠闲坐下,又开始忽悠“那画像上画的不是你?”

“画得像我未必就是我。”

哈,这小子果然上当,我接着套话,“我看非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人抓你,我听说这次来的这波人跟那个人是一伙的。”

“胡说,萧展怎么可能跟他们一伙!”

我嘿嘿一笑,小子突然醒悟过来,心知上当于是闭嘴不再说话。

唉哟,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我来分析分析,那天那个来抓他的男子齐瑾轩是认识的,听他辩解,看来这个叫萧展的人不是坏人啊,那他们是闹哪样?而且小子这话听起来似乎这个叫萧展的人跟城里的士兵不是一个段位的啊,那么这小子看来背景有点深啊,耐人寻味!耐人寻味!待会我就去街上晃悠八卦去,看看哪家官老爷家丢了小少爷的,说不定举报有奖啊。

想着留小孩在三楼继续发呆,我下楼接着忙活去了。

我下楼就看见燕燕过来,跟我说七七托人过来,说有事找我。我愣了一下,七七平时不会差人过来的,肯定出了什么事,于是连忙出门打飞腿跑去百芳楼。

还没到七七的房间,我就在经过的路上听到两个青楼女子醋溜溜的对话,“那司马楚公子要迎娶京城李中书家的千金了,哼,这下我看那司徒七七要倒台了。”

“就是,看她那平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有楚司马当后台。”

“嘻嘻……这下我看她怎么办!”

我心下大惊,这是怎么回事?这楚司马是楚为辛肯定的了,他要娶别的女子?他不是对七七情有独钟么,虽然说他俩之间隔着一道世仇,但是我看得出七七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只要再加一把火就水到渠成了啊,这么这会子又要娶别人了?这事来得也太突然了吧,丝毫没有预兆啊,莫非七七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件事?

连忙加快脚步。

推开门,只见七七坐在古筝前心不在焉地弹着曲子,面容憔悴,见我来了也没有动作,只是失神的弹着曲子,我没说话坐到桌前自己拿起茶水喝,听了一会儿我就忍不住出声打断,这琴声是在是太凌乱了听得我好难受,“七姐姐,你知道楚大哥的事了么?”

她突然停住,呆了半响,才低声虚弱地说,“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沉默,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我也没敢开口,我们俩就这么坐着。

一直坐到太阳下山,屋内昏沉一片,七七也没起身点灯,就这么坐着。我挪了挪屁股,都坐麻了,然而看七七仍然没有动作,我有点郁卒。本身他们俩的事我也不能插手,但是就这么袖手旁观我心里也难受,把楚为辛这个渣男从头到尾都骂了一遍,看着老实这么久这么渣啊,要是不能给七七一个承诺,干嘛经常来,还补偿。我呸,哪哪的补偿?给银两就算补偿了?当七七是什么啊,搞了个暧昧拍拍屁股就走人,然后娶别人家的千金?

“那你喜欢他么?”我忍不住开口。

黑暗中,我看不清七七的脸,她没有回答,可是我的尖耳朵却是听到悉悉一阵隐忍的哭泣,我吃惊赶紧上前,借着窗外的月光,我清楚地看到七七脸上有一道泪痕反射着淡淡的光,我低声叫道,“七姐姐……”

“我没事。”七七无力地摇摇头。

“都这样了还没事?不行,我要去讨个说法去。”说着我就要起身。

“你别去!”七七按住我,“我跟他无亲无故,找他要什么说法。”

我张着嘴啊了半天,不知该如何作答。

“可是他不该这么玩弄你的感情啊。”

“楚公子他人很好,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来听曲子的。”

“……”都这份上了还没什么,我有点无语,七七这是要给他辩解了啊。

“再说了,我柳家本就跟楚家势不两立,我还伤了他弟弟,我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他没跟我计较已是莫大的恩惠了。”

“那你呢,就这么看着他去娶别人?”

“李家三小姐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楚公子……很是相配。”

我翻了翻白眼,这都哪跟哪啊,你不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那楚为辛也能娶你啊,当然,这些话我都没有说出口,“七姐姐,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不用。”七七摇摇头,“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好吧,我又坐下。然而这七七也不说话了,我们又进入相顾无言的状态中,我见这气氛太沉闷了,便正儿八经轻声唱起歌来:

“散余温下石阶枯叶正凋谢

动罗帷如风中寒蝶

妾似残荷任君撷袖间红绡乱白雪

舞碎了风月

暗香萦绕旧红颜不过是取悦

半世芳华终究化作尘烟

是谁喑哑了管弦鹂音已黯然明灭

袅袅宫商中残阳似血

织金缕结缠绵拟作情意切

怎知晓堪轻易断绝

燕语莺歌未停歇可曾有寥寥思念

心事无人解

暮云凝重遮月浅谱成无字诀

烛火寸光未明夜色无边

是谁断裂了管弦鹂音已悄然寂灭

无心这世间悲欢上演

是谁遗忘了语言再回不去的从前

无心这世间悲欢独湮“

这是甄嬛传里的安陵容配的曲词,七七的事让我压抑得透不过气来,虽然她故作不在乎的样子,不知为何让我想到了那个一生都隐忍不快乐的安陵容,半世风华都凋零在那重重宫墙之内。我心里想哭,这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可我比谁都难过,你能想象到那种感觉吗,你不愿意看到的悲剧活生生发生在你身边的人身上,而你又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很想冲到大街上狂奔,最好再来一场大雨。不知道是谁说过,真正的悲伤是哭不出来的,而七七现在的样子正应了那句话,她在隐忍着。

从七七那里回来月已中天,我望着天上浑圆似玉盘的月亮,我轻叹,为何天下的人不能都似这月儿一般花好月圆呢?

突然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还未作出反应,就脖子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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