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值盛夏,道路两边的树木疯长,遮天蔽日。知了不停地叫着,少年手中拿着个已经有些掉茬的破碗,里面放着零零散散的几文钱,用手拨了拨额间已经有些擀毡的头发,脚下的步子也是愈发快了起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每到这个地方,少年都会遇到一些麻烦的事情。
“快点,快点,眼瞅着这个小子就过去了,特么的,今天这小子怎么走的这么快!”
就在少年正要庆幸今天没事发生的时候,一个有些急躁的声音传了过来,传进少年耳朵里面,少年身子一颤,看向了斜后方的一条岔道。在那里有着五六个孩子,约莫十来岁的样子,一个个的都是衣衫褴褛,满身满脸的泥巴,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是拿着一个破碗,只不过那些碗里并没有什么钱。
刚刚说话的这个人他认识,叫王风,但是少年一般叫他疯子,因为他每一次打起架来都是很不要命,即使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在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怕惨,越惨越好,越惨越能挣到钱。但是由于王风比他大五岁,长得又比少年高大强壮许多,所以遇到他,一般他都只有挨打的份。
在王风不断的催促下,这些孩子转眼就跑了过来,虽然少年也向前跑了几步,但是只觉脑袋一疼,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扑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呸!”
王风向少年吐了口唾沫,正好吐在了少年的脸上。少年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抹了一把随手蹭在了衣服上,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王风。
王风好像今天又打架了,脸上还有着一丝血迹和一个伤口,只不过在那布满伤疤的脸上,这个伤口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你特么怎么不跑了?你再接着跑啊?”王风一脚踢在了少年的肚子上。
剧痛一瞬间传到全身,少年犹如一个虾米一般蜷缩起来,不停地抽着冷气,不得不说王风这个人力气太大,仅仅一脚就让少年有了呼吸不畅的感觉。
“害的老子追了你这么远,给我打!”王风又是踹了我一脚,随后一声令下之后,少年被剩下的一群孩子围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有的时候少年甚至在想,是不是挨打练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就不怕了,就像自己这样,每天都挨打,现在自己估计自己都已经练出免疫力了。
“行了,行了。”王风在一边看了半天,估计是看到如同死狗一样的少年也不挣扎也不叫喊有些无聊了,所以叫大家都停手。随后将少年紧紧抱在怀中的破碗抢了过去,用手拨弄了几下碗中的铜钱,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不过随后王风又是一脚踢在了少年身上,皱着眉头骂道:“娘的,就这么点,昨天比今天得多一半!”说着,王风蹲到了少年面前,看着一脸木然的少年笑眯眯的说道:“王凡,说,你是不是偷着藏钱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王风,少年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没有,没有,昨天大集所以钱多,今天施舍的人少······”
“哼,料你也不敢!”说着,王风站起来将裤子脱了下来,随即一股黄色的尿液尿在了少年的头上,将少年的头发浸湿,流了一脸。
少年闭着眼睛,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颤抖,对于这个王风,少年着实有着深深地惧意。
“这就算你刚才想跑的代价!”
尿完之后,王风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又用脚点了点少年的脑袋说道:“下次你再敢跑,我就在你脑袋上面拉屎!滚吧!”
说完之后,王风一挥手,带着几个孩子向着远处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隔了好远少年都能听到。
“你们看,又是这个小乞丐,真惨,每天都被那几个孩子欺负。”
“是啊,今天还在他头上尿尿了,那群孩子,真没人性。”
“哎?你们可也不能这么说,你们看这孩子有手有脚,不自己去干活而去要饭,不思进取,活该要饭,被打都不还手不还口,你们在这瞎操什么心。”
······
王风走后,身边也是围过来了许多人,将少年围在中间。这些都是来看热闹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慢慢的爬起来之后,甩了甩头发上的尿液,拿起被扔在一边的破碗,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围在道路两边的人群,慢慢的向前走去。
这个少年名叫王凡,今年十岁,是一个乞丐。王凡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家,王凡只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乞丐,每天需要看人脸色,挨人打骂,最后一天才能讨回来十几文钱。而这十几文钱王凡也是要交给自己的爷爷。
其实他也并不是王凡的亲爷爷,听四周的街坊说他的本名叫董天,不过因为有点豁牙,所以大家都是习惯成其为老豁。董天也是一个乞丐,只不过是一个老乞丐,年过七旬。
董天遇到王凡是在三年前,听董天说那时候王凡躺在路边奄奄一息,是董天将王凡背了回来,救了过来。
不过对于那件事王凡丝毫想不起来。确切的来说,对于三年前的事情,王凡也都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的记忆只在三年前开始,至于三年前他到底是谁,王凡一点也不想知道。甚至就连王凡这个名字,都是董天给他取的,用董天的话说就是人还是要平平凡凡一点比较好。
王凡现在的家在这个槐树村后山的一个破庙里,听董天说这个庙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反正董天从小就住在这里,中途离开了一段时间,不过终归又是回到了这里,以乞讨为生。
破庙在山腰上,上山的时候会经过一条小河,这条河是从山顶留下来的,一路蜿蜒而下,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一条闪闪发光的丝带一样,漂亮的很。
王凡用河水洗了洗脸,把脸上的尿骚味和泥巴都洗掉了之后才开始上山,最后停在了破庙门口,看着那已经没了半截的庙门,努力的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随即笑了笑喊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