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皇上,娘娘今天身体不舒服,冬至大典就不去了。”瑢林刚说完,玄烨手一甩,回头就走。苏麻喇姑摇了摇头“皇上!有些事情需要当面才说的清,您这天天把心事埋在心里,有谁会领情呢。”玄烨充耳不闻,依然自顾自地往前走。“哎呦!”“苏麻喇姑!”玄烨听到声音一回头,只见苏麻喇姑脚一歪,差点摔倒在地。“哎!你们这又是何必呢!”“不是朕要怎样!可是她就没有错吗!和纳兰性德私通!朕的心就是铁打的吗!”“什么私通啊!别说了!就算曾经有什么,刚进宫的时候不都验身了吗!皇上怎么——”“什么验身啊!”不待苏麻喇姑说完,玄烨就气不打一处来“乌雅捻巧都亲眼看见了!那次回去省亲就他们两人待在房里敢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吗!什么比翼连枝当日愿!真当朕是傻子了吗!”“现在说这些干什么!皇上听老奴一句劝,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把话都说明白了有什么不好呢!别像老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啊。”苏麻喇姑哀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留下玄烨蹒跚的走了。
夕阳映照着五彩琉璃瓦,下过雪的宫院好似被渡了一层金边。宫桌从保和殿一直摆到太和门,雪堆砌到两边,各处都上了宫灯,黄黄灿灿的光亮使整个紫禁城笼罩在一片祥和太平之中。
“娘娘外面开始放天灯啦!娘娘!”用了晚膳,魏珠瑢林们心早就不在承乾宫了,一听开始放宫灯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静兮。
丢下《孟子》,看向知秋,“你看看他们一个一个的样子,就只有肉体还跟在我身边了。去吧,喝酒也好,放天灯也罢,今天也不用你们守夜了。”话音刚落,以魏珠为首的早就不见了人影。“看他们这帮人,高兴成这样。”知秋倒了杯茶,递给静兮。“扶我出去走走吧。”
狂风呼啸,树在风中摇晃,一条条干枯的树枝好似一条条皮鞭在空中狂烈的挥舞。手里抱着暖炉,身子还是不由的抖了抖。抬头望去,漫天的天灯,让原本黑漆漆的天空有了一丝暖意,这一盏盏的天灯会落到哪里呢?放了天灯,又是为了了谁的夙愿呢?想到那年与容若放的花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已经过了一更天了吧。
“贵妃又没来啊。”太和殿上,布木布泰端坐正中,保持着一贯的笑容。苏麻喇姑摇摇头“两个都是倔脾气,又都不肯低头,哪那么容易的啊。”“也就爱新觉罗家整个一痴心的病!天下佳丽三千人,又何苦来!”布木布泰撇了一眼又在喝酒的玄烨,没好气道。
“佟静兮!”好久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了,久到愣了几秒才回过头。“你是——”“贵妃娘娘果然是贵人多忘事。”皱了皱眉,还是没把眼前这个衣着靓丽的夫人与谁对上钩。“还记得那年在江南吗,你说你是沈宛。”“卢芗儿?”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淡笑“原来当年你就是认真的。”一听这话,卢芗儿垂下眼,惨然一笑“认真吗?”
“芗儿!”闻声望去,容若快步走来,平淡如水的眼神里透着微怒。“你急什么?她是贵妃娘娘,我又不能干什么,你也不能干什么不是吗?”知秋直直的望着容若,好似要把他看穿。“走吧。”容若叹了口气,拉过芗儿的手。
卢芗儿一把扯开,缓缓走到静兮面前,轻声说道“你看,他还是喜欢你,我一直都知道,你根不是什么沈宛,也不是他的妹妹。我怨过的,可我知道,我不能再奢求什么,我花光了我一生的运气遇到他,嫁给他,我是幸福的。虽然他的心里永远都有你!可我才是他的夫人,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他的下辈子都是我的!而且我们还有海珠。”芗儿抚上微隆的肚子,裂开笑容。看向静兮“最起码,这一生我比你幸运一点点。”
说完,也不待容若拉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静兮,她和——”“她是个好女孩儿,和你很般配。”容若还没说完,静兮就开口,转身要离开。“静兮!那个常在的事大家知道了。”容若小心琢磨措辞,试探着开口。心咯噔一下,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上他肯定是爱你的,不然当初选秀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你不再皇宫的那些日子,他是很想你的。静兮,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想要你幸福的那个人,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可我高估了自己。但我想你幸福,原谅皇上吧。”“你也是他的说客?”垂眼,不回头。“静兮——”“哒哒哒——”花盆底敲击在官道上,只留下一串串高低不平的脚印和明明暗暗的光圈。
“兮儿!佟静兮!”半夜,宫灯都已经灭了,就听见屋外‘咣咣’的敲门声经久不息。
静兮摸索着点上灯,罩了一件外衫,推开门,天空中洋洋洒洒的,又下雪了。“来了来了!这半夜的谁啊!”魏珠顾不上穿衣服,踢踏着鞋子就赶来开门。
“佟静兮你出来!”门一开,只见玄烨头一冲就要栽下来,还好魏珠扶的即使。“哎呦!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魏珠两手扶着玄烨,看着远处的静兮,两边都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扶他进来吧。”静兮说完转身。“好咧!”魏珠像得了****令,赶忙答应。
他一进屋就闻纳身上到浓烈的酒气,黑边貂皮大氅上落满了雪花,整个脸红扑扑的,止不住的哆嗦,看上去冻的不清。
真不知是几世造的孽,半夜还要伺候这么大个人“不要叫醒他们了,你去大盆热水来吧,顺便煮完姜茶。”
可能是不舒服,玄烨一直动个不停,好不容易解完大氅,马上就又给自己披上了。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扔出去了!”吼了一声,玄烨应该是被唬住了,砸吧砸吧嘴,一脸委屈。赶紧抽出大氅,拿到香炉边想烘一烘。
忽然感觉背后一紧,还是熟悉的龙涎香“兮儿,我错了,我就是傻!我没办法不喜欢你!我想忘掉你,可是没办法!我的脑子里每个声音都在告诉我我爱你啊!就算你心里有他那也没关系。兮儿,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好好的,好不好?求求你——”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的划过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淌。从来没有看过他那么低三下四的哀求,在我以为不会有以为的时候。那颗我以为早就麻木的心揪在一起,回过头,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踮起脚尖,慢慢抬头,外衫滑落也不去管,吻上他的嘴角,手钩上脖颈,吐气幽兰“那你,还要我吗?”
玄烨猛然睁眼,抓住静兮的手腕,眼里一片惊喜“你说什么?”见他眼神一片清明,不觉好气又好笑,想挣脱又挣脱不开“你又骗我。”“兮儿,告诉我,你刚才说什么!”玄烨急于求证,凑上嘴去寻找静兮的唇。“没什么,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
“皇——皇,姜茶。”魏珠站在门外,目瞪口呆,见玄烨眼神扫过来,忙把案桌举过头顶。“倒了吧,还喝什么姜茶!”没好气的撇了一眼玄烨,好不容易挣脱开了,往里走去。“皇——”魏珠不知所以然,又看向玄烨。“赏你了。”玄烨手一挥,忙追进去。
“哦。”魏珠抽了抽鼻子,一饮而尽。
“兮儿——你!原来当真是我错了。”衣衫被撒了满地,烟青色的绸罗帐下血红的守宫砂赫然映立在玄烨的面前,醒目又刺眼。“兮儿。”玄烨欲言又止,满脸的愧疚又有什么用呢?“算了。”静兮淡淡一笑,拉下玄烨的头“过去的就过去吧,给我一个孩子。”
大雪飘飘,煽打着窗子。金风玉露一相逢,眼角划过那一滴是为了谁?恐怕连自己都不清楚吧。
“佟静兮!你把孩子还给我!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犯困,胤禛刚吃饱,用手掂了掂,最近到是重了好多。
“放肆!承乾宫可是你撒泼的地方!”魏珠一甩拂尘,大喝一声。“佟静兮!那是我的孩子!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是我错了求求你!”捻巧死命的磕头,慢慢的有血丝渗了出来。“你的孩子叫什么你知道吗?”缓缓开口,胤禛拉着静兮的头发玩得开心,呵呵的笑着,
“我,我——”捻巧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又是绝望,又是愤恨。“他叫胤禛,对不对啊禛儿?”“给我看一眼!就一眼!求求你!求求你!”说着,捻巧又像疯了一样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