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快速地跑出了君子院,在剑湖边的路上遇到苏笑嫣。阳光灿烂,垂柳依依,路边各种颜色的鲜花竞相绽放,剑湖清凌凌的水面倒映着顾执和苏笑嫣相遇的画面。
“我能和你说说话吗?”顾执情切的对苏笑嫣说道。
苏笑嫣看着他诚恳的样子,说道:“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顾执:“你先说吧!”
“你先说!”
“你先说!”
苏笑嫣看到顾执一再谦让,于是说道:“顾执,我知道你人很好,可是我对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要在对我做那些……那些事了。”苏笑嫣话说出口,才知道深深地伤害了顾执,低着头不敢与顾执对视。顾执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他心里想,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再没有比拒绝更让人无话可说的了。一段沉默之后,固执说道:“很久以前,父亲母亲被害,然后我就是一个了。一个人流浪,一个人睡在街角,一个人看着天上的星星陪自己说话;一个人哭一个人笑,饿了就偷点东西吃,被人打的伤痕累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抚摸伤口,然后自己安慰自己,明天会有一顿饱饭吃……”
顾执说着,眼泪缓缓的流下脸颊,苏笑嫣站在一旁,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顾执继续说道:“夜深的时候,街上很冷,我躲在别人的窗户下,看着别人一家三口围坐在热腾腾的饭菜前,我只能裹紧破旧的衣服,抚摸着溢出淤血的伤口,抽泣一夜。父亲母亲是在我的生日被害的,从此我就没有过过一个生日。当那些孩子在生日穿着崭新的衣服,手里握着香喷喷的红鸡蛋时,我只能把自己藏在一个无人的草堆里,哭喊着父亲母亲,哭的再伤心也没有人听到。苏笑嫣,没有人知道明天是我的生日,就算你不喜欢我,你能给我送一件礼物吗?就一件,很平常的一件就好,因为我从未在生日那天收到过礼物。”
苏笑嫣回过神来,抹掉眼中的泪水,说道:“嗯嗯!你别难过了,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擦一擦吧!你一个男子汉,哭什么呀!”说着,苏笑嫣给顾执塞过来一个紫色的手帕。
“快去饭堂吃饭了,不然就没饭吃了。”说完,苏笑嫣便离开了。顾执转身看着苏笑嫣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离开。
正午,天外天烈日当空,艳阳高照,百练场上正在练习的的男弟子们挥汗如雨。偌大的百练场,却唯独不见女弟子,原来女弟子们都去观音寺后摘水果去了。
观音寺的山后,远远看去,山脚是香蕉林,一树一树黄黄绿绿的香蕉,实在是诱人至极;山腰和山头上是一片片绿苹果和高山雪梨。这里的水果都是原生态的,偶尔天外天的几位师叔会带着弟子们来维护一下。女弟子们手挎竹制的箩筐,小鸟一样穿行在果林之间,真是一幅醉人的图画。
观音寺前的苍天古林之中一个峡谷,谷很深,名曰仙女谷。此谷禁止男人入内,是天外天女性的专属,由凤仙姑看管。凤仙姑辈分很高,乐人掌门都要敬她三分。凤仙姑主要精通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雨打风吹剑等。因为她练就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所以已经快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像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
仙女谷谷底有一汪泉眼,清澈透明,一年四季冒着氤氲热气,泉水边雕塑者刚刚出浴的仙女,因而泉眼得名仙女泉。仙女谷边摆满了一筐一筐的水果,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女弟子们此时正裹着五颜六色的素纱在仙女泉里游来游去呢,嬉笑声溅满整个仙女谷。
苏笑嫣在水上翱翔自如,越女剑法一招一式十分娴熟,激起一层层浪花拍打在众人的头上。蓝玉烟也推起水浪,不偏不倚打在苏笑嫣身上。三名女弟子以水为剑,直逼蓝玉烟。云紫瑶以水为琴,弹起水珠抵挡程暮雪和蔡晓珠袭来的水柱。
这些美丽的花蝴蝶在仙女泉里胡搅蛮缠,打得不可开交,淋漓尽致。云紫瑶看着这热闹的气氛,心血来潮,在水中跳起了独舞。不一会儿,林雪荷与程暮雪也一起晃动玉手,加入舞动的旋律。水光潋滟,水雾迷蒙,水柱萦绕着舞动的身体,婀娜的身姿,玲珑的玉手就像水乡泽国丰腴的莲藕。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那般矜持,娇小的脚犹如三寸金莲,在水中的鹅卵石上轻轻一点,像一条美人鱼一样跃出水中,飘落在岸上,纤手捏过一件长裳,依旧在旖旎中曼舞。书上说,出浴的姑娘是最美的,云紫瑶这番别致的风情正证明了这一说。洗净铅华呈现素姿,依旧红颜如火。冰清玉洁玲珑心,水一般清澈柔和,最是那一回首的妩媚,犹如洛神下凡般的惊世绝伦。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柔弱,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
茹婼幻化一柄水剑击到了蔡晓珠的脸,蔡晓珠猝不及防,喝了好多洗澡水。于是蔡晓珠迅速化出一柄水剑,以生涩的逍遥游轻功飞向茹婼,茹婼急忙向高处逃去。凤仙姑看了一眼这些淘气的孩子,摇着头微微一笑,走了几步就凌空跃起,一望无际的峰峦间飘荡着她缥缈的魅影。
此时,远处一棵擎天古木上,一只黑长臂猿猴虎视眈眈地正注视着仙女谷的动静,而长臂猿没有注意到,在它的旁边也有一条竹叶青虎视眈眈地盯着它。
黑长臂猿一只手臂拽着树枝,另一只手挡着阳光,向着仙女谷的方向望了望。好像是为了能听得更清楚,黑长臂猿欲向前跳跃,不料竹叶青绕着身子飞窜而来,在它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速速闪动着身子不见了。黑长臂猿被蛇咬到之后,从高高的大树上跌落下来,疼痛的挣扎了好一会儿,一番挣扎过后渐渐陷入了昏迷。
这一群仙女在仙女泉里玩耍一番之后,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仙女谷,拎起地上箩筐,向着听雨轩的方向走去。原始森林里的路总是与众不同,路面山上铺满了无数层落叶,走上去软软的,路边长满了奇花异卉,遮天蔽日的树冠使你看不见阳光,鸟儿的叫声和各种虫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家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突然走在前面的一名女弟子停住了脚步。
“你们看,前面有只大猴子。”
大家探着头,向前看了又看,然后蔡晓珠带着大家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靠近。
“是不是死了?雪荷,去看看还有气没!”苏笑嫣指着猴子对林雪荷说道。
“要去你去,没良心的!”林雪荷没好气的说道。
蔡晓珠走近猴子,说道:“哎!你们看,它的脖子上有伤,可能是被蛇咬了。”程蔡晓珠用手试了试它的鼻息,又摸了摸它的胸口,又说道:“还没死,还有呼吸,心跳还正常。”
“好大一只黑猴子!,手这么长!”蓝玉烟挤进人群,露出半个头,惊讶地说道。
云紫瑶:“这是黑长臂猿,无量山里特有的。好可怜的猴子,我们救它吧!”
“怎么救?你又不懂医术!”
“我知道了!”茹婼说完,放下箩筐,跑到路边一棵矮小的植物旁,猛地撕下很多叶子,接着在叶子上吐了几口唾沫,放在手心里一边搓揉一边走过来。
“这是拔毒草,以前我爹教我的,专治蛇毒。”
蔡晓珠:“茹婼,你能再恶心一点吗?”
茹婼拿出怀里的一块丝巾,丝巾上绣着一朵兰花和一些字。大家就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茹婼,茹婼把揉烂了的拔毒草敷在黑长臂猿的伤口上,然后用丝巾包好。茹婼半跪在地上,弯着腰,就像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一样,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素白长裳,微风吹过,款款带起衣角,缓缓吹起发丝,整个人都散发淡淡的灵气。
程暮雪:“要不我们带回去养吧!它受了重伤,挺可怜。”
“我看就带回去吧!”茹婼一脸怜惜地说。
蔡晓珠自卑地说:“这么大的猴子,比我还重呢,你们谁抬呀?我是真的抬不动。”
芸波师姐站了出来,说道:“能不能带回去养,我们应该问掌门,你们以为这是阿猫阿狗呀?这可是一只大黑猿。再说,如果要抬回去,我们也得让男的来帮忙。这里离乐月师叔的听雨轩不远,我们去找她吧,让她来做决定,大家说好不好?”
大家都同意芸波师姐的说法,于是折了些树枝盖在黑长臂猿的身上,然后大家就疾步向听雨轩走去。
一会儿之后,茹婼等人,还有五师叔乐月以及几个男弟子匆匆赶来。五师叔边走边问道:“哪里?哪里……在哪里呢?”
茹婼跑上前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程暮雪:“不可能呀!刚才明明在这里,五师叔你看,树枝还在这里呢!”
五师叔说道:“它可能醒了,然后自己走了。”
天外天安然在群山万壑之中,周围山峰兀立,溪水款款而流。刚刚还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会儿已经“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在你睡意未尽的时候,又到了“金鸡三唱,东方既白”的清晨。
天色微微亮,启明星还挂在天空,徐仁甲和顾执还沉浸在迷迷糊糊的睡意里,忽然战鼓一般连续的敲门声不断传来。
顾执恼怒地搓揉着眼睛,嘟哝着骂道:“让不让人睡,缺德……”
“顾执,苏笑嫣找你呐!”
听到这句话,顾执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起床穿衣,速度快得让徐仁甲目瞪口呆。
“顾执,你这是要干嘛?”
顾执没有理会徐仁甲,忙着正了正衣冠,然后开门就出去了,还把门带上了。
门口站着苏笑嫣和林雪荷,林雪荷责怪道:“人家大清早来找你,你倒是睡得舒服。”
徐仁甲一脸歉意地看着她二人。苏笑嫣走上前来,递给他一个纸包,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在厨房给你煮了两颗鸡蛋。天还没有亮,我找不到道高粱把它们染红,不过你就将就着吧!”
顾执呆若木鸡,僵直的站着,心里像是打翻了七味瓶,眼里噙满了泪。还未等顾执说话,苏笑嫣又说道:“生日快乐,在以后的日子,希望你生体健康,心情美好,武功进步,更希望你找到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我们先走了!”说完,苏笑嫣和林雪荷转身离开,林雪荷还回头做着难看的表情:“美了你了!”
顾执打开纸包,看着两颗椭圆的鸡蛋,又从怀里掏出紫色的方巾,看着苏笑嫣的背影,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泪水打在鸡蛋上。
乐人掌门在议政堂抿了一口早茶,龙飞图和凤舞兮盘旋着落在议政堂前,并进来禀报:“掌门,有哀牢宫人前来,说是要拜见老祖。”
乐人掌门放下茶杯,说道:“哀牢宫?……先把他们带到迎客楼,我这就过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