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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悭臾龙兽吞食祭品后,身子一折,向着高空急速冲去。龙首向天,仰颈怒吼,庞大的龙身因为吞服血晶而爆发出一层层的黑色炫光,浑身气势暴涨。高天之上,罡风猛烈激荡,山谷中风势越来越急。谷中众人只觉刀风扑面,连站立都不稳了起来。

一声声穿云裂石般的巨大嘶吼在天地之间呼啸回荡,震得人们双耳欲聋,脑中嗡嗡作响。山谷四周的树林在狂风中猛烈摇摆,如同海浪般层层向着四周蔓延开去。悭臾向着这片天地间所有的生灵悍然宣告着自己的到来。那些在部落四周山林中潜伏的凶兽全部被它的气息惊的四散逃离,一刻都不敢在周围继续窥视了。

在悭臾天雷般的巨大吼声向着山林深处传去后,远方的山林中也遥遥传来几声巨大的吼声带着极度的不甘。族长和巫知道那是前些日子刚刚激战过得那只狌狌兽王。即便远在山林深处,它也感知到了有熊族内出现了一只令它极为忌惮的凶兽。这让它极为不甘,在飞熊死后,有熊族的族地原本已经是它唾手可得的东西,谁想竟然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当然,如果在它全盛时期,即便是悭臾的到来也不会让它退却,必然会再来这里与这突然出现的拦路者一决雌雄。然而这段时间常常与飞熊激战使得它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飞熊的临死反击让狌狌受了极重的伤。现在的狌狌兽王已经疲惫不堪,元气大伤,实在没有把握在与同阶的兽王决一死战了。如今只好不甘的远远退走,默默疗伤去了。

上方天低云暗,乌云密布,悭臾巨大的龙身在空中蜿蜒盘曲,鳞爪飞扬,属于兽王的庞然威势铺天盖地般压来。山谷中数千普通族人在这样强大的威势下全部心惊胆战,目眩神迷,对于这新的圣兽敬畏恐惧。

随着悭臾的气势越来越盛,山谷中的天象都被它牵动起来。厚重的云层中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天地间一片昏暗,谷中飞沙走石,有熊族的人们在这莫测的天威中显得如此渺小脆弱。顷刻间,密集的雨水从高空中急速坠下,落在地上激起无数水花。然而有熊族的人们全部默默站在地面上,没有一个人奔走躲避。半空之中,悭臾庞大的兽身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小乙等人也只能偶然看到它的一鳞半爪。

祭祀了悭臾龙兽过后,这场仪式就算是完成了。悭臾在有熊族的全体族人接受他们的祭品后就表明它正式成为有熊族新的图腾圣兽了。从此以后,悭臾和有熊族就将一起在这茫茫洪荒中同舟共济,互相扶持了。

巫早已停下了祭祀的动作,族长在一边搀扶着他。主持这样的祭祀仪式极为耗费精力,即便是巫现在也有些疲惫。族长已命令众人各自散去,然而族人仍然有些不愿离去。一路上边走边抬头回望那正在云层中遨游的巨大龙兽。

悭臾在半空中的云层之中穿梭遨游,将有熊族的整个族地都盘旋巡视两次过后也渐渐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飞回山洞之中去消化吞食的神血结晶去了。祭祀完成,偌大的山谷也开始安静起来,只有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连绵不断。

相信经过这次的仪式过后,族内将安宁很长时间。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凶兽敢靠近有熊族附近了。

由悭臾引起的大雨正急,这样的天气族人也暂停了一切的活动全部在自己的屋内休息。毕竟这段日子族中发生了太多事,每个人的心神都蹦的紧紧的。如今终于能够安心的休息一段时间了。小乙等人和一众少年也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们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聚在一起闲聊起来。

距离小乙他们参加试炼已经过了将近四年的时间了。族内在这几年也每年选了很多适龄的少年进入后山试炼。然而结果却极为不尽如人意,三年的时间只有八个少年成功通过了试炼。这样的数量还不如小乙他们当年一年来得多。小乙看着身边围着的熟悉而稚嫩的少年们,不由得回想到了自己刚刚进入后山时的生活。那时自己等人被山谷中的成年战士们训练的叫苦不迭,如今想来那样的日子却是他们过得最为充实快乐的时日。而现在,很多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他们全部牺牲在了与凶兽的争斗之中。

想到这些,小乙心中都有些痛入刀绞,幸好他们回来的及时,避免了族群被凶兽攻破的厄运,否则自己又要沦落成没有族群的孤魂野鬼了。众人聚在一起,其余的少年们都静静的听着小乙四人讲述着自己一行人远行时的各种经历。其中的各种惊险危机让其余的少年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当时能与他们一同出去远行。

大雨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雨水将山谷中所有的东西都冲刷的干净明亮,谷中生长的花草被击打的七零八落,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雨后花草的清香味道。万里碧空如洗,一轮火日正在天边冉冉升起。经过这一天一夜的休息族人都已经恢复了过来,精力充沛的开始了一天的劳作。雨季的到来令人们的狩猎极受影响,有时被大雨所阻,几天不能出去狩猎是常事。因此族人必须趁着天气好的时候猎到更多的野兽制成肉干储存起来,以备天气不好时取来食用。而且妇人们也要将附近安全的山林中的野果摘下来储存,这些东西也是族人不可或缺的食物来源。

然而后山的战士们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深入山林中去猎杀凶兽。这段时间里,后山的战士们为了应付日渐增多的凶兽袭击早已疲惫不堪。凶兽的习性各不相同,有的昼伏夜出,而有的则正好相反。这使战士们只能日夜轮守,得不到充足的休息。而且随着飞熊的气息却来越弱,越来越多的强大凶兽开始游荡在部落周围,盘旋窥视,不肯离去。族里的人们在经过好几次出去狩猎的人们被凶兽袭杀后只得减少出去的次数,每次出去狩猎都要有好几名强大的战士率领才能安然无恙。

那样的日子里,与凶兽的激烈厮杀每天都要发生好几起。族里损失了很多人手,即便是后山中强大的战士也陨落了数十位。其余的人基本上是人人带伤,却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治疗就得带伤上阵。族内勇士的鲜血几乎洒满了部落周围的土地,然而族内没有一个人临阵逃脱,面对这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全族人都是咬牙奋战,死不旋踵。

如今随着小乙带着悭臾圣兽归来,族地周围的危机终于烟消云散。这些战士们终于有时间休息疗伤了。小乙等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跋涉,精力也远远没有回复。他们没有出去狩猎,而是在山谷中看着其余的同伴带着八个新人热火朝天的的训练着。由于成年战士们都必须出战,所以训练新人的任务就落在了和小乙同龄几个人身上。看着场中奋力奔跑的几个身影,小乙和熊诸都不禁感叹,仿佛看到了昔日自己一行人训练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小乙他们刚起来就接到了巫和族长的命令,要他们去后山山脚下集合。他们到那里时看到后山所有的战士们都已经在那里聚齐。前山各个狩猎队的首领也带着几名猎手赶了过来。小乙看到隼和木横,天虞等人都在这些队伍之中,他们都是一脸肃穆,沿途之中没有一个人交谈。小乙一行人赶到近前,发现山脚下的空地上早已摆列好了一具具用凶兽皮包好的尸首,他们认出这些人正是族内牺牲的战士们。

仔细数去,地上的遗体足有二十四具之多,其中有许多他们熟悉的面孔。熊犀,黎候等这几人都曾经训练教导过他们。看着这些前辈和师长就这样永远离去,所有人都极为悲痛,热泪盈眶。极为首领带着十余名战士从后山的水潭中将圣兽的遗体抬出,当先向着后山上走去战士们一人抱着一名同伴的遗体跟在后面。

小乙等人随着人们向前走去,整个队伍都安静肃穆,人们默默地前行着从这些英勇的战士们前去长眠之地。

后山山腰处被有熊族整理出了一大片空地,这里有许多早已挖好的墓坑,周围明显有不少新翻的泥土。那是这段日子逝去的很多普通族人,他们的遗体无法长时间保存,只能尽快埋葬。战士们小心翼翼的将同班的遗体放入墓坑中。而在场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深坑,那是族人们给飞熊圣兽准备的。巫和族长指挥着战士们将飞熊的兽身缓缓的放入墓坑之中,凝视了很久才下令周围的战士们将所有的墓坑填土埋葬。

有熊族的人们在周围安静的注视着死去的族人一点点被深埋地底,就这样天人永隔。即便是距离他们牺牲已经过去了很多天,所有人还是有些难以结受这样的事实。尤其是族中的老人们,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和看着他们长大的圣兽飞熊就这样长眠地底,一个个都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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