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个小手术,我已经是满头大汗。虚弱地听我师父关心别人的徒弟,心里有一点悲哀。
“唐门千机百变,果然名不虚传。”
“前辈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
“哈哈哈,这玩意我见唐越那家伙使过,却是暴雨梨花针。同一暗器,在你手里竟变成了爆天星。这其中的变化,不输你师父啊。”
唐无笑一边换回自己的皮质手套,一边答道:“前辈谬赞了,我这些小玩意,何及师父的十分之一。”
我坐在地上虚弱地**了几声。师父终于注意到了我。
“哎呦麦小子,疼吗?”
“手术不打麻药您觉得呢?”
“我也疼,心疼。忍着吧回头吃药去。”虽然听他这么说,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爱意。
“麦萌兄弟,我只是将蛊虫清除。但难保不会再生。要想完全清除,还得靠文家兄妹。”
我看向那边在收集灰烬的文氏兄妹,希望他们靠谱吧。
几天之后,文氏兄妹果然没让我们失望。摸清了那鬼东西的成分,向总部汇报一番,便有人把配置解药的材料送来了。
燃眉之急一解,便要追查幕后黑手。养这种害人的东西实在是罪不可恕,最重要的是还害我挨了一刀。
师父和文氏兄妹在讨论接下来的问题,而我坐在唐无笑身边,看他摆弄那些精巧的机关暗器。此时他已经脱下外套,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他的整条左臂都是钢铁制成的,结构十分复杂。我就看他把那些暗器细细维护,再安装在假臂上。
他的手十分灵活,我一不注意就会漏掉很多动作。看着他奇特的金属右臂,我不禁有些好奇。
他约摸着看出我的疑问,便自顾自开始解释:“十年前蜀中地动,我失去了一条左臂和所有亲人。然后被唐门收养,他们给了我假肢,也给了我新生。”
我愣了一下。十年前我12岁。可是我仍然清楚的记得。那时我在昌州读初中,正在上学路上。整个城市地动山摇。我意识到是大地震之后,一路狂奔回家,在村口遇到奶奶,我们紧紧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然后,便是十万场生离死别的消息铺天盖地的袭来。也是十万个世界的毁灭。我唯一的亲人在那场灾难中没有受到伤害,可是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我把我两周的生活费捐了出去,每天只吃一个馒头就白水。
“我也有个妹妹。”唐无笑继续道,“那年我大她两岁。现在我大她十二岁。”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激荡,我并不算亲身经历过,虽然不能体会他的心情,不过看他现在虽然拥有所有人羡慕的能力,恐怕也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场地震只是场梦。
“没有不会淡的疤,没有不会好的伤,没有不会停下来的绝望。既然选择活下来,就要好好活着。路还很长,怎么能在这里停下。”唐无笑收起最后一把小刀,站起身来。戴好手套,穿上外套,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唐门精英。
宁遇阎罗王,不惹唐门郎。
唐门郎可是阎罗王都不敢收的。
一番谈心,我心里对这个唐门弟子多了几分亲切感。
这一会儿师父和文氏兄妹也从书房出来了,师父摸摸我的头,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去梵净山。”
“梵净山?旅游?”
文静笑嘻嘻的解释:“我们分析了一下那种古怪的蛊,它的母蛊是一种叫三尸虫的东西,那种东西只有梵净山有。而且要养水下的那个玩意,就需要每月初喂食一次三尸虫。这三尸虫出了梵净山,最多活两日。这么算起来,我们只要在梵净山守株待兔就行了。”
我恍然大悟,还是文静解释得清楚:“那就咱五个?”
文强摇摇头:“不,是你们三个。分部还需要人留守。一些驱虫解毒的东西我会为你们准备好的。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陈前辈也能看。无笑也是优秀的外科医生。你们三人足够了。”
我眨了眨眼,表示无所谓,突然又想起什么,提醒道:“记得带足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