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迹部落的东边,是风化石柱群,风化石柱被兽灵们认为是风神的图腾,风神以他的无上伟力改变了大地,相信风化的痕迹就是风神留给子民们的指引,而穿过风化石柱后,则是水牛骨柱装饰的成人仪式场,按照兽灵的传统,每一位十六岁成年的兽灵,都要来这里证明自己是一个出色的猎人,获得部落的认可,从而拥有真正的部落民身份。
而为了证明成年兽灵是出色的猎人,所以才有了成人狩猎仪式,成人仪式,是一件隆重的大事,部落中的上千名兽灵齐聚在成人仪式场,从这里就能看出来风迹部落是个小型部落,全部落的人站在巨大的成人仪式场上,有些稀稀拉拉,正在互相交谈,低语的声音汇成了嘈杂的浪潮。
怒锤和铁塔从成人仪式场两侧走了进去,沿途兽灵都让开了一条路,两名教官带着各自的学员,迈步走到成人仪式场中心,部落酋长和祭司已经等在那里了,两班的兽灵学员们排成两行,面对着所有围观的族人,神情肃穆,内心都泛起庄重的责任感,成人仪式对他们来说,代表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除了鲁德斯。
鲁德斯只有一米七的身高为他吸引了更多的目光,风迹部落很小,大家都认识这个酋长加的小矮人,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有,唯独没有尊重,尊重,是兽灵对强者的供奉,对弱者,或许施舍怜悯,或许给予轻蔑,但唯独不会有尊重,兽灵是崇尚勇武的种族,所以即使鲁德斯的父亲是酋长,也不能掩盖族人们对他本身实力的失望和轻视。
鲁德斯目光微眯,他位于队伍的最左边,偏头看向站在最右边的萨多,目光露出火热的战意,萨多也注意到了鲁德斯的目光,直视微微一瞥,就淡淡地收了回去,没有表露任何的情绪,但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屑的无视,鲁德斯咬咬牙,也许在萨多心里,自己根本就是不值得当做对手的弱者吧。
队伍中间的德瓦偏头一看,发现鲁德斯目光中战意滚烫,错觉以为鲁德斯在看着自己,德瓦哼了一声,小声道:“鲁德斯,你的眼神是代表你想和我一争高下吗?”
鲁德斯收回目光,看向会错了意的德瓦,低声道:“争什么,你可是输过给我的。”
德瓦立马想起了云鹰的独斗,心疼地看了一眼鲁德斯身上的精良狼皮甲,该死,这本应该是自己的装备啊,低吼道:“有种,你等着,我看等会没人和你组队时,你是怎么哭。”
鲁德斯索性闭目养神,不理他,自然也没看到白心悄悄投过来的担心目光。
酋长环视所有族人,顿了顿代表酋长权力的龙骨杖,全场顿时静默下来,他大声道:“我们兽灵,是风神的子民,自由和独立,是镌刻在我们血脉里的烙印,每一个幼小的树苗,都要依靠自己生长,最后才能顶天立地,孩子们才会受到庇护,而真正的战士,永远冲锋在前,成人仪式,开始!”
祭司翻开一本古老的书籍,纸张已然泛着陈旧的暗黄,他轻声默念,逐渐提高声量,最后每个吐字都雄浑如雷:“自由的风啊,请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孩子们吧,他们在风中奔跑,他们在风中祷告,他们在风中信仰,他们在风中成长,世世代代,无穷无尽,生者逝去,死者成风,只有希望的土壤,才能让种子破壳而出!”
一干族人神态虔诚,双手交叉捂在胸前,抬头向天,一齐高声颂唱:“生者逝去,死者成风,只有希望的土壤,才能让种子破壳而出!”
祭司手中的古老书籍骤然爆散青色的流光,流光如同无数飞萤,在空中狂乱飞舞,鲁德斯看着那一道道光萤,莫名其妙泛起一个念头,“如果这是在晚上,这幅场景应该会很好看吧。”
流光飞舞,祭司手中的书籍陡然一震,小部分流光顿时如同归巢的乳燕一样,还有大部分没有行动,尽数没入了所有兽灵学员的胸口,这是每年成人仪式都要举行的例行吟唱,祭司借助部落流传下来的族书——也就是那本古书,施展一个从遥远的古代传下来的天赋法术,野性召唤。
很早之前,野性天赋就是由兽灵创造的。那一点点流光,是风的野性,会提升成人仪式上兽灵学员们的天赋潜力,提升两成到三成不等,每个兽灵只能接受一次这个法术的洗礼。
流光并不是平均分散的,而是依据学员们本身的野性天赋潜力而自行选择的,野性天赋的发展潜力越高,就能吸收更多的流光,从而得到的提升也就越高,这也是所有族人分辨新一代猎人潜力的方法。
野性流光并不会尽数被吸收,一般来说,法术产生的流光被吸收了三成,就可以说这一次的学员平均潜力很高了,史上最高的一次,也不过五成。
但是一小部分流光在没入所有学员身上后,空中大概还漂浮着剩下七成的流光,族人们突然发现,似乎有一个学员没有吸收到任何的流光。
鲁德斯!
“怎么回事啊,鲁德斯竟然没有吸收到野性流光?”
“他连天赋都没有觉醒,怎么吸收流光。”
祭司连忙皱眉,“不对啊,野性流光是被天赋潜力吸引,和有没有觉醒是毫无干系的。”
德瓦嘿嘿一笑,“我就说嘛,他连野性天赋都没有,还能算是个兽灵吗。”
鲁德斯自己也纳闷了,难不成自己真没有野性天赋?
这时,七成流光突然一颤,全部动了起来,轰隆隆如同一道光瀑一般向鲁德斯砸下,那争先恐后的样子就像是急切想要回归妈妈怀抱的婴儿,甚至空气都被呼啸而过的流光震出了波波涟漪,还有刺耳的尖啸。
轰隆,光瀑把鲁德斯整个人都沐浴进去了,流光像是被海绵吸收的水一样,被鲁德斯的身体疯狂吸收,德瓦傻了、祭司傻了、所有族人都傻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离奇的场面,一个天赋也没觉醒的兽灵,独自吸收了七成的流光?要知道历史上几十名学员平均吸收的最高总和也不过五层而已啊!
难道说……小鲁德斯是前所未有的天才?
只有酋长似乎早有预料,一脸淡定。
鲁德斯只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滚烫的风在血管里呼啸卷过,胸口炽热不堪,十分胀痛,似乎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一般,在血液中,似乎有看不见的青色风旋形成,还有丝丝的蓝紫电蛇,鲁德斯看不见这些,但是直觉上就是知道出现了这些景象,他的耳边似乎又出现了风的呢喃,这一次无比清晰。
“王,王,王。”
“已经等了很久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好像在很远的远方,又好像在很近的身边。
流光被完全吸收,露出了鲁德斯毫无改变的样貌,这一过程仅仅持续了十秒,在鲁德斯主观意识上,好像持续了十年一样久,那种源于血脉的呼喊,风声的低吟,都让他莫名其妙感觉到内心的悸动,似乎很久之前,这种场景也在他眼前出现,但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鲁德斯缓缓睁开眼,浑身上下既没有力量的充盈感,也没有觉醒了野性天赋后该有的敏锐,实力和之前完全一样,但是鲁德斯知道自己不同,这种感觉就像是充实,似乎某件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终于归来,生命终于完整。
所有族人目瞪口呆看着鲁德斯,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来,开始不断议论起来,声音逐渐大了。
“都安静!”酋长大声道,安抚族人躁动的情绪,不管族人怎么议论,把仪式拉回到正轨上是他的任务,“年轻的兽灵们,需要用手中的猎刀和弓箭证明自己,成人狩猎试炼,就是你们最好的机会,那么现在,你们自行组队,限时十分之一个刻度,队伍人数限制三到五人。”
所有兽灵学员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终于要组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