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陈晖

静静地坐在熟悉的咖啡馆里，听着熟悉的音乐，时间恍惚得仿佛回到三年前，我们三个人初相识的那一天。可如今，剩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物是人非得令人无限唏嘘。我们失去得最多的并且永远也找不回来的，是时间。“你在哪儿呢？”电话里传来了陈晓略带笑意的声音。“老地方。怎么了？”“一个人？”“嗯。”“你在那里等我一会儿。”“嗯。”……“又在发呆了。”他用右手在我眼前打了一个响指，我才发现他已经来了。“喝点什么？”“老样子。”我给他点了一杯意式特浓。“真不懂为什么你喜欢喝这么苦的咖啡。”“因为它最独特，也最纯粹。煮沸的咖啡有着浓郁的香味，但却也最为苦涩。只有真正懂得它的优雅的人用心品尝方知个中滋味。苦涩中带有特别的香醇，就好像我对你的感情，只有自己才能体会。”“要我说，每一种咖啡都很独特，看它对谁的口。有的人喜欢意式特浓，因为他们想品尝到最本真的滋味，比如你。有的人喜欢卡布奇诺，绵密的奶泡和苦咖啡的碰撞，犹如人最细腻的情感。还有的人喜欢摩卡的繁复，可以在上面挤上巧克力酱，或者撒上可可粉、肉桂粉，也别有一番风味。人的喜好大概跟人的性格也很有关系，从喜好什么样的咖啡也可以大概猜出这个人的某些特质。”“或许吧。”他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接着笑道，“你知道的还真多。”“姐姐我好歹在人家咖啡店里打了一年的临时工，可不是白白拿人家工钱的。”“对了，你暑假过得怎么样？”“没什么特别的。说说你吧，实习怎么样？”“还可以，就是经常加班累了点。广告创意，费脑。”“什么事不累啊？吃饭还得拿筷子呢。那你以后就从事广告方向的职业了？”“不一定，其实我对营销也挺感兴趣的，转做营销也说不定。你呢？”“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一无是处的感觉。”“只是你的兴趣点不明显罢了。”“在这个有用的世界里，文学是无用的。”“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无用的人了。”“可我得养活自己。”“你可以从事文秘工作？”“不喜欢。”“教师呢？”“我不是师范专业，现在很多公立学校都不要非师范生，那样的话就只能去私立学校或者培训机构。”“考公？”“考乡镇去啊？”“不然，当销售也可以啊。”“好迷茫啊！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他点了点头，慢慢地饮了一口咖啡，然后轻轻地放下杯子。“对了，我弟弟今年也考上了我们这所大学，跟你同一个专业的，什么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一个前车之鉴已经在这里了，还敢让你弟报我这个专业啊。你这不是坑他嘛。”“哈哈哈，那你就更要好好混了，树立一个好学姐的形象，学弟面前不要有**份。”他笑得更大声了，真想一巴掌把他脸上的笑给拍下来。“你妹。”“我没妹。”他狡黠一笑，低头抿了一口咖啡。“你弟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时候见了不就知道了吗？”“不会和你一样吧？”“和我一样帅。”“和你一样可就惨了。”“和我一样怎么了？”“呵呵呵。”“呵什么呵啊？我很差吗？”“呵呵呵。”“你妹！”“我没妹。”我冲他得意一笑，说道。“哈哈哈，真是无聊啊。”他非常无语地喝着咖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杯子。“对了，吕乔和卫薇那件事怎么样了？”“还能怎么样啊？一句话，覆水难收。”“女人哪，真是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明明都在关心对方，却又要做些互相伤害的事情。”“你们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外表人模狗样，内心自私猥琐，只在乎自己，从来都不关心别人是死是活。好像女人就该为你们生为你们死似的。谁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你们凭什么这么糟践女人啊！”“喂喂，你别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好不好？”陈晓皱了皱眉，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说得重了。“我没有说你。”“我知道。倒是很少看你这么激动啊。挺新奇的。”“……”第一次和陈晓的弟弟见面，约在江滨公园，还以为自己会迷路，没想到陈晓竟然在站牌处等我。“我可真是望穿秋水啊。”他靠在站牌的柱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右脚抵在后面。“谁叫你等了？傻瓜。”我走了过去。“还不是怕某个笨蛋找不到路嘛。”“小看人。可是你求我来的。”“是啦，是啦，给你介绍个人，我弟弟陈晖。”我这才注意到后面站着个男生。居然是奥克斯男孩！“我们见过面了。”我说。“怎么回事？”这回换陈晓惊讶地看着我们。“是啊，暑期打工的地方有见过。”陈晖答道。“你还记得我啊。”我对着他笑道，对于他的回答有点意外。“嗯，有点印象。”他低下头，用手指推了推眼镜。“你们的脸型长得还挺像的。”“我跟你说过啦，和我一样帅啊。”“你可以不要这么自恋吗？”“那我换种说法吧：我们是亲兄弟嘛，长得一样帅是肯定的。”“自恋的人还真是幸福。”这两句话有差别吗？“……”“对了，大学生活还适应吧？”我转向陈晖问道。“还好吧。”他面向我腼腆一笑，然后又继续低头看手机。一路上陈晓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我像往常多数时候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反调，陈晖则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地看着手机，偶尔抬头看看路。说实话，我对他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不是因为陈晓，而是他自身的气质吸引着我。我总觉得我们俩在本质上有相同的地方，引领着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