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日

这周六卫薇生日。作为最好的姐妹，每一年的生日，都是我和吕乔陪她一起过的。她不喜欢和一些不相干的人一起过，在她眼里，那些人不过就是来凑个热闹，吃吃喝喝之后，下一次在路上碰到了，可能连个招呼都不会打。她父母就更别说了，父亲有了新的家庭之后，根本就没管过她，一门心思都在她那个后妈生的儿子身上；母亲也因为有了新的男朋友，而无暇顾及她。他们都只会不断地往她的银行卡里打入她根本花不完的钱。而她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家庭——一起庆祝这个她出生的日子。以前过生日的时候她会想，她的出生对于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呢？不过后来她不想了，因为有了我们。我们先是去逛街——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尽管每次都逛得脚很酸，但依然乐此不疲。我们在商场试了一件又一件新上市的春装，大部分都是卫薇在买，吕乔也会买一两件，我是从来都不会这种地方消费的。突然，一件米白色长裙吸引了我的眼球，它的剪裁很简约，雪纺的料子，质感非常柔软，我想像着自己穿着它站在海边，应该会很美吧。伸手拿起标签看了一下价格，不禁吐了吐舌头，又放了回去。“挺适合你的，去试试吧。”卫薇穿着一条白色无袖雪纺衫，配一条九分裤，一双帆布鞋，很休闲、很青春的打扮，很衬她的气质。“不了，反正我又不买。”“我没跟你们说吗？”卫薇站在穿衣镜前，转过身来看着我，淡淡地说道。“什么？”我困惑地看着她。“今天的所有东西都由我买单啊。你不买可是要吃亏的。”“啊？”“真的吗？卫薇，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慷慨大方的土豪。土豪，我们做朋友吧！”吕乔兴奋地跑过去抱着她的脖子。“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把我勒死了谁给你们付账啊？”卫薇笑着白了她一眼。吕乔赶紧松开了她的脖子。“把你银行卡密码留下就行了。”吕乔笑着说道。“友尽。”卫薇斜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赶紧试衣服去啊。”她转身对着我叫道。“你很有钱啊？”我说，“那我也不能花你的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钱，我就只有你们了。你们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况且他们希望我花的钱越多越好，因为只有这样他们心里的愧疚感才会减轻，知道吗？今天我生日，我说了算，是姐妹的话就听我的。”“就是嘛，咱们最好听她的。”吕乔说。“嗯。”我低头沉思着。“别想了，就这么愉快地答应了。”卫薇不由分说地拿起那条裙子把我推进了更衣室。“喂，我自己会走。”“这才像话嘛。要不要我帮你换啊？”卫薇色迷迷地笑道。“不用！”我只觉面颊一烫，随即低头关上了更衣室的门。“别这么害羞嘛。你有的我也有啊。哈哈。”卫薇和吕乔在外面笑得更大声了。下午去看了电影，晚上吃完大餐后，一起到了卫薇“家”，说是家，其实只有她一个人住，没有所谓的“家人”。这是她父母在他们离婚前以她的名字买的房子，说是给她的嫁妆。我们决定通宵一整晚来为这个生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你家真大！真不愧是土豪。”吕乔羡慕地说道。“说真的，你们以后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真的挺无聊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自己的回声，什么都听不到。”卫薇不断地从冰箱里拿出各种酒，放在摆满了食物的桌上。“这个可以考虑哦，毕业后反正也要自己找房子，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做个伴。”我笑着说道。“好主意，有个土豪做朋友真好，我也可以住豪宅啦。”吕乔躺在沙发上仰头说道。“喝酒吧，姑娘们。”卫薇拿着起子一连开了三瓶鸡尾酒。“为我们的友谊干杯！”我们纷纷举起酒瓶。“友谊地久天长！干杯！”“等等，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们。”在喝下第一口酒之后，卫薇放下酒瓶跑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拿着三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走到我们面前。“又有礼物？今天到底谁生日啊？”我躺在沙发上，笑着说道。“谁叫她是土豪？”吕乔边说边喝了一口鸡尾酒。“你们都过来。”卫薇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招手叫我们。“这什么？”吕乔伸出食指指了指。“信物啊。”卫薇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三个盒子。“信物？”只见三条小巧精致的白金项链展现在我们面前。“哇！好漂亮啊！卫薇，你太酷了！我好崇拜你啊。”吕乔双手抱成拳头，故作崇拜状。“心意在就好了，干嘛还要花这钱啊？”“你个俗人，能不提钱吗？好歹你也是正宗中文学子一枚，怎么开口闭口就是钱啊钱的。”卫薇白了我一眼，“况且我们的情谊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吗？”“就是，”吕乔笑着附和道，“你啊，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说着故作虚空状拿封条贴住了我的嘴。“我选这条。”卫薇拿起缀有太阳的那条。“那我选这条。”吕乔拿了缀有月亮的那条。“你怎么不选啊？”她们带着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们都选完了还让我选什么？真是交友不慎啊！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指了指还被吕乔“封”着的嘴。“我给忘了。”吕乔“撕”开了我嘴上的封条。我拿起了剩下的那条缀有星星形状的项链，背后刻着我们仨名字的大写字母“W＆J＆L”。“这可是我特别定制的，戴上看看。”“好漂亮。”吕乔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随后又看看我和卫薇，“我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上了。”“真的很精致，而且很用心。希望我们仨的感情能够永远都这么好。”“错，”卫薇纠正道，“是越来越好。”“哈哈。是，是，为了这越来越好的感情，干了！”三人再次拿起酒瓶，一饮而尽。原本空旷的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和酒瓶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酒过三巡，我们都有点微醉了，卫薇全身心地倚在那张摇摇椅上，优雅地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我躺在卫薇的大床上，眼皮上爬满了瞌睡虫。“我问你们个问题。”吕乔爬起来坐在榻榻米上，带着酒意的脸红扑扑的。“问吧。”我闭着眼睛接道。“如果你们要选择一个结婚的对象，你们会选择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吕乔盘腿坐着，微笑着看着我们。我睁开眼睛，赶走了瞌睡虫，看看吕乔，又看看卫薇。“别看我，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我和吕乔同时发问。“因为我根本就不会结婚啊，所以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卫薇喝了一口红酒，躺了下去。我和吕乔面面相觑，半晌也没有说话。“那你呢？”吕乔看向我。“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结婚。”我停了一下，想了想，“但是如果有可能结婚的话，我想我可能会选一个爱我的吧。你呢？”“我当然要选一个我爱的人啦！”吕乔大声说道，“每天对着一个你不爱的人还要假装你们很相爱，多辛苦啊。”“可是如果你爱一个人，可是却一直得不到回应，你要怎么办？继续默默地爱他，企图有天能够感动他，然后他就会爱上你吗？拜托，这只是童话里才会有的结局——最后王子和灰姑娘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你要拿你唯一仅有的青春去做一场你没把握的赌注吗？你输得起吗？”卫薇淡淡地说道。“可是你真的能跟你不爱的人在一起吗？那可是你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啊！”“你也太纯情了吧？什么一辈子？现在离婚的大有人在，不合适就早点分开，免得害人害己。”卫薇说道。“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我说。“你也太偏激了，按你这样说的话，大家干嘛还要结婚啊？”吕乔接道。“是啊，干嘛要结婚呢？”我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虽然不结婚，但我看得比你透彻。”卫薇坐了起来，弓着身子，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事物的不完美，并接受它们的不完美。我了解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你却是因为害怕事物消极的一面，不敢面对它们，所以你选择逃避。”“你一定要这么尖锐吗？”我笑着问她，她总是能够一语道破，我很怀疑她是不是有读懂人心的本事。“不好意思，我学不会委婉。”她懒懒地开口说道。“或许你说对了。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从来都不想得到。”“哎呦，这只是一个假设啦！当然最好的就是找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啦。”吕乔笑着大声说道。“就是嘛，据调查，这个世界上有8000个人可能会爱上你诶，你现在才遇见几个男人啊？不要这么悲观嘛。”卫薇一副调侃的模样，真是不得不佩服她变脸的速度。“你又在造谣了，这8000个人的数据你是从哪来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后会找到那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男人的。”“是啊，当然得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啦，一辈子那么漫长，慢慢找。”我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还是我们的感情第一啦。”“为了我们的‘感情第一’干杯！”吕乔举起了杯子。“友谊万岁！男人算个屁啦。”“说脏话要罚钱哦。”“今天我最大，可以随便说脏话。哈哈。”“早就已经过了12点了，你骗谁啊？哈哈……”“你啊，哈哈……”卫薇大声笑着。再一次的狂欢被彻底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