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童格就被小婉揪起,看外面无人急忙从盒里拿出热气腾腾的馒头、热粥还有两个鸡蛋“趁热快吃。”
“我现在是童家的下人,好歹也得有口饭吃吧,干嘛偷偷摸摸?”
小婉瞪了她一眼“你昨天得罪了姬公子和少爷,谁敢给你饭吃啊?快吃吧!”
童格狼吞虎咽的吃完,躺在草堆里继续装睡,小婉则拿着盒子悄悄离开。不一会马厩的日常工作开始了,管事李卫领着六个手下进来巡视。其中一个手下被李卫吩咐了几句,进来叫醒童格。
管事李卫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他上下看了看童格,叮嘱她道:“小兄弟,一会儿小心你的身板,要驯野马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着领她去看野马。他今儿一早就被通知童格要驯马的事,同时也有人暗中告诉他这小子是姬公子的人,要小心对待。
不愧是童家,马厩规模很大,各项设施都比较齐全。就连下人的房舍都修建的比较整齐,小有规模。马厩里更是宽敞干净,甚至比人住的都高档。几乎三四匹马就有一位专职人员伺候,一间一间的简直比现代的宠物都高级。马厩最中间是宽阔的马场,足有现代两个大足球场那么大。马场东边建有高高的看台,大红顶棚上彩绸飘扬,四周围以精雕栅栏。即美观又大气,让人大开眼界。
李卫把她领到最东边的马房,那里关着从冥古大陆东方草原出产的野马,虽然马的体格不大,但身躯比较粗壮,四肢坚实有力,头大额宽,毛色复杂,绝对的烈马!头一次近距离看马,童格有些茫然。李卫很担心,这傻小子是怎么得罪少爷的,这不是让她来交待小命吗?
“此马较烈,野性难驯,如果能驯服它,必将是匹征战的良伴,无论情况怎么艰险,它都会不惊不诈,勇猛无比。你千万不要小看它,往往越是良马,其驯服难度也越高。”李卫言尽于此,不再吱声。只留她自己捉摸,转身离去。
童格气急败坏的蹲在门口发愁,自己哪会什么驯马呀,不把自个儿给训了就不错了。他奶奶腿儿的,该死的人妖!姑奶奶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小旭,小旭……”一名小厮老远喊她。
“喂!怎么回事,喊半天也不吱声?”小厮很生气地拍她肩膀。童格早忘了顺口瞎编的名字,正烦着驯马的事儿呢,哪会听见他的招呼。小厮告诉她,马厩又新来了个新人,说是认识她要见见她。
怎么可能?谁会认识我啊?这年头真是奇事天天有啊!蔫蔫得跟着小厮来到下人房,打开门,只有少数几人在屋里闲聊,其中一个人的身影却让她大吃一惊。
“傻蛋?是傻蛋?”他,他怎么来了?
傻蛋回头看见童格,立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睛亮的像明亮的日头,晃得童格脑袋发晕。他几步奔到跟前,伸手就把她捞到怀里,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小弟真调皮,竟然丢下哥哥一个人来啦,你知道哥哥有多伤心吗?”
童格觉得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很是奇怪他的这种莫名情绪,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多少交集呀!用得着这样吗?
“我不会原谅你的,再不会让你一个人跑来跑去。”傻蛋搂得更紧。
这真的是傻蛋吗?为什么她觉得这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呢。见鬼了吧?
“小旭,少爷和姬公子到了,快出来!”外边有人叫她。所有的人都严肃起来,各就各位。
童契炎、姬公子率众人落座东边看台,下人陆续摆上解闷的瓜子,花生茶水等吃食。然后退到看台两侧,静静地等候主子的随时吩咐。
童契炎吩咐管事李卫把野马放到场里。姬修则没骨头似的斜倚在铺着华美垫子的椅子里,面无表情的扫着下边,这臭小子哪去了?不会临阵脱逃了吧。哼!“李卫,你不会把驯马的小子放跑了吧?”
李卫最怕姬修这种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调调,裂了裂嘴扯开大嗓门喊起来,下人一哄而散,急忙四处寻找。
此刻的主角和傻蛋正窝在墙角。
“你真的是傻蛋?”
“不是,我叫破天。”
“你怎么不…..傻…..啦?”童格难以理解。
“见到你以后就不傻了。”破天温柔的瞅着她,眼里心里只有这一个人。当自己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空旷的房间时,一种极度的陌生和空虚感立时淹没了自己,仿佛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亦或是自己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过客。
不见了童格,就好像刚刚醒来的孩子失去了母亲,又像是黑夜中的人终于发现亮光,却在眨了一下眼后,发现前方仍是一片漆黑。心疼得一抽一抽,虽然和她只有短暂的相处,他却觉得仿若过了万年,没时间纠结这里的原因,只想马上看见她,所以,他安排好自己的母亲,毅然决然地来了。看见她的那一刻,巨大的喜悦和满足充斥着自己的身心,头脑不再混沌,心里豁然明朗。他深深晓得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个顽皮的小家伙了。
“你耍我?”童格皱眉。
“没有,我以前是真的傻,脑子总是混沌不清。”
“……….”
“你有几个破天?”
“就你一个啊…….”
“所以,我就是我。”
“……好吧,你来干嘛?”童格泄气。
“找你。”
“这里很危险的,弄不好会丢了小命!”
“所以我必须来。”
“…….不管大娘了吗?”
“放心,我把她安排好了。”
“……还是不行,我连自己都顾不了,怎么管的了你。赶紧走!”
“我说过了。”
“什么?”
“呵呵…..”
“喂,你到底想怎样?”童格有点火了。
“很多人在看咱们,还说吗?”
“别往边上拐…….管事?”童格瞪大了眼睛。
一圈人围住他俩,怒目而视。
“咳…..大家来了啊?嘿嘿…..好久不见哥哥啦,有点想!所以……”童格很不好意思。
“去和少爷解释吧!”众人七手八脚把她推到看台前,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热闹。
童契炎眉头紧锁,双目圆睁,怒声喝道:“臭小子,敢让本少爷等你,想找死是不?”
童格仿佛看见他头上着了火,心里觉得好笑,真想提桶水给他来个透心凉,好好降降他的火气。刚要吱声,破天从身后站出来,向童契炎微微点头“少爷息怒,小弟与我许久不见,一时高兴多聊了几句,还请少爷谅解。”
姬修见她没有偷跑,本想调侃她几句,一看见破天的维护后,心里很不舒服。
“臭小子,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把马给我驯服了饶你不死,否则不光你,连你哥哥也休想活命!”童契炎火爆道。
破天不知道前因后果,很困惑这丫头是怎么得罪了童家少爷?童格拽住他手,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转头对童契炎道:“少爷,驯马可以,方法我可以自己选吗?”
童契炎不吱声,只点了下头。
她微微一笑,“我需要一些刚煮好的玉米,里面再和一些菜油,另外给我一把皮鞭。”在场的人有些纳闷。破天低声问她“你有把握吗?我来帮你吧。”童格冲他笑,小小声道:“别担心,不试试怎么知道?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牲口,哼,要是弄不了它,我就和它做兄弟!”
“好,你小心,我就在你旁边。”
看到他俩的窃窃私语,姬修觉得扎眼,动了动身体,好像怎么坐都不舒服。
一会的功夫,,童格要的东西都拿来了,破天放开手退到圈外。
“开始吧!”童契炎催促。
深深喘了口气,童格推开栅栏,野马早在场里了,一见人进来,便显得狂躁不安,大大的鼻孔呼哧呼哧往外喷气。童格更加紧张,手心早已见汗。
“小弟别怕,别忘了,它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牲口,镇定些,哥哥相信你。”破天冲她高声喊道,其实他比童格还要紧张。,见不得她受一丁斑点的伤害。
童格紧紧盯着马,没敢回头,也没敢应声,深怕惊了这位主。暗自加油后便从大锅里舀了一大勺喷香的玉米轻轻甩到马的跟前,自己站住没动,只看着马的反映。
马儿早上还没来的急喂食就被童契炎催促赶进了场里,此刻闻到玉米的香气哪还控制得了,摇摇尾巴低头吃了起来。童格微微一笑缓缓地走进它,只到一定距离就停住脚,绕着马看似悠闲的转了几圈。这期间野马显得有些不安,几度抬头,见她只在固定的范围并不近前便也安静了下来。
吃了一小会,大勺里的玉米就没了,野马的耳朵“突突的”动了动,抬起头四处寻摸。童格一咬牙,暗运黑莲花的力量,腾身跃到马背上,死死揪住它的鬃毛,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尽力不让自己掉下来。
破天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他宁愿马场里的人是他自己。姬修一直阴沉着脸,眼神偶尔扫过破天,看不出在想什么。
一声嘶叫,马儿发狂,紧绷了身上的肌肉,四蹄疯狂踢跳,使劲力气要甩掉背上之人。只一会儿童格就被摔下马,一个轱辘狼狈的躲到在栅栏边。没等喘息,她迅速的给马又舀了一勺玉米,马儿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众人不由自主的都松了口气,却也有很多微词的——没见过这么驯马的。
破天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阻止自己没奔过去,猛然回头看了眼童契炎,憎恨的目光一闪而逝。姬修没错过他的眼神,双眼微微一眯,脑中一闪而逝小婉的身影,有些意思,宝贝儿好像有很多人惦记啊!呵呵…….
童格又进行了先前的动作,照例又被马摔了下来,如此三次,
马场众人有些不耐烦了,不会一直这样循环下去吧?童契炎有些要着火的样子。
童格不理周围人的反应,眼睛一眯,表情变得狠戾,“畜牲,事不过三,这下该让你知道知道你吃的东西是谁的啦!”话音一落,她“唰”的抽出皮鞭,踏前一步狠狠抽向它。“嘶厮……”马儿传出悲鸣,更加激狂,一下抬起前身,撩起蹄子向她冲来。
破天一刹那就欲冲出,却听童格大喝“我没事,不要过来!”她就知道关键时刻破天会冲出来,这种心灵上的感应非常确定。但她没时间捉摸,左右闪躲间不停的狠抽野马。
整个马场的人都惊住了,尤其是童契炎,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这小子够狠!看她闪躲的狼狈,不像是会功夫,但偶尔带出的力量却有些让人吃惊。她在刻意隐瞒?不对,她头上是什么?若隐若现,是莲花吗?
姬修也看见了那花,暗自思筹这小子是何来历?破天却显得痴迷,众人反映不一。
马场中不断传出马的鸣叫,童格仍没停手,发了狠得抽它。半晌,马儿浑身鞭痕累累,血肉模糊,终于停止了挣扎,站在原地不前进也不后退,只低下头不住的悲鸣。
童格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停住有些颤抖的手,收起皮鞭,纵身跃到马背,一夹马肚,马儿听话的绕着场子跑了两圈。
心疼得拍拍马的脖子,她轻轻跳下马背,脚步有些沉重地来到童契炎面前,“少爷,姬公子,可还满意?”
童契炎不屑道:“没想到你够手段的,说吧,本少爷今儿心情好,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眼角瞟她额头,莲花早已不见。
姬修面无表情,像睡着了似的没吱声。
轻哼一声,童格淡淡道:“多谢少爷,小的希望您能让我来照顾这匹马儿。”
童契炎一愣,嘴角一撇,轻哼道:“随你。”转身率众人离去。
姬修似笑非笑的走过她身边,轻飘飘扔下一句话:“我的宝贝儿还是不够狠啊?呵呵……”
童格心里大骂**,懒得理他。破天一旁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得要命。姬修眼角瞟着她俩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得阴鸷,他的东西向来不许有人染指,从来就没有例外。
说起驯马,童格一无所知,只是以前在网上看过武则天驯马的故事。据说,:武则天用的是铁鞭、铁锤和匕首。先用铁鞭打它,不服再用铁锤锤它,若还不服则用匕首杀了它,如此必可驯服。自己下不了狠心,就选择了鞭子,又将铁鞭换成皮鞭。突发奇想的又给马儿弄些好吃的,想着“恩威并济才能天下太平”,于是创造了如此奇特的驯马方式。没想到这种方法竟也得到一些人的认可,效仿了起来。
看着伤痕累累的马,童格心里很难受,触景生情的想到了自己,又掉起了眼泪。破天心疼得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后背,没有吱声。
“呜呜……我好想爸爸妈妈,我想回家。”
破天没听懂“爸爸妈妈”是啥意思,但“想家”俩字让他感觉温暖,“娘子,我就是你的家人啊?你想家是不是就是想我了呢?放心,家一直就在你身边,你可不是一个人哟?”
“……..”童格抬着泪花花的小脸,“你又傻啦?”其实心里也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哈哈……你喜欢我傻还是不傻?”破天给她来了个脑瓜崩。
“哼,我倒希望你傻的不认识我!”
“哇哇!那怎么行,我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娘子阿?”
“无聊,让你叫大哥的,还记得吧?”
“是是,娘子的吩咐怎能忘记?“
童格飞来一个眼刀。
“小大哥?”破天撅嘴。
童格哈哈大笑,一时忘了先前的难过。破天偷偷松了口气,不过,他心里有个目标,就是要努力把她拐到娘子的路上去,一身一世不再分离。当夜俩人被安排在一个下人房,躺在宽大的床上,俩人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半晌,童格睁开眼睛,见他睡着,便偷偷起身去找姬修,时间紧迫,容不得耽延。哪知她前脚刚走,破天后脚就跟了上去。自己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