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我一直在思考着国仇家恨的问题,难道我真的要像若茗说的一样去报仇复国,与如梦公主心上人的国家为敌?就凭我和若茗两个女子?
但我始终觉得这些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柳若烟,虽无聊却逍遥似散仙的柳若烟,而且我也不相信我会是什么公主,那公主今年怎么也得和若茗一样有二十多,而我看起来和如梦差不多,只有十六岁左右的样子,难道我是先天发育不良?每回总是越想越头大,不想去面对若茗。
而好在最近晴川公子的生辰快到了,如梦公主整日忙着上街挑礼物,她自是拽着若茗去,并且是假扮成我出去,我就留在悠然阁扮做她。
虽然在百家公主们有些自由出入的权力,但在嫁人以前却不可以涉足市井之地,如梦一般是很守这个规矩的,但与我混熟了之后便不再守了,因为有资源不用简直浪费。我也乐得此差事,一来可以继续闲散,二来可以逃避若茗。
不过说巧不巧,我却因为这被人劫持了,想不到平易近人的如梦公主也会有仇家找上门,我想这肯定要归功于她那九五至尊的老爹。
那日我在悠然阁中小憩,睡梦中却有一股异香扑鼻,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处陌生的地方。似是在一处简陋的木屋里,光线昏黄不清,只见一人立于我的床榻侧旁,黑衣蒙面,正用贼兮兮的目光盯着我。
“我的公主美人儿,你醒了?”
声音却是那般我想像不到的好听,只是带了些许登徒子的轻佻。
我的心中顿生反感,但却未动声色,不及他反应便一个起脚,虽未将他踢倒于地,也是让他一阵吃痛,我起身便往门外跑,不想却被他一个箭步赶上,挡住了去路。
“想不到公主美人儿还懂些拳脚功夫,只是偷袭人总归是不好的,万一我反击时失手伤了你就不好玩儿了。”
他轻笑间便将我的穴道给封住,复又将我抱回床榻之上。
“强盗、大坏蛋、登徒子,竟敢绑架一国公主,你就等着受死吧!”
说罢!我闭上眼修养精神,不再理会于他。
我想既这贼人错把我当如梦公主绑架,肯定是有什么不轨图谋,他一日不识破我身份,便可保公主一日安全。
“美人儿,你生气的样子可真销魂,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我还真怕我管不住我自己,不能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到雇主那里。”
我猛的睁开眼睛,我以为我迎来的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却不想看到的竟是一个黑色的背影正盘坐于地调息。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方从地上起身,嘴里还兀自嘀咕着:“想不到这清心咒还真的好用。”然后回头看着我说:“美人儿,你得救了哈,雇主让我不得伤你半分,否则我将不得好死,无奈我只好念清心咒了。”说罢便走出屋去。
我松了一口气,想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劫匪,可他口中的雇主又是谁呢?胆大包天竟敢劫持百家王朝的第一公主。不行,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弄个水落石出才好。趁他出去,我正好试着解穴,无奈我试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无法将封住的穴道冲开,早知有今日,我真应该跟若茗多学些功夫。
不多时,那人回来竟是一袭青衫,完全一副书生打扮,脸上的蒙面已然除去,手中还玩弄着一把折扇,倒也像个翩翩公子,只是线条略显硬朗了些,如若不是他那贼兮兮的眼神依旧,我还真以为是个英雄来救美了。
“喂,我躺累了,帮我把穴道解了吧!”
他奸邪一笑
“不行,我怕公主美人儿再偷袭我。”
“就我那花拳绣腿怎么能抵得过大侠你呢?”
“哈哈哈,虽然这话听起来假,但从美人儿你的嘴里说出来还是很受用的。我帮你解开,但是不许跑。”
我说:“好。”
只见他走到榻边,扇尖轻点,几下就将我的穴道解开了。
我起身坐着,背靠在墙上休息。
他轻笑。
“真的不跑啊?”
我摇头。
“你功夫那么高,我知道我逃不出这间屋子,何苦再费那力。我只是好奇你的雇主是谁,他给了你多少酬劳才让你有这胆子劫持一国公主。”
“这个嘛!说与美人听听也无妨,反正你迟早会知道。我这次任务的雇主是——七公子。”
“玉胡的国主?”
“正是。”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你又是谁?”
“我是谁?”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要不然我也不需要冒着这天大的险把你劫回玉胡去了。”
我有些讶异的望向他,感觉他似与我同病相怜,顿时觉得他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在离卧榻不远的一张案几边上坐下,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个说来话长,其实我本是千年王朝太子府的一个杀手,但是却完全没有做杀手之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姓叫名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父母高堂、姐妹兄弟甚至妻室儿女,只有一个代号叫十九,并且每次执行完特殊任务后,都要喝一碗名叫忘前尘的药酒,将之前的事忘个干净,我只知道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但是我不想这样的活着,于是乘着一次任务失败,同伴无一幸免的死去,我用闭气功假死躲过一劫。我想要恢复我一切的记忆,哪怕那些记忆是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的,因为我想做我自己,不想只做别人的刀,别人的棋子。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可以恢复因喝下忘前尘而丢失的记忆,那便是五行石,传说中流落到了玉胡,于是我便去找了七公子,他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将百家王朝的第一公主欣如梦毫发无伤的带回玉胡去见他。”
我不禁被他这番话打动了,只是更吸引我的是那五行石,因为我也想恢复记忆,哪怕那记忆是痛苦的,因为我内心深处也还是想做回自己的。
“我可以帮你,我愿意随你去玉胡,不再逃跑。”
“此话当真?”他似有些不信。
“当真,绝非戏言。”
我起身踱到那案边,拿起一个空杯,斟满酒,不及他阻拦便一饮而尽,只觉热辣里混合着荷花清香的味道。
“好酒,这酒叫什么名字?”
“一醉万年。”
“一醉万年,好名字。”
“美人,好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