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童晓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紫夜，当然更不知道！
半空中这位灵蝰一族的前辈，显然只是一缕残魂。
所谓残魂的意义，那就是受损极重的元神体，随时都有可能随风消散！
刚才正是这缕残魂释放出来的灵魂威压，让修元境界到达魂武境紫夜几乎难以承受。
这不由得令紫夜一阵心惊：若这位灵蝰一族的强者在全盛时期，那实力，该是何等恐怖？
童晓楠凝望着蝰英，忽然间呵呵一笑。
“臭小子，死到临头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蝰英一双湛猩红的眸子瞪视着童晓楠，似要喷出火来。
但这却没能让童晓楠感受到丝毫的害怕，只是道：“蛇兄，你不必激动，刚才之所以那般对你，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若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哼！”
蝰英这番模样，像是暂时不与童晓楠计较。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悬浮在半空中灵蝰一族强者的残魂道。
童晓楠恭声道：“晚辈童晓楠。”
残魂道：“呃……倒是个不错的名字，灵佩是在你身上吧？”
在这样一位厉害的强者面前，童晓楠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如透明人一样，任何掩饰的动作都是多余，当即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童晓楠忽然问：“敢问前辈名讳？”
闻言，巨蟒状的残魂身躯微微一颤，如一道闪电般落至童晓楠面前。
此刻，却幻化成一名普通的老者模样。
只不过，那一脸的云淡风轻目空一切，却是寻常老者不具备的。
“蝰万归吧……”
老者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感慨。
童晓楠道：“万归前辈，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蝰万归笑眯眯地道：“刚才你对我孙儿的那种口气，可霸气得很哩，怎么现在变了？”
童晓楠干笑道：“晚辈喜欢在不同的人面前说不同的话，因为对前辈比较尊敬，所以自然会比较注意分寸。”
“哦，这是为何？”
蝰万归笑问。
童晓楠正色道：“因为当初的天地大战，你们灵蝰一族为我们修神一系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
听童晓楠这么说，蝰万归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只不过，笑声中充满苦涩与悲凉。
蝰万归这张虚幻苍老的脸庞上，也充满自嘲与不甘。
隔了好一会儿，蝰万归才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童晓楠沉吟片刻，显得十分认真地说道：“晚辈想知道自当年的那场大战后，最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上古十大妖兽，会逐渐的消声匿迹？甚至，倒向了邪恶的一边……”
“邪恶？”
蝰万归一声轻笑，斜眼打量着童晓楠，反问道：“什么是邪恶？”
他这个问题，倒真是问得童晓楠一愣。
半晌，童晓楠才小心翼翼道：“那种以杀戮为乐，以吞噬他人的元力而达到自己修为提升的目的……”
“罢了！”
蝰万归打断童晓楠的话，淡淡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些牵强的理由。在我的眼中，都是些无用的废话。”
听他这么说，童晓楠唯有苦笑。
他苦笑，是因为他觉得蝰万归的话说得的确有道理。
何谓正、何谓邪？
这个问题在童晓楠心中也是极其含糊。
当然，在他们修神一系的修炼者眼中，自然正义的一方属于他们自己。
蝰万归突然间又笑了。
这一次，他笑得却很轻松自然。
他用一双虚幻沧桑的眸子凝望着童晓楠，笑问：“你想做救世主么？”
童晓楠还未来得及回答，蝰万归又道：“当初所有修神一系的修炼强者，几乎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才会想到将修魔一系的修炼者自这天月大陆上清理干净。成王败寇，那次的确是他们赢了。”
童晓楠笑着附和道：“多亏了那次大战有你们上古十大妖兽的帮助……”
蝰万归忽又摇了摇头。
童晓楠却又疑惑。
蝰万归道：“我们上古妖兽当初之所以掺和进去，其实是因为算准了你们修神一系会赢，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机选对了队伍罢了。其初衷，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高尚……”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若是修魔一系会赢，我们妖兽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们的那边。”
听到这里，童晓楠的面色变得沉重下来。
因为他隐隐感觉到，现在上古妖兽家族，似乎都倒向了魔族的那边。
难不成，这天月大陆由他们修神一系统治形势的格局已经发生改变？
但大陆上却很少听到魔系一族强者的消息，这正是令童晓楠感觉到不安的地方。
蝰万归续道：“其实自那场神魔决战后，我也不清楚大陆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在那场大战中，我被魔族中一名神秘的强者打成重伤，最后被八荒王者暗算，不幸陨落。以我当时圣元境九重后期的实力，能重伤于我的，自然是大陆上的最巅峰的神魔之境。但偏生奇怪得很，魔族中达到魔境的强者，根本没有那人……”
童晓楠动容道：“难不成，那人不是魔族的，而是神族中的自己人？”
蝰万归摇头道：“我当时也这么想过，可那人也绝非是神族之人。”
童晓楠苦笑道：“莫非这人也是妖兽不成？”
蝰万归道：“不是。”
童晓楠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既然什么都不是，难不成他是从天月大陆外界蹦进来的不成？”
蝰万归伸手捋了捋他那抹根本不存在的胡须，饶有所思地道：“没准儿还真是……”
童晓楠愣住。
蝰万归呵呵一笑，原本空洞的眸子里蓦地升腾起一阵炽热的仇恨之意，一字字道：“本来，我们灵蝰一族已有意向站到魔族阵营的那一边，可自本尊被那神秘人偷袭之后，便改变了初衷。所以，我才会落得这个下场……只得用计制住了八荒王者，依靠他雄浑的元力修为勉强苟活……”
说道这里，蝰万归原本阴沉的神色变得愈发的黯淡，续道：“我这孙儿，则为了守护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数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