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當失去的那天
靖安城的夜,就像失去呼吸的人,面容安詳,卻又瀰漫著淡淡的寂寥。剛入秋的夜,聽不到夜虫的鳴叫,偶爾拂過的微風帶著淡淡的微涼,卷下樹上僅剩的不多的黃叶,舖落在地面上,遮住那泛著冷色的磚塊。
“刷!”
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帶起絲絲輕風,吹拂起地上的落葉,轉瞬即逝。
““快,往那邊去了,””
隨後而來的是嚴肅沉穩的命令聲,伴著雜亂的腳步聲,快速的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快,你和你,一人帶一隊人,從城東,城西搜查,一家一家的搜,連老鼠洞也別放過”
其中一個統領,手指分別指過他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命令道。
“是!”
兩個助手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立馬領命帶人奔城東城西而去,沒有絲毫猶豫。
“鬼剎,我看你這次往哪裡逃!”
看著助手向城東城西包圍而去,這位面色一貫嚴肅的將領,嘴角難得泛起微笑,帶著絲絲冷意和絕訣。
鬼剎,你就算再神出鬼沒,這次,你也是插翅難逃!
將領眼裡寒光泛湧,像隱在暗處的毒蛇。
?今夜,靖安城註定不平靜,當所有人被穿著鎧甲的侍衛破門而入,把家裡仔仔細細的搜了一遍的時候,所有人的心裡除了怨怒,還有絲絲疑惑,什麼人惹到當朝王爺?看這架仗,估計這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城東,一家普通民房,不似其他人一樣,晚上都陷入沉睡,而是點著燈,坐在房中,看著燭光發愣。
?“娘,爹怎麼還不回來啊,爹不是回來陪阿風的嗎?阿風還等著爹說那個地主的故事呢。”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坐在床沿,一雙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坐在床邊的女婦人。
?“風兒乖,爹爹一會兒就會回來,你要相信爹爹,爹爹是不會欺騙風兒的。”
?床邊的女婦人,眼中隱著深深的擔憂,努力笑笑對床上那個精靈說道,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爹爹一定會回來的”女婦人擁著床上的小男孩,安慰道。又像是對小男孩說,又像是對自己說道。
?“快開門,開門!”
?這時,門外傳來聲聲大喝,伴隨著門被猛烈敲打著,在寂靜的晚上顯得格外清晰。
?本來心中就隱隱擔心的婦人,頓時心裡咯噔一聲,抱著小男孩的手緊了緊。
?聽著房屋四周的腳步聲,婦人臉色蒼白,眼裡閃過慌亂。
?“聽著風兒,記住娘今天說得話,一定要記住”女婦人眼睛看著床上慌然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小男孩,意外的嚴肅。
婦人一手用力一拉床邊吊著的細線,頓時床被挪動一丈左右,露出一個小小的洞口。
“風兒聽話,拿著這些東西,去城外月崖山,到時有人會接風兒”婦人把小男孩抱到洞口處,在其額頭上印了吻,就將小男孩放入洞口下,交代清楚所有事,婦人連忙又拉了拉床邊的細線,眼裡滿是不捨,還有擔憂。
?“娘,到時你和爹會來接風兒的對吧”
?隔著小小的縫隙,叫風兒的小男孩大聲喊道。眼裡黑的發亮,充滿希冀。
?然而,他只看到娘眼裡濃于水的不捨擔憂,下一刻,便只看到那滴眼淚滑落在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水印。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爹今天沒有回來,只知道,從來不哭的娘哭了,只知道,頭上傳來兵器相撞的聲音,傳來男人大喝,傳來娘的淚水滴落在地上聲音,到最後,只傳來一聲大喝,
?“來人!把這女人的屍體拉走,我就不相信鬼剎不回來!”
?只一句,小男孩就隱約明白了點什麼,娘,好像死了,爹好像快死了……
?小男孩捏緊手裡的東西,兩塊小小的令牌和一封信。
?小男孩眼裡充滿了堅定,收好東西,快速順著地道而去。
?他一定找人救爹!
?一夜之間,靖安城大亂,竟敢有人敢刺殺當今皇帝的哥哥,靖王爺!
?所幸的是刺客已經抓到了,這讓靖安城民眾松了口氣。靖王爺何等身份,要是他被刺客殺死了,那天下還不得大亂,王爺都有人刺殺,說不定哪天皇上也會被刺殺,想想都心頭發麻。
?靖王府
?“王爺,這刺客自殺了,其家人也都自殺了”一個全身鎧甲的男人單膝跪地,向上首的男子報道。
?“哦?都自殺了?”飽含磁性的聲音餉起,沒有一絲波動,彷彿一點不在乎的樣子。
?“呵呵,鬼剎,就算你死了,我也能知道是誰想殺本王爺!”
?一聲輕笑餉起,顯得莫名其妙,被人刺殺,找不到最終兇手,還顯得如此高興,,,,
?且不論城里如何混亂,城外照樣车來车往,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只不過,進出城門口的檢查格外嚴厲,還要記錄戶口所在,所住位置。搞得特別嚴格。
?就在距離城門三裡的一個小樹林,樹林雖小,但很安靜,偶爾只能聽到一聲鳥叫。
?“吱”一聲
?在這個安靜的樹林,顯得很清晰,只見樹林邊緣一顆小樹下,地面慢慢向上突起,
?隨著“彭”一聲,地上突兀的出現一個洞口,一個渾身是泥土的小孩轉了出來,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看不出什麼特別,就一雙眼睛黑的嚇人。
?“月崖山?”小男孩掏出一張紙,上面仔細畫著地形圖。半餉後,小男孩衝忙向背著靖安城方向裏去。
?小男孩走得很急,更確切的說是跑得很急,像是有什麽在後面追趕。
?地圖上的月崖山,只有一指長的距離,而小男孩卻跑了一天,才只一半的距離。
?一天沒吃東西,又加上跑了一天,小男孩渾身疼,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眼神無力,盯著地圖上那不長的路程,緊緊得咬了咬唇,閉了閉眼,又繼續跑去,他清楚,爹在等他救,所以,他一刻也不敢停下,甚至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捨不得放過。
?視野里,眼中所見全都模糊,腦袋中一片轟鳴,只覺渾身著火了似的燙,小男孩不知道還有多遠,只知道如果他一直跑,總會到的。如是想著,小男孩意識模糊的靠著心裡的那點執念,一直跑著,似不知停止。
?“撲通”
?似是終於支持不了,小男孩摔倒在地,手無力支撐整個身體摔倒的力量,整個臉摔在地上,頓時一股劇痛從臉上手上傳來,他試著爬起來,卻無可奈何,整個身體都好似罷了工,不聽使喚。
?就維持這個姿勢幾個呼吸,小男孩用手肘撐起身體,用膝蓋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霎時襲來的眩暈差點讓他撲倒在地,好在踉蹌幾下穩住,才不至於又倒在地上。
?現在這種情況他也無法看地圖,只憑著方向感,朝著月崖山去。
?不知過了多久,小男孩只覺得堅持不下去了,猛得咬了一下嘴唇,頓時清醒一絲,而片刻又將陷入暈迷,咬唇已經帶不來清醒了,他在林中拾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石塊,在手上用力一划,腦中霎時清醒不少。
?就這樣,堅持了兩個時辰,無論怎麼樣,都無法制止困乏之意,小男孩扔掉石塊,既然沒用了就沒必要再拿著浪費力氣,一步一步,繼續走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