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等人所议论的主角,血衣剑许忘尘就在这家客栈中,可笑自己还不知天高地厚扬言要夺他项上人头,却连人家一剑都挡不住!
崔业觉得嘴中越发苦涩,拱手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血衣剑,在下失礼了!”
许忘尘拄剑笑道:“怎么?我人头在这,不要吗?那可是一万两白银?”
程余捂着肩上伤口,声音嘶哑:“此事是我们不识泰山所犯,还望阁下可以息事罢手,日后也好相见!”
许忘尘道:“这回是我的实力比你们强,你们才愿与我和解。若我实力比你们差,怕早被你们割了头颅去领赏了吧?”
崔程对望,相继苦笑,他们原本就是打算夺得那巨赏金额,可谁又知你武功这么高强?唉,也是我们被钱财所迷,没有理清事情逻辑,若这血衣剑武功不高,哪里又有本事血洗那么多山寨啊!
两人语气也低下起来,拱手道:“若阁下愿高抬贵手,我等自有赔礼奉上。”
王志站在许忘尘身后,对这两人的下限有了新的认识,看着年轻的少年又看了看自己,竟生出几分欷歔心情。
许忘尘指了指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道:“我也不要你赔我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只是你们在人家店里打架,影响了人家生意总归是不好。便赔这店家些许银两吧!”
崔程二人愣住,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两人也不敢多问,只是随手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便急匆匆的走到柜台处,在掌柜与店小二惊骇的眼神下,咬着牙放在柜台上。回过头看了眼那血衣剑,又狠心掏出几锭银子。
许忘尘收剑入鞘,道:“行了,走吧!”
崔程二人勉强对着他抱拳做礼,便忙不迭的离开了客栈。许忘尘嗤笑一声,又看了眼自己那桌饭菜,见饭菜已冷就没有再就餐的胃口。一边叹气一边摸出几块碎银放在桌上,便提了剑就要走出去。
“小兄弟且慢!”
王志见许忘尘好像忘了自己一般的就要离开,赶忙追了上去。许忘尘好奇的看过来,问道:“怎么,你还有事?”
王志被他这一问,竟堵住了满肚子的话,好半响才蹦出几个字来。
“这个....我还没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
“这个啊?”许忘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们交谈之际我就在一旁听着了,这两人本就是奔着我而来,你为我说话徒遭此祸,我帮下你也是应该的。”
王志语塞,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确实如他所说,自己为他说话,而他出手相助,因果已清。但他见这少年武艺高强,更有一番侠义心肠,便起了结交之心。
他追上少年脚步,两人结伴在街上闲聊起来。
许忘尘自然是从终南山全真教下来游历的忘尘,只不过下山后便用回前世的姓,说来也是,来到这南宋年间已一年多了,还未在民间走过,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上,小部分则在山脚镇上购买物资等。
这下山游历,许忘尘如游鱼入海,欢快无比,东瞅西望一路游玩便从陕西境内跑到了黔地,便见到这古代社会黑暗的一面。那陕西地界民风彪悍,再加上有全真教这名门正派镇压,百姓虽然不算富足,但日子也过得下去。
但到了黔地边界,许忘尘就不止一次遇到山匪打家劫舍,抢钱粮淫人女的事情,原来自靖康之耻,衣冠南渡后,南宋朝廷便无力管辖地方政府,由此山匪强盗四处占山为王,扬武扬威。只在某些地方,由江湖势力代官衙镇压山寨,让这些匪人不敢作乱。
黔地贫窭,自没有江湖势力愿意在此常驻,此地便成了山匪强盗的乐园。这些匪盗时常下山以杀人放火为乐,在山中过着土皇帝的生活。许忘尘刚来此地,便时常见到那些破落的村庄,村庄里面只有老人和小孩,年轻男子都被杀死,女人都被抓到山上去了。
于是许忘尘捡起地上一柄不知哪个山匪扔下的长剑,怒而上山,将那些山匪屠得干干净净。第一次杀人,他竟没有丝毫不适感觉,眼前这些哭喊求饶的山匪哪里又是人,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恶狼!
只是这一杀,便止不住手,从东南往西而行,遇山行山,遇水过河,偏往那恶匪聚集之地走。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道,其他小匪自然闻风丧胆,早就逃离这凶狠之地。而许忘尘只凭一股胸中意气一路杀匪,来到这川内。
王志之前只是听那崔程二人含糊说过一遍,这回再从本人口中得知这段经历,心胸热血沸腾不止。这才是我学武之人该做的事,那些争权夺利只为名声金钱而行的武者,与他相比简直连屎都不如也,怕是只有大帅能与这少年比那侠义之心吧?
在听这王志细说,原来他是郭靖帐下之人,郭靖坐镇襄阳,抵挡蒙古南下大军。其妻子黄蓉为助夫君,暗下组建了一个秘密机构,专门吸收武林中志在报国为民之人,而这个机构也是专门处理武林中的事情,王志便是那秘密机构中的一员,郭靖指派一件秘密任务遣他来了川内。只是那秘密任务属于军密,不好相告,只好隐瞒下来。
许忘尘点点头,道:“既然是军密,不能外传也是规矩,我懂的。”又看了眼王志,笑道:“只不过我却没想到,王大哥真是郭大侠身边之人,真是失敬了。”
王志连连摆手道:“可别这样说,我哪受得起。”又叹道:“许兄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武功修为,若是能为国效力,定有一番作为!”竟然明着暗着想引许忘尘投效军中,为国做事。
许忘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王大哥是要引我进郭大侠麾下么?”
王志点头道:“自是这样,学武之人志在杀敌报国,而许兄弟这般武功若是进了大帅帘下,定有广大前途!”
许忘尘摇摇头,“我这一生所求不过逍遥二字,若是进了那军中,规矩甚多,怕是会不适应。不可,不可。”
最重要的是,蒙古军队是十三世纪最恐怖的军队,别说这偏安一隅的南宋了,便如那万里之遥的欧罗巴不也被蒙古铁骑踩在脚下。自己加入这末世之军又有何用,为几十年后的襄阳大战多添一具尸体么?
见许忘尘心意坚决,王志也不好再劝,转移了话题与他聊起了风土人情。两人说说笑笑便在暮色来临前回到客栈中,王志要事在身不好耽搁,便与许忘尘告辞,骑着骏马便扬程而去,只是临走之前留下一块竹令,说是若有事情需要帮忙只需带着这块令牌前往襄阳便是。
许忘尘推脱不掉,便只好收了下来。
见天色已暮,今晚是走不了了,便只好进了客栈中,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带着崇拜之意说道:“客官....大侠累了吧,掌柜已为您准备了上房,请跟我来。”
许忘尘哑然,看向柜台,胖胖的掌柜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略微思索一下,便低声笑了起来:“带我去吧,多少钱银不会少了你的。”
店小二道:“大侠真是见外了,我们掌柜说了,大侠您在我们客栈一切消费都可免去,全当交个朋友。”
许忘尘摇头道:“别拍马屁了,我累了,带我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