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自然不可能理会这老鸨的焦躁,见到自己兄长有动手的意思,心中暗喜,上下将李浩然看了个遍,阴阳怪气说道:“高公子还真是豁达,竟会折节下交一个贱民,还为他安排了秋香姑娘作陪……啧啧,当真是令人佩服。”
李浩然端起酒杯,冷笑一声,只将眼光放在高立群身上。
他远来是客,这遇到事情,自然要看主家的意思——若是老高一旦决定动手,他手下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只是他这一个客气的举动,在卢俊眼中,却是显得胆小怕事了。
“怎么,知道给自己主子惹祸了?”
卢俊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诮之色。
高立群早已忍耐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找死!”
那紫阳宗弟子卢凯冷哼一声,丝毫也不顾及身旁两名高家护卫,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属于练气镜武者的气势猛然爆开,冷冷盯着高李二人。
李浩然也是站了起来,毫不示弱对上了此人。
就在这时,酒楼老板气喘吁吁跑了上来,连连喊道:“几位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他这一句话,场中数双眼睛便集中到了此人身上。
这是一个身材发福的胖子,只见他抬袖擦了擦白胖脸上的汗水,哭丧着脸道:“诸位可千万不要在小店动手啊!”
世家公子们为了姑娘争风吃醋之事,他见过太多,心知有些事情牵扯到双方家族,有时是必然会大打出手。
是以他才说了句“不要在小店动手”,意思自然是诸位想要动手,请出门左拐,自己绝不阻拦。
说完这句话,这老板已经暗暗将场中众人观察了一个遍,再听老鸨一旁解释,对冲突的原因已经了解了八分。
只见他不住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眼睛却看向了李浩然,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
“这位……公子,不知可否忍痛割爱,将秋香姑娘让与这位卢功子……不过你请放心,本店自然会为公子另行安排一位姑娘的。”
言辞之中虽然还算客气,语气却是有些冷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这老板究竟江湖,见到众人中只有他是自己从未见过,一身打扮又有些不入流,是以才会如此。
听到这话,李浩然还未作何反应,身旁的秋香姑娘已经浑身发抖,眼中闪过失落之色,心知自己今晚恐怕要不好过了。
卢氏兄弟在听到老板的话之后,只是嘿然冷笑。
其实他们也并非********想将秋香姑娘要去,只是想要给高立群一个难堪罢了。
“徐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立群脸色阴沉,紧盯着胖子的脸,森然说道。
李浩然呵呵一笑,冷冷扫了这胖老板一眼,对于他的心思已经摸透了七八分。
说实话,他对此时这胖老板的言行,心中多少是有些理解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事情若是发生在自己头上,莫说他这个暴脾气,便是泥人,恐怕也要被激起那三分土性。
“若我不愿割爱呢?”
李浩然目光阴沉,手中已经多出了一道符箓。
“这……”
胖老板显然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如此不识趣——若不是这小子身旁还有高家的二公子,恐怕他此时已经翻脸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青衫小厮从楼下又迎上来两位白衣打扮的公子哥,走了过来。
胖老板正是一肚子火气不好发作,见到又有人上来,顿时火冒三丈,呵斥道:“什么人,没看这里有事么?带去楼下……”
一句话还未说完,眼角余光便看到了一脸愕然之色的二位白衣公子,看清二位面容后,他就如同被人捏住脖子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冷汗涔涔而下。
“徐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在前面那位大概二十余岁,剑眉星目,一袭白衫飘逸出尘,说不出的俊朗挺拔。
说话间,二位白衣公子已经到了这边门前,看到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也是不由一怔。
“哎呀,是二位段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情急之下……真是该死!”
说罢,竟是连连抽打自己脸颊。
卢氏兄弟此时早已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一波三折,遇到毫不示弱的高、李二人,原本就恼怒异常,没想到在此重要关头,四大家族之一的段家二位公子,竟是恰好路过。
段家势大,不管和他们有没有关系,既然被撞到了,想要动手就需请示他们的意思了。
卢凯瞬间想到了这一层,只见他越过胖老板,对走在前面的白衣公子拱了拱手,笑道:“没想到段师兄也有此雅兴,不如等师弟解决了眼下的麻烦,咱们一起喝两杯?”
说罢她又向“段师兄”身后的少年点了点头,道:“逸之也来了!”
卢家与段家并没有利益上的纠葛,虽说不上亲近,也并无仇隙。
在卢凯看来,若是能和这位段师兄攀上一些交情,今日就不虚此行了。
段云从,四大家族之一段家长孙,一身修为实力,在紫阳宗数千四代弟子中排名第七!
这样的人物,就连霸占了如烟姑娘的王家王华公子,都不敢招惹,卢凯自然更是小心翼翼。
段云从仔细打量了卢凯一番,似乎是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卢师弟,听说你被宗门孙长老瞧中,不日便会拜入内门,当真是可喜可贺!”
卢凯没想到这位段公子竟然对自己如此了解,眉梢略过一抹喜色,连忙道:“师兄太客气了,和您比起来,我这点微末修为,实在是不值一提!”
他的脊背略微弯曲,满脸讨好的笑容,态度和刚才面对高立群之时完全是两个人。
紫阳宗弟子分为内门、外门,凡是能够步入内门之人,都是宗门某位前辈高手的亲传弟子,是紫阳宗真正的核心。
说白了,如段云从这样早已步入内门的弟子,可以说已经跳出了烈阳城世家公子的圈子了。
此事说来也巧,他一般很少会回到烈阳城中,此次是因为家中有些要事,才偶然回来,及至到了晚间,才带着胞弟段逸之一同前来凝香楼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