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少志转眼来到了大三元三楼,这次他没有去他一直习惯去的西间,而是去了三楼现在唯一一间有人的屋子——东间。因为他早上在大三元走之前见到了他大哥柴承志去了东间,他要先去打声招呼,抬起手刚要敲门,又止住了,剑飞花可能不会这么快吧,还是等她现身再去稳妥点,于是转身走向了西间,早上走时开的窗子敞着,早上的碗碟也还在桌上摆着,不大一会大三元的伙计给柴少志送来他的老规矩——一壶烫好的烧酒,一壶浓香的铁观音,四碟精致的小菜,一盘窖藏的冰镇雪梨。
伙计端进来看到桌上的残羹剩饭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见柴二公子脸上毫无愠色,便也放下心来麻利的收拾下去换上新的,退了出去,出去不禁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嘴里咒骂到:“也不知昨天该到哪个倒霉催的当值,竟然连柴二公子的房间都敢忽视掉,还得他大爷差点替他当了替死鬼,妈妈的。”
柴少志悠闲地品着茶,享受这般美好的时光,心中不禁想到,今后几年之内怕都无法享受这般惬意的生活喽,突然看到白影一闪,打窗户中窜进一人,柴少志只见到窗户上边分到两边的竹帘下摆还在兀自摆动着,那人已经做到他的对面去了,待得看清此人,柴少志心中一惊,此人并非柴少志想当然以为的剑飞花!只是身材与剑飞花有些相似罢了。
那人倒也不认生,自个儿拿起盘子上的竹签,便去将那冰镇雪梨挑来吃,并不去看柴少志,自顾自的看着盘中雪梨,嘴角挂着微笑,吃的很是高兴。
柴少志打量着此人,发觉此女身材打扮,甚至武功气质都酷似剑飞花,只是年龄小了好多,显然是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心中暗暗盘算,昨晚剑飞花说她的随她入城的并非只有他师傅,剩下的人有多少,在哪里,干什么暂时不方便透漏,观此女的武功纵不比剑飞花,当也算当上高手了,尤其这身轻功似是不再自己之下,先此女这样的高手,剑飞花手下还有多少,她到底带了多少进了周都?柴少志不禁暗暗心惊,他发觉对面此女也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便苦笑道:“姑娘可曾吃好了?姑娘到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小姑娘这才抬起头来,拿正眼看向柴少志,看了半晌,柴少志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小姑娘才说:“哦,估计一炷香时间应到了,我家姑娘怕是已经得手了,你可以去了,顺便说一声,你家梨子很好吃哩,我最爱吃梨子了,你走了以后我会帮你都消灭掉的。”说罢冲柴少志嫣然一笑。然后便有自顾自的吃起了那盘冰镇雪梨。
对于这样贪吃的小丫头,柴少志也是深感无奈,只得起身行了一礼出门去了,留小丫头自己在房中。
“哦,长像还挺帅哩,怪不得飞花姐姐要帮他。”嘴里吃着还嘀嘀咕咕,也不知这小丫头真是天生爱吃梨子,还是吃了这么好吃的梨子实在控制不住,非要把一大盘都消灭,吃的差不多,拿过柴少志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喝了一口皱皱眉头强忍着咽下去,赶紧往嘴里塞下最后的两片梨子,嘟囔道:“他怎么喝这么苦这么难喝的茶,这不是找罪受吗,真是的,时候差不多了,我该去刘相府了,。”从窗中掠出,看准了崇武街拐角无人的地方翩翩掠去,姿势优雅落地无尘,无一人发觉有异。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传出,屋内五人都是一愣,没有相请外人,还有人不请自来不成?吩咐了掌柜的不要下人伺候着,门外敲门的会是谁呢?伴着众人的疑惑,柴承志高声说道:“请进。”
门被打开,屋内众人齐往门口看去,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急忙起身,而后表情各异很是精彩,柴承志先是一惊而后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虽然心中愤怒不已,徐传志门口一望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一贯的从容平静让人看不透心中想些什么,严正江却在惊讶过后脸上有赞叹的神色一闪而过,贺天厚则是一脸的惊讶一直摆在脸上,仿佛对这件突发事件很是不能理解,陈亚楠则是眉头微微一动,一副思索的表情。
柴少志将五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随即冲柴承志笑道,“小弟冒昧来访,大哥不请小弟进去吗?”
柴承志也是赶忙说道:“弟弟快来入座,这是哪里话来,四位叔叔远道而来,本也该请你过来一叙,只是为兄怕你进来公务繁忙未必有空,但是你若知道必定要来,若害的弟弟因私废公实是不好,由此便没有告知弟弟,弟弟不会怪罪哥哥吧?”
柴少志也是哈哈一笑,冲四人说道:“小侄见过四位叔叔。”
四人也赶忙再度起身还礼,众人这才重新落座,柴承志朝二楼楼口站着的手下高声吩咐,换掉这席,重上新的,再添一副碗筷杯碟。
不大一会,旧席撤下新席上来,几个人各踹心腹事,都是很少言语,气氛不免尴尬起来,柴少志在五人脸上一扫,便知刚刚他们必言及他柴少志,眼神在五人脸上转来转去,终于停在贺天厚的脸上,顿了顿说道:“贺叔,自打五年前从江畔大周与楚熊罢战以来,咱叔侄俩这是头一次再见面吧?”
贺天厚是个粗人,心里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听到柴少志与他说话,便是答道:“是啊,五年前议和已毕,你被调回都城拱卫皇城,过的日子啧啧,吃香喝辣啊,我老贺就惨喽,被调往西北以防契丹成天价喝风咽沙,唉惨哦!”
“贺叔也别这么说,自从回京以后我可是寸功未立,可反观贺叔这几年指挥西北军可是大出风头啊,几场硬仗下来杀的契丹再不敢南来,这次父王故意将贺叔也召回,必是封王有望喽,小侄这先恭喜贺叔了,来小侄借花献佛敬贺叔一杯。”
这几句话要是说别人,那必是口称不敢,谨慎些的甚至会下跪请罪,但贺天厚嘛,全然听不出此中道道,反而听的心花怒放,连句客套话皆无,连忙举杯一饮而尽,这才擦着嘴说:“痛快,痛快,跟二殿下喝酒就是痛快。”说完这话突然感觉好像说错话了,歪歪头看看大殿下,见大殿下脸色如常,便也觉无所谓,咧咧嘴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这时候柴承志侍立在二楼口上的下人快步进门,走到柴承志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看上去神色甚是慌张,柴承志听完后眉头也是不由一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抬眼盯着柴少志,想在柴少志的脸上得到些确认,但是柴少志脸色如常,见兄长看来,忙问道:“大哥,怎么了?”
“哦,没什么,家中出了些许小事,看来今番是不便在此陪众叔喝酒了,还好少志你来了,你就替为兄好好招待四位远道而来的叔叔吧。”柴承志起身告罪,深深看了柴少志一眼,便随下人快步而去。
众人见柴承志走的匆忙,知必是家中有急事,也便没有挽留,全都起身相送。徐传志一直耷拉的眼皮抖了抖,望向柴少志,怎么看怎么觉得柴少志眼角似是笑意甚浓,严正江随徐传志的目光看去,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也是眼神一亮,暗自点了点头。陈亚楠一直是老样子,不言不语,面色不变,让人看不出半点东西,贺天厚便不想这许多,只当这是突发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