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
老者带着晓灵和月竹走到一股清泉旁。
这股清泉让人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特别是泉中屹立的那块石头,闪闪发亮,更是奇异。清泉背后是丛山,巍峨的气势让人心头震撼之极。
“好了,到了。”老者走到清泉边,停了下来。
“爷爷……哦不,观主,我们来这里干嘛?”晓灵问道。
“我来告诉你们,一切。”老者说道,随即轻轻甩了甩衣袖。
“什么一切,我们这一路走过来……”月竹老是收不住自己的情绪,总是要在关键时候插上一句。
老者安详的笑了笑,弯下腰去,用右手的食指在清泉中沾了点水,放在手中捻了几下。“你们就像这些水珠,还小,还单纯,不懂得这世间的真实。这滴水珠放在我手上,水质变得浑浊而
肮脏。就像你们,以后也要明白这些东西的。”
晓灵双手叉着,然后左手抬起摸着下巴,两眼望着那地混浊的水珠:“请问,观主,您要告诉我们什么?”
老者甩了甩拂尘,拂去了右手上的水滴,“够直接。好,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请指教吧。”月竹突然说了一句,吐字很清楚,说的很认真。
“你们从出生直到现在,这一路上觉得,奇怪吗?”
飞叶乱舞之间,一阵乱风吹动了晓灵的衣衫。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该不会是……?我想起来了。一出生时,这支箫,”他从腰间拔出那支破旧的柳木箫,“就飞到了我身旁,已经7年了。
”
说真的,其实已经十九年了。从第二世的十二年起,可以说,他和这支箫就结下不解之缘。隔了三百年,居然还能回来。
“对对对,我这里有块玉佩,和晓灵哥的经历一样。”月竹抽出一块翡翠玉佩,上面刻着大大的一字。晓灵望了望,突然在脑海中付出一个狰狞的背影。
“还有,灵神县。被鬼人突袭毁灭。那人好像叫什么来着……”晓灵仰天望了望,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头像,异常的恐怖。“对!是顾宇!是他!他说他是专门来找我的,我跟他无冤无仇
,他却要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晓灵有些不服气,似乎要哭出来了。月竹和他在一个地方长大,明白他的心情,走过去,蹲下来,摸着他的后背安慰着。
“可怜的孩子。”老者心想道,脸上充满了怜悯之情。
这时,系在晓灵腰旁的柳木箫发金地闪了一下。晓灵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连忙拔出,用力的握着柳木箫,“是你在作怪吗?!是你吗?”
听他的语气,像是疯子一般。“哥……别这样啊,别这样啊。振作些,平时的你不是这样的!”
“是你引他来的,对不对?!妄我带着你十多年了!你居然……”他突然把声音降下去,传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声音。那种声音像龙的吟叫,一种撕裂的声音。
“人命天注定。既然它要命中注定跟着你,那也是不可改变的事情。”老者两眼平静如水的道,“这也许就是命吧。说的难听点,你就是这么悲惨。但你不能把责任赖在别人身上。”
“说到你的箫,我就要转入正题了。”
“正题?”月竹再次重读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在这个世界上,有大多数人能够和某样物品产生共鸣,从而引发出巨大的力量。大至生灵,小至死物,都可以作为和自己共鸣的物品。而这种东西,现在我们称之为,陵武。”
“陵武?真是奇怪的名字啊。”晓灵淡淡地道,声音如往常一样,变得平静了。似乎是从刚才的阴影中被老者点开来了。
“就比如那支有些残旧的柳木箫。它可以说,是时刻放在你隔壁,从不离身。你对它十分珍惜。在那个夜晚,也就是灵神县的毁灭那一晚。应该就是它与你产生共鸣了。”老者向后慢慢转
去,望着那清净的泉水,心中一澈,“还有你,丫头。”
“我?我吗?”月竹心头一喜,想到自己也有可共鸣的物品,“是什么?是什么?”
老者呵呵一笑,摸了摸他那白色的长须。“丫头,先别太高兴了。你并没有,和你共鸣的物品啊。”
“啊——”月竹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洒到脚一样,冰冷而失望,“原来没有啊。那关我什么事啊。”
老者收敛了笑容,“可我并没有说,你的陵武是共鸣的物品呐。”
“什么?!”晓灵和月竹同时从心中吐出了两个字,“那么又会是什么?”
“简单点,”老者道,“就是一滴水。”
“什么?水也能做法器?”
老者语重心长的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更何况,她的陵武,是天山神水呢?”
月竹心里猛地一颤。她心想肯定是老爷爷不让她自卑才说出来的笑话,也没有在意。
“老爷爷,哦不,观主,您就别笑我了。我没有陵武也就算了。没关系的。”
“我没有开玩笑。你的陵武,万中无一。”老者叹了口气,甩了甩拂尘,“甚至比柳木箫更高档次,更深奥的一层。”
月竹又突然想起,自己心里的另一个人。对哦,好像是有这一回事。她暗想道。
“而不同的陵武被领悟后,会产生出不同的效果,”老者再次解释,“从而被列入不同的族派中。”
“还分族派?”晓灵奇怪道。
“嗯。天下之大,只分七族。幻音控天寒慈死,陵武之秋荡天涯。晓灵,你属于迷惑击杀的,这是属于灵魂抹杀的范围。所以你是音族派的。再看月竹,你那种奇怪的陵武种类,可以说,
我没有见过。但这绝不是一般的东西。你知情的话,可以告诉我。”老者说道。
月竹刚刚想说出这段时间在她体内存在的那个人,“我当然知道”这句话刚要讲出来,却被一个奇异的声音挡住了。
月竹,不要讲出来有关我的事。
为什么?世人认识一下你也不行么?
不可以,我早就没脸见人了。
但是……
好了好了,没什么但是的。总之不要说出去。
哦……知道了。
面部表情一松弛下来,月竹又立刻装出一副失意的模样:“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老者望着她的样子,仰天轻笑了几声:“呵呵……不想说就算了。总之它对你有益而无害。你的水法术,攻击实在猛得惊人,至于这一类的,我们把它列入幻族派。毫无疑问,你与自然是
贴得最近的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大自然的?”月竹挠挠头,有些不解。
“这都是陵武。陵武跟久了,也会通人性,也会抒发自己的感情。它可以和自己心灵相通,生生不息。”老者呵呵一笑道,“最具灵性的,莫过于水了……”
当然,这些深奥的话,晓灵和月竹都听不懂,即使晓灵已经有十九岁的大脑,但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是一无所知。
“当然,陵武也有进阶的时候。进阶的考验分四重,考研会随着自身的经历,能力的提高随时出现,只是我们不知道。能修炼到四阶的人已经是,非常少了。”
“那就没有四阶以上的了吗?”月竹笑着问道。
“至今达到四阶以上,也就是陵武五阶向上发展的人,只有三个。而且这三个人,有两个已经逝去了。”老者似乎是知道什么,右手握紧了拳头。
“他们是谁?”晓灵似乎感受到了这种庄严的气息,脸上肃然。
“一个是天云阁的段恒,一个是玲珑殿的岳翎,还有一个是……哎,算了,这些事,不说也罢。”老者再次叹了口气,由此晓灵突然感觉自己感慨万千。
“斗胆问观主。”突然他站起身来,淡淡的把箫挂回腰边,“您的陵武,又是什么?”
老者淡淡的望了望晓灵,把左手拿着的拂尘摇了摇,平静地说:“这就是我的陵武。”
一把白刷刷的拂尘,材料品质都为下乘,只是样子比较新。
两人面面相觑,议论着:“不会吧?这平凡的东西,怎么可能?”
“别忘了,我这东西,”晓灵指着柳木箫道,“也是平凡物。”
“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呀?”月竹轻轻笑了几声,一直手搭在晓灵的肩上。
晓灵当然不能谈得上是说什么看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只是慢慢摇摇头:“没有看法。”
老者顺摸着拂尘,没有望两人。“你们不相信么?”
两人心中都默念道:那是当然。晓灵的箫听起来起码也有些威力,一个拂尘?迷惑小孩子的吧。
在那一瞬间,突然从那拂尘中飞出了千万条白色的丝线来,那堆丝线奇迹般的围在老者身旁,旋转了几圈,便以迅雷的速度疾飞出去。周围的落叶被丝线绊起的风整齐的吹开了一行。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晓灵和月竹已经完全被白花花的丝线包围住了,从中没有一点缝隙,难以脱身。
“要是再快些,”老者道,“你们就被它们给勒死了。我这位兄弟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吓死我们了,”晓灵抚摸着胸口,惊慌地道,“观主,请以后示范时要给点提醒啊。”
“这可不行。万一在突发情况你们保护不了自己,被人突然袭击,那该怎么办?”老者淡淡地道,两眼清澈明亮的闪过一层薄纱似的东西。
“这……”两人哑口无言,再次望了望对方,叹了口气。
“这就是在这里学习的第一个要点,反应。另外,再给你们一个警示;必须记住:不能以貌取人,就像你们看待我的拂尘时的样子。”老者单手一扬,千万条丝线快速退回,不一会儿,就
如原来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走吧。今天先这样了。你们先回去吧。”老者说的声音很小,似乎感到了一些失落。
见到这般模样,晓灵和月竹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好“是”了一声,便慢慢想清音殿小屋方向走去。
老者望着那蔚蓝的天空,晴空万里,眼睛似乎湿润了起来。“伙伴们……我想念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