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过后,大家玩得几乎也尽兴了。有几个认识元枫的人给他灌了几杯酒,强撑着保持头脑的清醒,元枫送桑陌回房。
跟在后面,桑陌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老师……”。忐忑不安,桑陌犹豫着要不要给,那个荷包,昨晚刚刚绣好,为了赶在新年之夜可以送出来,还熬了夜。双手背在身后,青色的荷包藏在手心。
“嗯?”已经有些晕了,元枫转身,等待着下文。“是个荷包,给老师绣的,就当做是个纪念吧”。桑陌一壮胆,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展开手,一个精致的荷包静静地躺在手心。细密的针脚,可知花了不少心思。
“桑陌”,元枫朦朦胧胧地看着路灯下递过来的荷包,有些清醒,但又好像在做梦,好久,才艰难地推回那只伸出的手,“我不能要。”
心里的某种东西好像突然就这样碎掉了,盈盈泪眼中希冀一瞬已灰飞烟灭,只剩孤寂的绝望。桑陌无法相信地站在那里,保持着那个姿势,眼泪就这样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没有抽泣,没有呜咽。
望着这个楚楚动人的泪人,元枫彻底醒酒了,心痛得无法呼吸。猛地上前走了一步,轻轻捧起了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元枫几乎是有些疯狂地吻住了那微张的红唇。什么掩饰,什么装扮,什么不在乎,通通是装出来的,真的很辛苦,很辛苦,仇恨,你还是抵不过她的一滴眼泪。想起差一点就要失去她,元枫一阵心悸,不顾一切地拥紧桑陌,停止了所有思考,什么时候竟爱她爱到这个地步,自己真的没药救了。
角落里,凌妍吃惊得站住了,夜色笼罩下,那个自己心心念着的元枫此时却正忘情地拥吻着自己哥哥的未婚妻,真荒谬,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上同是青色的荷包,只觉一阵刺眼。再看不下去这甜蜜的一幕,凌妍呆呆地转身,随即又飞奔而去。青色荷包无意间被遗落。
不多一会儿,何源不紧不慢地从柱子后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捡起荷包,拍掉灰尘,“约之以礼”几个娟秀的字工整地绣在上面,可惜了一片女儿心,何源叹息着摇摇头,再抬头,不远处那两个可怜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夜,真的很深了。“大公子,我知道这种事情还没轮到我说的份,但是,作为老爷几十年的忠实下属,我不得不提醒公子几句,大事在即,可再容不得任何差错,否则,九泉下的老爷,不能安睡啊。”恭敬的语气,却透着让人无法说服的威势。
“原来你都看到了……我会把握分寸的,你离开的这一年里那东西已经到手了,”桌边端坐的人思索了一下,“再处理一下旁枝末节,以免引起怀疑。过一个月,我就会离开,凌家也是该倒的时候了。”
“是,这一天大家可都盼了好久了。”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人才稍微放下了心。“你先走吧,这些日子不要再来找我,徒添麻烦。”“是。那我就先预祝公子此行顺利”。桌旁的人不再说话,只挥了挥手,示意离开。
恭敬地走开两步,好像下了什么决心,那人又返回桌边,掏出一样东西,是那个荷包,“这是我在那里捡到的。”故意没说明,试探着放在桌上。坐着的人果真没认出来什么不同,拿起荷包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香味,“谢谢你”。
心里略有歉疚,但是为了让大事得以顺利完成,必须要这样,引起误会,来断了公子的任何念想。
小心地走出来,四处张望看没人在外面,那人才轻轻掩上门。昏暗的路灯有意无意地照在他的脸上,竟是何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