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初升的夜晚，叶武博独自站在悬崖边望着茫茫大海。冷风透过衣袖钻了进来冻得人浑身冰凉。张碧山的死对他来说打击实在太大。虽然早已知道王座之战将是一条不归路。他那豪荡的音容笑貌迟迟不肯从脑海中消逝。他没有想过替他报仇。人在江湖不就是走在刀剑上的一生么。张碧山和七公子各自竭尽全力而战，而且胜负已分。自这场战争的一开始两人便以知晓成王败寇这一万古不变的真理。既然没什么委屈的何来报仇。但是为何现在如此热血沸腾。
“刚刚谢谢你。”
不知何时花武刚走到了身边说道。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刚才是叶兄射出暗劲惊到了畸嬴螉。多亏叶兄我才得以脱险。”
这点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外功虽然比最初估计的要高深，但叶武博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练就有识别暗劲的眼法。
“几日内我会除掉畸嬴螉。”
“······？”
“追随畸嬴螉的一党在不断增加。你也知道他们不干活反倒榨取老实人的钱大把花在花柳巷中。正因为如此好多无辜的人倍受折磨。欲望是没有穷尽的。照这样下去，他们只会变的越来越贪婪，从老实人那里榨取的额数只会增加。会有更多的人饿死。你也知道冥府洞有很多孩子。食物不够了最先死去的将会是这群孩子。”
“你想说什么？”
“我想邀请你助我们一臂之力。已经有六人同意加入举事了。”
“凭什么邀我？”
“我知道可以在二十丈外射出暗劲惊到畸嬴螉这类高手，其武穴修为不是我们可以企及的。叶兄如果同意加入将会是如虎添翼。”
“为什么隐藏自己的实力？”
“什么意思？”
“同畸嬴螉之战你没有尽全力。你加上六人合力，解决一个畸嬴螉应该绰绰有余。你想把我也拉进来是什么目的？”
“那是······。”
“警告你，最好别打我的主意。”
叶武博没有给花武刚说话的机会。冷冷地说完这些叶武博重新将视线投向了茫茫大海。摆明了是逐客令。但花武刚丝毫没有退缩。
“听说过金砂岛吗？”
叶武博慢慢转向了花武刚。眼神从来没有过如此地沉着。
不愿在魔教统治活下去的，可以选择来金砂岛。
魔教一统武林之后各种奇异的传闻充斥着世间。说什么魔教教主不是人，而是死去的武林盟主的化身云云，说有一可呼风唤雨的怪人独自一人歼灭了魔教三百精英，还有的说被魔教触怒的雷神向神功劈下了一千多个霹雳等等······。
有关金砂岛的故事也不过是数千个未曾确认过的怪谈中的一个。说是以无敌天人为中心各路武林豪杰集结于金砂岛，等待时机准备大反击······。但是现在干嘛提金砂岛。花武刚接着说道。
“其实打算除掉畸嬴螉之后再告诉你的。虽对叶兄有好感，但事关重大，我需要首先确认敌我身份。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我确信叶兄为正道名门子弟。我现在正式邀请叶兄共赴金砂岛。”
叶武博失笑。确信自己是正道名门子弟？共赴什么金砂岛？如果花武刚知道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也会这么讲吗？集结于金砂岛的所谓武林正道精英们？这真是贻笑大方的提议。
“你亲眼见过金砂岛？”
“我认识指路人。”
“指路人？”
“我听说世间各地隐藏着隐秘地帮助人们找到去往金砂岛之路的一帮人。我想除掉畸嬴螉之后去找这些人。”
“你跟我提及金砂岛的瞬间你就是一个死过一次的命，回到陆地上你再提及金砂岛，我保证你和你伙伴们的小命会彻底玩儿完。”
“我在用我的心讲话，可惜叶兄只是在用脑子在听。”
“你说什么？”
“我没有奢望过我们一定可以成功。重要的是我们为改变这个世界而做过什么。我们所做的至少可以对某些人带来一线希望不是吗。”
叶武博一把抓住了花武刚的领子。
“给我听好了。我既不是魔教的敌人也不是你们的朋友。我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也不想改变这个世界。所以想去斗你们去斗好了！不要撤上我。”
叶武博将花武刚一把扔了出去。花武刚表情僵硬。瞬间透过叶武博的瞳孔看到的杀气和冰冷刺骨的寒气，绝对不像是正道门派修炼的人。花武刚眼里满是疑惑。
这时，陈子江匆匆忙忙奔了过来。眼皮乌青估计又是被哪个人给揍了。
“大叔，大事不好了。张一拿着从我这里强去的钱说今天要买了姐姐。那混蛋简直就是个恶魔。我求你可不可以在赶在张一之前去酒楼。”
这是对花武刚说的。但花武刚面露难色。
“这如何是好······。”
“不行吗？”
“我也很想帮你，可今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对不起，子江。”
陈子江咬着嘴唇侧眼偷偷望向叶武博。脸上以满是焦虑和愁容。
“给你个忠告？”
“······？”
“你找个匕首藏在胸口。然后看准机会拿这把匕首去刺那个张一。你得让他明白你不是个小屁孩儿。”
“要是张一反过来杀我怎么办。”
“要不想死那就老老实实卑躬屈膝地活着。只要能转过弯来也那样活着也不错。但是你得抛弃你现在所要守护地东西。”
叶武博毫无留恋地转过了身。如果因为怕死而选择逃避，那他这一生也就这么回事了。已经把活下去地方法教给了他，剩下的就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我也想杀了张一。”
“······。”
“但以我现在的实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在我变强之前只能拜托别人。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说完这些陈子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举过头顶拿在手里的是三十两钱币。
“拜托了，叶叔叔。”
***
叶武博是几近戍时末才到的千金楼。这个点儿一般人都是结束一天忙碌的时候，但对于来酒楼寻乐的人来说，这个点儿刚好在兴头上。
“客官您请。”
店小二拿毛巾擦着手赶忙过来殷勤。
“我要一间上房，把初月叫上。还有给我再拿瓶花酒。”
叶武博边说着边递过去一两银钱。和初月过一晚只要铁钱三十两就够了。拿出银钱一两明摆着是要包到明天日上三竿。店小二接过银钱满脸堆出笑容凑过来说道。
“要不今天试试绣香如何？绣香这丫头老早就开始钦慕大侠了。客官你也应该见过她的水蛇腰了。怎么样，要不今天换换口味？”
“不用。”
叶武博撇开店小二意欲走上楼梯。但是店小二慌慌张张地拦住了叶武博。
“要是绣香不满意，月香如何？前不久刚送过来的，身子丰满着呢。”
是耳濡目染的缘故吗？乳臭未干的小子张嘴就是下流话。如果和陈子江放一起可有的瞧了。
“今天怎么那么多废话？”
“初月有点难办啊。”
“怎么？”
“这不前脚刚有客人点了初月了。”
“是谁？”
“张一。”
“······。”
“······？”
“如此。”
如果张一已经捷足先登了，他也就没法子了。叶武博接过退回的钱走出了酒楼。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陈子江也不好说自己了吧。仰望天空今天星辰格外明亮。这天也凉飕飕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叶武博想着在暖和的床上美美睡上一晚也是不错的。叶武博重新返回酒楼。
“呃，您又来了。是要点月香是······。”
“如果跟上来有你好看的。”
叶武博扔过去银钱直接顺着台阶走上了二楼。二楼回廊有房间十数间。千金楼明面里是酒楼实际就是个妓楼。叶武博一脚踢开第一间房门。
“啊！”
“你，谁！”
躲在被子里裸身媾和的男女一阵尖叫。叶武博移到旁边第二间如法炮制。像之前一样还是传来一对男女的尖叫声。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房门依次被踢开。**的惊叫声和男人们不堪入耳的谩骂声不绝于耳。当踢开第九间房门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后背。脱掉上身衣服的张一刚好准备要脱掉裤子。
“干，什么！”
张一慌慌张张提起裤子转过头。认出来人是叶武博，张一气地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你个臭小子······!”
“你说什么？”
觉察出不对劲的张一朝桌上的匕首投身。但是被掉下来的裤子绊到摔在了原地。手指尖刚好碰到桌沿，扯下来的酒和食物刚好扣在张一的头上。张一顾不得这些赶忙抓起匕首站了起来。接着拿着匕首就朝叶武博刺了过来。叶武博随随便便提了一下腿。啪的一声张一抱着肚子应声而倒。叶武博走到跟前毫无怜悯地踢他的脸。
啪！
“你小子，找死······！”
啪！
“你要干嘛······！”
啪！
“喀！到底要干嘛······！”
啪，啪，啪，啪······。
受不了连续的踢打张一缩成了虫子一样。虽然手里还握着匕首但毫无用武之地。因为只要他一想站起来，脚就会无情的踢过来。
啪！
当张一觉察出有种沉沉的力道压下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举到了空中。
哐当！
张一被摔了出去方舟也被压得粉碎。呈大字躺倒在地上的张一感觉到五脏六腑全部破裂的痛苦。脸被揍的分不清五官而嘴里满是拳头留下的残骸。叶武博踢了下张一的脑袋好让他的脑袋转向侧面。之后开始无情地用脚去踩他的脑袋。就像当初畸嬴螉对待花武刚时用到的同样的方式。
“到，到底为什么······。”
“我他妈也想入个伙。”
“你要入伙好好说，干嘛整我······?”
“我可不想当小捕快。要证明实力吧，没有何时的人。这不刚好你出现了不是么。”
“我可是畸嬴螉的小弟。你这么整我你觉得他会收你吗？”
“我倒觉着他会？”
“······！”
张一的脸一僵。畸嬴螉肯定会那么做。因为畸嬴螉把手下当作可以随时换掉的棋子。当初自己被花武刚打扒在广场，骂他是没用的蠢货的不就时畸嬴螉么。张一看到的叶武博分明是习过武出身。畸嬴螉没有理由拒绝叶武博的主动加入要求。反而有可能举双手欢迎也说不定。那他可就真成无用之物了。到那时托畸嬴螉福吃香喝辣还有像今天这么上妓楼什么的生活也就到头了。
“不是一直过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
张一的话语突然变得恭敬起来。
“我不喜欢你。当然更不希望睡你碰过的女人。所以琢磨着要不提着你的脑袋去见畸嬴螉。我想畸嬴螉会收下我的，你说呢？”
张一拼死转动眼珠看向躲在被子后头的初月求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好像是叶武博看上了这个女人。进进出出千金楼，不知何时对上眼了。这也并非不可能。呆在这个么人间地狱的男女很容易干柴烈火被****冲昏头脑。因为这个半夜私奔被抓处死的男女何止一二。何况是像初月这样的美人······。张一突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叶武博面前。同时嘭嘭磕着响头求饶。
“我再也不敢找初月了。”
“张嘴。”
“嘴，为啥······。”
“给我张开，混蛋。”
张一把嘴张得都要裂开了。突出的眼珠子怖色历历。叶武博将一直酒杯硬塞进张一的嘴里。接着朝这混蛋的下巴来了一脚。噗的一声张义的脑袋别了过去。这哪里还顾得上牙。酒杯的碎片无情地刺进舌头和口腔里头的肉里。嘴里淌出多出先前至少两倍的血水。
“滚！”
叶武博刚说出这句张一急忙收拾起仍在地上的衣服落荒而逃。应该是不敢找回来寻事的吧。即使是为了隐藏叶武博这样的存在，他也不会贸然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畸嬴螉。不过看机会伺机报复总是难免的。
这本不是计划内的······。
这都怨张碧山。听到他死的消息，竟然失去了平常心。糟糕。
“你信命吗？”
初月突然这样问道。叶武博慢慢转头向初月望去。他不解。
最初受陈子江委托来这里的时候，她就是无声地倒了杯酒又无声地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叶武博独酌到天明才离开的千金楼。
那之后又有来过七次，但每次都是如此。两人都没能好好说说话。她究竟想说什么呢？
“我怕有命这种东西。如果有命中注定这么个东西，你怎么想、怎么做都毫无关系。那么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拜托不了现在的出境不是么？”
叶武博又斟上了一杯。辛辣的花酒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是这个原因吗？所以无论张碧山怎么努力也打赢不了七公子？难道这就是他的命术吗？
“是子江求你来的吧？”
“······？”
叶武博斟酒的手停在了空中。她原来都知道。不知道才怪呢。叶武博和花武刚轮流过来点她，但两人碰都不碰她，喝完酒就走人怎么可能没有猜到。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倔强的家伙。最初看到他时还是个流着鼻涕的小毛孩儿，现在懂事了还懂得照顾别人。”
“不是······姐弟吗？”
“四年前我在四川CD的一个集市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时我跟着一个商团做打杂的事情，看他可怜分了点馒头给他吃，没想到他一整天跟在旁边帮我提东西。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一起拣麦穗，一起抓鱼，一起打杂做工······。直到遇到子江认识的人才去的山里的开荒村落落脚。”
两个无依无靠的人可能把对方当作是亲姐弟相依为命活了过来。叶武博没有觉得她们的故事温情，反倒厌恶起这样的世道。
喝完了壶里的酒叶武博也起身了。打开窗户跳下去之前转身说道。
“我不知道有没有命这种东西。就算有也没关系。因为不到最后你是看不到结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