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城市逐渐平静下来,一些充当太阳的灯也结束了它的工作。
滕源雪捏紧的手机恐怕早已身负重伤了吧!好像生怕再次丢失一样,正要转身进家时,手被安智浩拉住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一脸疑惑的她,沉重的语气让人难以适应。
“雪,答应我,不要把壁纸换掉。好吗?”
在他的眼神中有一种难以拒绝的感觉,滕源雪的脑海好像一片空白,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平日里横行无忌的安智浩,望着他,心中竟然产生了不忍,滕源雪点了点头,仿佛这个动作不是自己控制的,而是由心而发的。
安智浩此刻的心情激动不已,他平日里的大男子主义仿佛在滕源雪面前就变成了小男人主义,他对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霸道来强行拥有或解决,可唯独爱情,他知道就算在怎么强迫也是徒劳的,也不只是真心的,更不是能真实拥有的。
长长的睫毛,粉红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的迷人,妩媚。
安智浩轻轻地在她的额上留下一吻,虽是轻轻地,但却牵动着两人的心。
“谢谢你,晚安!”安智浩深情的道别让滕源雪深深的陷进去了。
目送滕源雪走进了自家的庭院,安智浩回到车上,兴奋地驾着车离开了。
滕源雪的嘴角挂着微笑,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能让人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半掩的门从里面投射出光,平常这么晚的时候,大厅里的灯已经关了,今晚怎么还亮着,腾源雪推开门,背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疑惑的她问道:
“爸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还有,旁边这位是?”
“雪,是我。”背对着她的人转过头来温柔的说。
“是你啊!雅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爸妈,你们原谅了雅瑄了对不对?”滕源雪从来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能再家见到雅瑄,之前还一直在担心要怎样向他们解释雅瑄当初的所作所为,现在好了,终于能欢聚一堂了。
“小雪,你过来,爸爸、妈妈有事要对你说。”滕伯父慈祥的脸被沉重覆盖了。
“爸,什么事?雅瑄回来了,不应该高兴吗?干嘛脸色这么难看呢?”
滕源雪边说边到沙发旁,看着三人沉重的脸色,不安地坐下,滕伯母温暖的手捂着她那因外面的凉风而变得冰冷的手。温和的眼光被泪水淹没,莺声燕语也被沙哑取代。
“小雪,你听我们说完好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学会坚强知道没?”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哭了。爸,雅瑄,今晚你们都怎么了?”
“雪,原谅我给你带来的伤害好吗?”
滕源雪从雅瑄的眼中看出了不安,第六感强烈地告诉她一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你们到底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小雪,你听了之后答应爸爸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嗯!我答应你,那爸你快说。”
“其实……其实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呵!爸,你在开什么玩笑嘛,这一点都不好笑。”
滕源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刚才听到的那一句话,叫了十八年的爸爸、妈妈怎么会是假的呢?换了谁也不会相信的。
“小雪,你爸爸没有在开玩笑,这是真的。”滕伯母握住她的手更紧。
“怎么可能?你们都是我叫了十几年的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不是呢?是不——”
“小雪,你冷静下来好不好。”滕伯父打断了滕源雪的激动,继续说道:
“其实这件事我和你妈妈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小时候的记忆可能很模糊吧!自从你可以忘记阿哲的存在那刻起,仿佛连雅瑄也从在你的世界里消失。所以你并不知道有雅瑄的存在,其实因为你的原因,连我和你妈妈也差点忘记了雅瑄。今天,我和你妈妈去医院拿检查报告时,刚好撞到雅瑄,还把她的报告也撞掉在地上,和我们的混乱,可看到雅瑄的报告时,我和你妈妈都呆住了那张检查报告项目竟然有很多都和我们相同。我大胆的做出了推测,推测着在你们出生时是不是抱错了。我们和雅瑄马上去到了你们出生的施康医院,询问了当年的情况,可间隔了十几年有很多医生、护士都记得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当年确实有两个孕妇同时生下两位女婴,因为那时是晚上,值班的医生、护士人数不多,况且一来就来两位孕妇,当时的情况相当混乱,任何人都不敢保证没出差错。没办法,为了解开这个谜,我们三人一致同意验DNA,连同你遗留下在床上的头发我们也拿去检验,报告终于在今天出来,遗憾的是你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值得高兴的是我和你妈妈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滕伯父慈祥的脸孔透露着一股忧伤。
滕源雪整个人像没了灵魂一样,空洞的眼睛盯着放茶具的桌子上的文件袋,想必这就是DNA的报告结果,颤抖的手把装在文件袋的报告拿出来,白色的纸张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最醒目的字体莫过于最底下的“不是亲子”这几个字。滕源雪突然觉得这四个字真的、真的很冷很冷...冷到可以把自己冰封起来。眼眶的泪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滑落在那白色的纸张上。十八年的亲情今天却不再拥有十几年的爸爸、妈妈今天不再是,十八年的姓氏今天却不属于自己滕源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贪婪的继续拥有这一切,她不想失去,更不想在这漫长的人生中只拥有这短短的十几年快乐时光。
“爸、妈,你们是不是搞错。我怎么会不是您们的女儿呢?”滕源雪臃肿的眼睛望着滕伯父、伯母,仿佛在期待着他们对之前所说的话否定。
“小雪,我们没有搞错,这报告更加不会错。妈妈知道你很难过,可妈妈心里何尝不难过、伤心呢?”滕伯母的泪水再也无法忍着,随着滕源雪的泪水也跟着夺眶而出。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爸,妈你们告诉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惹你们生气,所以你们才这样惩罚我。如果是这样,那我——”
“小雪!!”滕伯父一声严厉的呵斥声打断了她:“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们有缘无分。”一向坚强的滕伯父也在不经意间滑下泪水。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我...一定是你——雅瑄。对,是你,是你在破坏我们之间的亲情,你恨我把阿哲抢走,你故意报复我对不对。我明白了,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有目的,你想报复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把阿哲还给你,你也把爸爸、妈妈还给我好吗?你不要抢走他们,我什么都给你,我只要爸爸妈妈他们好不好。”滕源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崩溃的内心已无法控制自己。
“雪,你冷静点好吗?我——”
“你叫我怎么冷静?”滕源雪偏激的心情不容雅瑄的说一句:“换做是你,你会冷静吗?韩雅瑄,枉我一直把你当姐妹看待,你竟然这样对我,我不会让你得逞,韩雅瑄,我告诉你,你——”
啪!!!
随着滕伯父的一掌下,滕源雪雪白的脸留下了一道血红的掌印。时间仿佛也在那一刻停止了,滕伯母、雅瑄惊恐的面容久久不能散去,而滕伯父的手掌也在空中静止。
其实,滕伯父自打下那掌之后,千万般的悔意马上涌上心头,可能就是作为父母的难言了吧!打在儿身却痛在父母心。
“小雪,小雪,爸爸不是故意,原谅我好吗?只是你刚才是在是太失言,所以爸爸一气之下才打你,小雪,原谅爸爸好吗?我真的不——。”滕伯父的语气间充满了悔意,不过,还没等其说完,滕源雪就以梗咽的语气抢声先说到:
“爸,我没有怪你。是我自己不能接受现实罢了。爸、妈对不起,雅瑄,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说到底确实是我闯进你们的生活,是我打乱你的生活。”雅瑄满脸愧疚的说道。
“现实就是现实。爸、妈、雅瑄,我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滕源雪就往门外走去。
“小雪,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外出很危险。”滕伯父的一句话制止了她的脚步,强装笑容的她沙哑地说道:“不怕,我会跆拳道。”
“那你早点回来,我们等你门。”滕伯母的一句胡更让她无比痛心,她只是点了点头,就大步走了出去。
关上门地那一刻,仿佛心也跟着碎了。之前无数次说完关门后在开门,可这次关上门后再也无法打开门了。滕源雪从门旁边的窗户中看着屋里三人的背影,仿佛在交谈甚观。这才是爸爸他们一家人吧!而我只是充当了爸爸女儿十八年的一个外人。滕源雪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掉,脑海中的一幕幕这十八年来和爸爸、妈妈一起的画面重复上演着回忆是那么的近,可现在却那么的远。
天空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后,雨水像瀑布一样落下来,滕源雪跑进了雨中,渐渐地消失在那拥有她十八年回忆的地方。她喜欢淋雨,因为只要淋雨,才会分不清挂在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只知道好累好累。
无力的瘫坐在街上,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只听到雨水落在地面说完声音和她那小声的哭泣声。望着前方的十字路口竖着一个牌子,走近一看才知道写着‘红绿灯正在维修当中,请绕道而行。’
滕源雪大笑几声,望着那牌子突然感到自己好可悲好可怜。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只留下了一个人,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渴望有他待在自己身边。冰冷的手把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拔到一边去,掏出手机正显示着那一张两人的屏保,悲伤中的她也想不到自己会看到那张屏保后有那么的一丝丝高兴,她拨了安智浩的号码,静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另一边……
安智浩兴奋地开着车在街上闲游着,仿佛现在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无所谓,吹着口哨的他欣赏两旁的花草树木、高楼大夏,连前方有一个人拎着雨在拦车也差点没留意到,随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安智浩才从喜悦中恢复过来,可手机因在车上,就这样错过了。(读者们:唉!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