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不记年,兔走乌飞不觉又到太阴星上桂花树开花的时候。
说来桂花树开花可是太阴星上的一大盛事。说不得都是太阴星上太过荒凉之故,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来值得庆祝的东西,所以一棵树开花了便也成了一件大喜事。
只是人家的庆祝活动原也有理由底气十足,试问天下之大哪里还能找到如太阴星上这般独一无二的大桂花树来?太阳星上的扶桑树倒可一比,只是一则太阳星上真火流转,扶桑树隐而不见,二则扶桑树开的火树银花虽漂亮,到底不如桂花树开的花能看能闻。别说太阴星宫,这要放在后世,还不得给整出个怎样盛大的赏桂会来呢?
其实太阴星上也曾举行过赏桂的盛会。
第一次便是帝俊迎娶太阴星君常曦、羲和两姐妹的时候,只不过当时大家的的聚焦点都在三位新人身上,桂花树只是偌大的背景场地罢了。此后还有一次,则是常曦诞下十二位女儿即十二位月神、羲和诞下天庭十位太子后的某年某月某日。当时常曦、羲和带着众儿女乘着太阳车返回太阴星上,正值一年一度的桂花花开时节。
太阴星上到处弥漫着桂花的香气,男孩子们欢呼雀跃地爬到桂花树上,有的躲猫猫,有的给众姐姐攀枝折花。
老九给老十逮着了,老六被老五抓着了、、、、、、只是那桂花树乃至阴之物,老大、老二、老三无论费多大的劲,却也扯不下一枝半枝下来,遂引来其他兄弟一起帮忙,只是任凭他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使出多大的劲,尽显他们的神通,那桂花树枝竟无法折一枝到手,众月神姐妹们明知原因,偏不点破,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倒是羲和爱子心切,一旁悄悄地施展大法力相助,不一时老大折下一枝,接着老二、老三也折下一枝、、、、、、不一时男孩子们便折下许多桂花枝下来。
女孩子们遂忙着在树下拾花、编花冠,给众姐妹们戴花、戴花冠,也没忘了给两位太阴星君戴上最漂亮的花冠。
两位洪荒殊丽则坐在桂花树下,享受这无边的桂花香气,也享受着这温馨的天伦之乐。
花团锦簇。其乐融融。
那之后的月宫盛会也还持续了一段日子,便是常曦赌气带着十二位女儿返回太阴星居住时。
那时十二位月神轮流当值,虽不若羲和驾日车护送十位太子当值那般隆重,但每次常曦带着十一位姐妹倚首门前迎接值月归来的女儿,其温馨程度与之相比却也毫不逊色。
桂花树一开,整个太阴星上到处是浓浓的花香,一扫太阴星上往日死气沉沉的阴冷,众女神一个个花容月貌,头戴花冠团团围在常曦的身边,边歌边舞,然后将最大的、最精致的一个花冠戴到她的头上,人语喧哗,众女巧笑倩兮,此情此景胜却多少繁华笙歌。
不过弹指间,一切风流云散,又谁知太阴星上纵使花开年年,只是人却不再了,连那样的盛会也不再了。
盛会不再,花开却依旧。
巨大的桂花树下站着一位丽人,正紧张地仰望着桂花树上,只见枝繁叶茂间一只玉兔东躲西藏快如闪电,一个青年大汉尾随其后东找西找。却原来是玉兔与吴刚正躲猫猫呢。
那吴刚突然“咦”了一声,道:“奇怪,好象有客来了。”
嫦娥到底道行浅,连玉兔也警觉地竖起双耳,显是也感觉到了,她还只是睁大双眼四处盲目寻找。
“菩提老祖有事求见常曦娘娘!”声音由近及远远远地传来,明明还在千里之遥,众人听来却如在耳畔。
话音一落,便见一着布衣芒鞋的老道,手持一拂尘,出现在众人面前。玉兔“嗖”地一声轻轻跃入女子怀中,女子以手抚摸玉兔,一人一兔叽叽歪歪旁若无人。
吴刚上前毫不客气地拦住那老道:“请恕吴刚眼拙,竟瞧不出老祖仙洞何处,只是太阴星上并无常曦娘娘,只有月老并嫦娥仙子,老祖只怕寻错地方了。”
那老祖一笑道:“金蟾老祖别来无恙,贫道有事面见月老,还望道友寻个方便。”
吴刚大吃一惊,金蟾之名在洪荒上声名不显,能知道其人的,除了当年在紫霄宫中见过一面半面的,余者只怕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物存在。
只是当年于紫霄宫中听过讲的日后几乎都成了洪荒牛人,这菩提老祖之名他竟未听说,这倒纳罕。只是他既避而不谈来历,到底有些不磊落,吴刚因此也甚瞧他不起。因对一旁站立的嫦娥道:“烦仙子进去通报一声罢。”吴刚吩咐完便如铁塔似的守在门首,不再理睬老祖。
那老祖这才用心打量了一下那吴刚口中的仙子,见那位女子怀抱玉兔,风姿卓约,毫不逊色当年两位太阴星君,只是较之常曦还要妩媚一分,较之羲和则要淑静一分,想来此位便是被天庭封作什么嫦娥仙子的了。心说这太阴星之上的水土还真是养人,每一位女子面世都足以名动洪荒,倒可惜了这身臭皮囊。
那女子看也不看菩提老祖一眼,只是抱着玉兔经过他身边时略施一礼,于是一阵环佩叮当作响径自去了。
不过片刻,便听得宫内又传来环佩叮当之声,那嫦娥怀抱玉兔袅袅挪挪走了出来,告诉菩提老祖道:“老祖请回罢,太阴星君素不在宫中居住。”边说边以手爱抚着怀中的玉兔,依旧看也不看老祖一眼。
那老祖听了一笑,面向宫内一稽首,高声道:“常曦道友,别来无恙乎?”话音一落,便听广寒宫内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道:“仙子让客人进来罢。”嫦娥应了一声是,方转身,将那道人放了进去。
菩提老祖走了进去,便见一位白发丽人坐在殿前翻看一本书,听见脚步声近方抬起头来说道:“准提道友不在西方悟道,倒有闲来我这寒宫,敢莫是要让月老给老祖一段大好姻缘?”
菩提老祖见常曦说破来历,索性身形一变依旧做回准提道人的模样,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原是贫道唐突,告罪告罪,道友道行日进,可喜可贺!”
“道友乃世外高人,不知何事竟惊动大驾亲临敝宫?常曦竟看不出来意。”
“贫道外出游历,见洪荒花开花谢,心中有感百花无后,想起一段机缘合该出自仙子之手,这才来到你这神仙苑阆,送道友一个机缘。”准提故作神秘地说道。
常曦不以为然地说道:“常曦昔日在天庭曾亲闻妖皇帝俊分封各路花神,及至昊天另建天庭,各路花神听说也并未废黜俱一一归位,不知贫道机缘二字从何而来?”
“道友无需发怒,这各路花神各司其职诚然未假,只是贫道刚才所讲乃是各路花神皆有主,只是尚缺一位百花之后,司花总神。”
“道友这话倒差了,百花之后,司花总神此等神仙禄位,奏明玉帝哪里不能选派一位,如何有你我二人什么事?”
那准提嘿嘿一笑,并不答话。常曦暗自奇怪,手托姻缘簿半日无语,那姻缘簿本是万象图幻化而出,如今书神合一,心中掐算一番如何还能不明白。
“道友之意常曦已明瞭,只是此等大事太过反常容常曦思之、、、、、、”
原来常曦暗暗推算之下,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百花之神竟与一位圣人有关,你叫她如何不惊,如今来提醒自己机缘的竟又是另一位圣人,换作谁谁也不认为这会是一个简单的一加一的问题。
“道友不必疑虑,贫道此次之所以如此热心,原因这百花无主,我那西方花雨世界受阻,是以百花之神出世,于我西教有利,这原是我的一点私心。至于百花之主无那造化之功、人间显圣之力谁人能够胜任?天上地下除非玉帝或人王之女、、、、、、倒是那位圣人与人王算来也该有一段故事,只不过、、、、、、”准提没有再说下去。
常曦翻开姻缘簿,看着那两个名字,前尘往事脑中一一浮现,叹了一口气,将红线拴了两个名字。
神娲宫中,女娲正闭目凝神,忽然心神一震,只见红绣球光芒一现,心知有异,心念一动,凝视食指上的兰花戒,那戒中便现了太阴宫种种,不由冷笑。
“这准提着实可恶,竟敢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所幸那姻缘簿上的红线来自自己证道之物红绣球之上,不然还真教他西教算计了去。”只是事已至此,也要让她费一番周折。因闭目想了一会,方道:“你还不出来见我。”便听虚空中响起一串笑声道:“你找我总不是什么好事。”话音未落,走出一位年约二十三四岁、体貌与女娲有九成相似的女子,对着女娲行了一礼,讥讽道:“本尊唤我何事?”正是女娲斩却的恶尸凤里牺。
“我料得兄长将来要做那人族共主,这诸侯会盟,其间不免有些变故,没有自己人鼎力相助万难成事,我之意不如你下去助他一助。”女娲轻描淡写地说道。
凤里牺一笑:“本尊何不亲自去助他一助?”
女娲不理会她,只道:“此去渭河支流葫芦河畔,你自去行事吧。”
毕竟是自己的恶尸,心意还是相通的,故此女娲并不跟她费话,凤里牺也知她个性也不敢太放肆,只好怏怏说道:“又要去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
女娲嘴角一掀,差点笑出声,心说:“你以为不费力就讨好么?”
凤里牺因知道女娲爱美,偏化作一年长的老妇,身披红衣,手持蛇杖来到渭河支流葫芦河畔附近结庐而居,对外自称凤氏。又从女娲处要来玄龟的巨大肉身,化作栗广之野,女娲知道了只是笑笑由得她去折腾。
那凤里牺又自外找了十个蛇裔后人让其渗透到人族之中,人族之中每有大事发生,几个蛇裔后人必到葫芦河畔来找其商议。时日一久,左近人族皆知葫芦河畔有一人族先知在此。那十个蛇裔后人渐渐在人族中取得族长之位,自称女娲后裔,奉女娲为神,称女娲氏、柏皇氏、卷须氏、栗陆氏、混沌氏、中央氏、大庭氏、骊连氏、无怀氏、赫胥氏。
十族皆奉女娲氏族凤氏为氏族总族长。
那凤氏又自人族中收养了一女名曰凤里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