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泽东畔,关羽和张飞并马伫立,低声交谈着,不远处高顺则是默默的注视着西南方的天空,身后不到百步处,在那简易的大营中一队队汉军士兵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操练。
“二哥,咱们这四五千的人马就天天窝在这鸟地方动也不动,看着大哥和四弟他们在凉城跟和连那老小子干仗,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儿嘛!”黝黑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焦躁,张飞闷哼一声,对着关羽发着牢骚。
轻抚颌下长髯,关羽也是双眉紧蹔,略微思索片刻,沉声说道:“三弟莫要焦急,既然四弟让我等领兵伏于此地,定然有所考虑,再等上一等!”
“哎!!这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鸟时候!”无奈的叹了口气,张飞轻声嘟囔着说了一句。
关羽轻轻叹了口气,微微闭上双眼,也是一声轻叹,但愿四弟所料不差吧,青龙刀久不饮血,恐将锈矣......拨转战马,来到高顺身旁,和声问道:“子陵,斥候可曾有军情禀报?”
“还没有!”高顺摇了摇头。
“那就继续等吧!”关羽略带失望的叹了口气。
“子陵!来来来!陪俺老张再战上一百回合!”那边张飞却是打马奔来。
“哎!”听着那炸耳的吼声,高顺只能无可奈何报之以苦笑......
凉城城头,格昆达手扶弯刀,极目望向西南方那片充斥着血与火的战场,那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听在格昆达耳中,却有如仙乐般动听悦耳。嘴角浮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冷然下令:“传汗王令,全军集结,准备出城!”
“出城?!格昆达大人,咱们不会是去帮阿伏余那个混蛋吧?!”一直站立在一旁的索卢疑声问道。
“帮他?哼!让英勇的阿伏余大人为我们汗王挡住汉军的战马和刀剑吧!!”格昆达冷笑着说道,“咱们护送汗王回草原!回王庭!”
“嗯!!”索卢重重的点了点头,也是森然一笑,“众军集结,回王庭!!”.....
回过头看了看屹立在寒风中的凉城城池,格昆达恨恨的目光在那城墙上停留片刻,便毫不犹豫的拨马而去,“护好汗王车驾!”厉喝声中,万余兵马鱼贯出城,急速往东北方撤去!
凉城西南方,战场上的搏命厮杀仍在继续,汉鲜两族的将士们紧咬着牙关,怒瞪着双眼,两种不同的语言所汇成的污言秽语互相招呼着对方的女性亲属,厮杀声,哀嚎声,兵器相交声充斥在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纵马驰过,刘备手中双股剑上下翻飞,犹如双龙出海,上下挥舞中带起阵阵血雾,这一刻,他不是什么雁门太守,他只是一名为国杀敌的汉家男郎!左手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扫过一名鲜卑骑兵的喉咙,数点血珠沾染在扫过的剑身上,滴答落下......
“禀太守,凉城之中又有万余鲜卑军马杀出!”这一声禀报却是让刘备心头猛然一惊!
“什么!?万余鲜卑军马?!”刘备看着那名飞马来报的斥候兵,不禁急声问道。
“正是!”斥候肃声回道。
“速请班长史过来,就说有紧急军情相商!”双眉紧皱,刘备肃然下令。
“诺!”
“玄德,有何紧急军情?”班潇看着面容严肃的刘备,出声问道。
“方才斥候来报,凉城之中又有万余鲜卑兵马杀出!我军主力正与鲜卑大队兵马激战,万万没想到和连这厮竟然还有后招!着实可恨!!!”刘备看着激战正酣的战场,恨声说道,顿了一顿,对着班潇肃声问道:“班公可有对策?”
略微沉吟片刻,班潇说道:“看来和连这厮也不简单,断不能让这两支鲜卑兵马合兵一处,不然我军腹背受敌,此战断难取胜!而今之计,可让公明仍领麾下精骑配合步军仍与敌交战,告诉公明,死死的缠住敌中军即可,我领所部兵马,阻挡城中来敌!”
听完班潇的计划,刘备却微微沉吟片刻,说道:“班公之言虽善,然眼下我军各部均与鲜卑先出城之兵马激战,若此时骤然使一部撤出战场,恐与我不利!我意,不管鲜卑后出城之兵马,集中全力先破当前之敌,再战后出城之敌!”
“禀太守,方才鲜卑出城兵马,径自往东北而去!”一骑飞马而来,斥候兵昂声禀报军情。
“好!!!”刘备一听不禁大喜,以拳击掌,“斥候队严密监视鲜卑出城兵马动向,一有异动,即刻禀报!”
“诺!!”
“哈哈哈哈!”听完斥候所报军情,班潇不禁纵声长笑,,“玄德,某去也!”说罢,便纵马挺槊,绝尘而去!
稳稳心神,轻舞手中双股长剑,挺直腰杆,刘备纵马高呼:“众军听令,此战有我无敌!杀!!”
“有我无敌!!”怒吼声中,雁门军各部攻击骤然猛烈,虽然鲜卑人弓马娴熟,骑射本领更是精湛,但由徐晃和班潇统领的八千汉军精骑,战力亦是不俗,再加上有徐晃和班潇这般擅长骑兵作战的良将指挥,更是将这八千精骑的战力发挥到极致,汉军骑兵挥起的战刀的给鲜卑兵马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伤痕。
“三曲、四曲随我,右驰!分割敌右翼!一曲、二曲左驰!配合长史左军分割敌中军,全力击破!!”气沉丹田,徐晃纵声长啸,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却显得异常清晰。
“诺!!”轰然应诺声中,四千精骑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特别是由徐晃亲自统领的两曲精骑更是将本来就兵力单薄的鲜卑军右翼给生生的从鲜卑军阵上“砍了”下来,随即便展开了狂风骤雨般的猛攻!
奔雷斧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的劈在鲜卑小帅吐罗多的弯刀之上,没有丝毫的停顿,刀断!青黑色的大斧余势不停,挂着风雷之音狠狠的劈入吐罗多胸膛,吐罗多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大力重重的将自己从马背上带起,滔天的痛楚从胸口袭来,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切入,一霎那间,吐罗多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挡我者死!”怒吼声中奔雷大斧呼啸着再一次斩向另一名鲜卑骑兵,这一刻,徐晃双目尽赤,宛如一尊刚从地狱中杀出的魔神!必须用最迅猛的攻击将鲜卑右翼打掉,然后会合左军,全力击破鲜卑中军骑兵,鲜卑中军的骑射对步军的伤害太大了,鲜卑中军兵力最厚,擅长骑射的也最多,在一开始的攻击当中,鲜卑中军的骑射之技就给汉军步卒带来了较大打击,虽然在步军列阵之时就牢牢的占据了上风口,鲜卑军骑射所带来的伤亡并不是很大,但是却使步军不得不变阵,致使攻击受挫......徐晃再次怒吼一声,手中大斧已将那名鲜卑骑兵斩落下马。在徐晃的带领之下,汉军两千精骑攻势如潮,而鲜卑右翼兵马本来人数就不足三千,在刚开始汉军弓弩阵密集如雨的打击之下,伤亡甚大,虽然两军初始交战之时,依靠着骑射的本领,一度遏制住了汉军骑兵的攻势,但随着领军小帅吐罗多的阵亡,指挥失灵,以及两军骑兵距离的拉近,在近战之中,施展骑射之技已不合用,再加之风向的缘故,渐渐的败势已定,徐晃抓住时机,将鲜卑右翼再一次分割成数块,予以歼灭。
在徐晃打掉鲜卑右翼的同时,刘备亲自统领步军再一次结阵,以刀盾兵在前,弓弩兵居中,枪戟兵随后,向着鲜卑军左翼展开了猛攻,一时间天空飞舞交错着的箭矢更加密集,鲜卑左翼兵力虽较之右翼为多,但也不足四千人马,由于风向问题,加之骑弓射程较之汉军所用长弓劲弩更为不足,渐渐的也是败象已露,统领左翼的小帅雅卢满含惧意的看着快步逼近的万余名汉军步卒列成的大阵,挥刀格开一支飞来的劲矢,调转马头,急声喊道:“传令,撤!!”
“撤?大人,往哪儿撤?”雅卢身旁一名亲卫不禁疑声问道。
“往东北方撤!追随格昆达大人去!”稳了稳心神,雅卢说道,“快撤!!!”由于身处左翼,雅卢也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斥候的报告,知道了格昆达率领剩余兵马,往东北方而去。所以在战事不利之时,雅卢很快便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是!”那名亲卫听完,不再迟疑,便高声呼道:“雅卢大人有令,速速往东北撤退,追随格昆达大人!!”另一名亲卫,则是拿出挂在腰间的牛角短号,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苍凉悲怆的号角声中,鲜卑左翼三千余骑兵在雅卢的带领下,调转马头,向着东北方纵马而去,再也不管还在浴血厮杀的同族袍泽.......
“怎么回事!!是哪个混蛋擅自撤退!!”当听到那一声撤退的牛角号音时,阿扶于怒极攻心,几欲吐血!
“阿扶于,不好了!左翼雅卢所部不知为何往东北撤去!”小帅多柯能纵马近前,向着阿扶于急声说道。
“雅卢这个怕死的软蛋,定然是见汉军势大,逃命去了!!”怒吼一声,阿扶于恨恨骂道,“怎么!多柯能!你小子不会也想逃命去吧?!哼!!都给老子滚吧!!老子这里不需要怕死的软蛋”
“阿扶于,你小子不要以为鲜卑族只有你不怕死!我多柯能今天陪你老兄死战到底!”哈哈一笑,多柯能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阿扶于的好弟兄!!今天就让我们重现檀石槐先王的雄风!!”长笑声中,阿扶于豪情迸发,一挺手中弯刀,与多柯能齐马并进,鲜卑中军数千兵马再一次向着汉军发起了决死的进攻!
战马嘶鸣,班潇手中长槊势如雷霆,将一名鲜卑骑兵搠翻下马,数点飞溅而来的血珠沾染在脸上,更是为班潇平添了几份杀气,环顾战场,班潇对着身边传令号兵说道:“传令一曲、五曲左侧迂回,借步军之势,将敌中军左翼分割开来!传令二曲、右侧回环,会合三曲、四曲,分割敌中军右翼,其余兵马随我直取敌中军中坚!!”
“呜......”苍劲的战号声中,数千汉家精骑各自按照号令,纵马奔驰,将鲜卑中军分割成三个部分,并在步军的配合之下,再一次高高扬起了血染的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