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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姐弟

冰封的街道上,一个看样子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背着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一步一蹒跚向前面走去,小男孩身体瘦弱,但是背着他的小女孩身材更是单薄。

小女孩每前进一步,都像是迈不出下一步,每向前一步,身体一晃,都像是下一步就要倒下,但是小女孩脚下却一直都没有停止,身体也没有倒下,单薄的身体,坚强的毅力,支撑着他一步步前行。

在这个滴水成冰的时节,这两个孩子都只是身着单衣,而且衣服明显不合身,小了许多,就像是几年前的衣服,而且衣服上面还有不少的破洞,尽管有补过的痕迹,但补过的洞又已经破开,透过破洞,能够看到两个人身上已经被冻的呈酱紫色皮肤,好不可怜。

这里是西迁国北方的一个小渔村,叫做圣水渔村,气温寒冷,一年四季有三个季节都是滴水成冰,只有夏天最多有三个月的时间气温回升到零度以上。

也只有在夏天人们才能种植粮食作物,这里的主要粮食作物为寒麦,这是小麦的一种,生存条件要求非常低,能够在这寒冷的北方雪国生长。

但即使是寒麦,在有的年份也经受不起北国严寒的考验,出现绝收的情况,因此,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已经学会了贮存粮食,尤其是主食寒麦的的贮藏,每一家如果不能贮藏够一家人吃三年的寒麦那都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有时候,异常寒冷的天气会让寒麦连续几年绝收。

去年就是一个这样的年头,圣水渔村所有的村民家种植的寒麦都绝收,不过这样的事情每隔十几年都会发生一次,人们并不担心。

寒麦绝收,人们可以省着点吃,圣水渔村就在海边,能够在海中打开冰窟窿捕捉一些鱼虾蟹什么的,日子过得也并不难过。

但是今年的夏天已经到来,气温还在零下十度,这样的气温,今年的寒麦都不用种了,即使种下,发芽都很难,更不用说生长了,绝收已经成了必然。

小渔村的粮食立刻紧张了起来,人们开始节约燕麦的食用,食用更多的鱼虾蟹,大部分村民的日子也还能过得去,只要明年不再出现这样异常的天气,生活还会依旧。

但还是出现了一些断粮的村民,住在村子最北边的杨家姐弟就已经断粮十天的时间了。

这两个小孩就是那对姐弟,姐姐叫做杨培,弟弟叫做杨森,都是十三岁,是一对双生子。

他们的家在村子的北边,是一间简陋的房间,石头和木头搭建而成,搭建非常粗糙,到处都是缝隙,有的缝隙从外面都能看到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一点保暖的作用。

在这个世界中,一直有着神仙的传说,生活贫苦的人们总是把生活的改变寄托在神仙的身上,但是一年一年,一代一代,却从来没有神仙出现过帮助他们摆脱贫困的命运,但是人们还是一直期盼着神仙的出现。

这是大部分人的做法,他们仅仅是期盼神仙,但是还有一小部分人确实主动追寻这神仙的脚步,期望能够遇到神仙。

杨家姐弟的父母就是那一小部分人,他们不是生活在西迁国北方的人,原本是西迁国国都的人,西迁国虽然在大陆的北边,但是国都一年四季花开,气温适宜,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之一。

杨家姐弟的父亲叫做杨天昊,母亲叫做殷紫衣,分别是国都五大家族杨家和殷家的直系子弟,他们的结合只是两家联姻的结果,在结婚之前,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彼此。

这原本可能是一个悲剧的婚姻,但是这两个人在结婚后却发现他们拥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和梦想,那就是求仙,婚姻从悲剧走向喜剧,但是这仅仅是相对于他们两个人,却不是两个家族。

两个人都是出身大家族,他们知道的有关神仙的事情要远多于贫苦人民,神仙是不存在,但是却有人类似于神仙的存在,那就是修道者。

他们两家的祖上都出过修道者,只不过修道者只有拥有道基的人才能修炼有成,普通人即使在努力,也最多不过多活几年而已,除非是有逆天的运气。

那个时候杨家姐弟的父母刚刚结婚,还没有杨家姐弟,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他们知晓了圣水渔村出现过修道者。

在那时,杨家姐弟的父母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道基,但还是就悄悄离开了家人,放弃了舒适的生活来到了圣水渔村,寻找仙缘。

在这个小渔村他们确实发现了修道者存在的迹象,这更坚定了两个人求道的决心,于是他们在这个偏僻的生存环境异常恶劣的圣水渔村一住就是九年。

在第二年的时候,他们生下了杨培和杨森姐弟。

他们两个人确实拥有异常坚定修道之心,从舒适优越的环境到艰难平困的生活也没有让他们一点动摇,而且一直坚持了九年。

渔村的生活虽然困苦,但是对于小杨培和小杨森来说还是非常幸福的,因为他们并没有经历过优越的生活,而且相对于同村人来说,他们家的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

然而七年前,他们的生活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父母找到了仙缘,随即离开,却把他们扔在了圣水渔村,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七岁的孩子,在圣水渔村这样的环境中如何生存,他们面临的只能是死亡,父母留给他们的除了之前的记忆,就只剩下恨了。

他们痛恨父母的无情。

原本他们居住的房子在村中是最好的,但是父母离开之后,就被村长霸占了,在这个渔村,村长就相当于土皇帝,没有人敢责备村长,况且村长还给了他们姐弟一袋燕麦,还有他们现在住着的这间简陋的房子。

但是他们还是痛恨村长的霸道。

圣水渔村也不都是像村长一样的人,更多的是淳朴的村民,一些人可怜这一对姐弟,不时的给他们一点燕麦和海鱼,就这样,靠着接济,姐弟两人饱一顿饿三顿,勉强活了下来。

但是这样的日子也因为去年和今年严寒不再有了,两年的绝产,村里的村民粮食都已经快要见底,自己都有可能饿死,谁还有能力接济这一对姐弟。

在十天前,这对姐弟就已经断粮,不得已,两个人只能到结了冰的海面上去寻找食物,只是这一去,再回来时,却是姐姐带着弟弟的尸体回来。

“真可怜,听说杨森是被海妖吞噬了灵魂,就这样死了。要不是这两年该死的天气,我们还可以救济他们一点,他们不去海面寻找食物,也不至于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人叹息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吃不饱,快要而死了,哪里还有能力救济他们啊,不过那个男孩还没有死呢,被海妖吞噬了灵魂七天后才会死。”有人接着说道。

“那和死有什么区别么,被海妖吞噬了灵魂,连来生都没有了,比死还要可怕,真是可怜。不过这样也好,弟弟杨森死了,没有了牵挂,姐姐杨培或许会同意村长的要求,嫁给他那个有点傻的大儿子,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总比死掉要强。”

“何止是可惜啊,他们的母亲当初多好看,方圆百里,几个镇子都没有那么好看的人,小姑娘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虽然瘦小,但是已经有了她母亲的轮廓,只要再过几年,肯定是咱们这里方圆百里最好看的姑娘,嫁给一个傻子,嗨。”

“嘘,你小声点,让村长听到,他肯定会找你麻烦的,我听说村长让他儿子娶杨培,只是为了自己霸占,他的儿子是个傻子,娶回去也不知道圆房,那不就是村长的了。”

“嘘,你还说我呢,这样的话你也敢说,让村长知道了,给你小鞋穿。”说话的人左右前后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人,赶紧离开了。

村民虽然生活贫困,但是并不缺少八卦,看到杨培艰难地背着弟弟杨森的尸体回到村里,议论纷纷。

杨森被海妖吞噬了灵魂的消息一天之内就被全村都知道了,并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有人亲眼看到的,当然村长想要霸占杨培的的事情也被传出,只不过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说。

·············

“弟弟,我们回家了,你躺好,姐姐给你盖上被子,你就不会冷了,睡一觉你就会醒来的,是不是,弟弟。”

杨培把弟弟杨森艰难的放到用木板搭起来的床上,把上面一件破旧,单薄的被子盖在弟弟的身上,看着弟弟喃喃的说道。

在女孩的身后,一个飘逸的身影站立不动,就像是透过火焰上方炙热的空气看到的一样,那样的飘渺灵动,却又不真实,如同鬼影一般,又带有阴森。

杨培站在床前看着弟弟一动不动,泪水已经沁湿了胸前的衣襟,只不过现在已经结成了冰,就是她的脸上也是两行冰柱。

“弟弟,姐姐要走了,姐姐也要修仙了,姐姐修成了仙人以后一定会去找父母,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们,为什么把我们仍在这里等死,为什不直接杀死我们,让我们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如果问过他们之后姐姐还能够活着,姐姐就回来陪你,姐姐从来没有说过谎,你要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会回来的。”杨培对着床上的弟弟自言自语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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