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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烈焰焚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商立国六百年,帝辛无道,武王伐纣,以周代商,创三百余年太平。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历春秋、战国大争之世,赢氏一族胸藏宏图,改革励治。终于嬴政携盖世武功,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诸国,一统中原,立盖世大秦,成华夏第一人,称始皇帝。

称帝后,嬴政霸气不减,南平百越,北击匈奴,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行同伦,造就了一大批人死于非命。

嬴政死后,胡亥在赵高、李斯的帮助下逆势即位。为固皇权,弑兄杀弟;为徒享乐,而让宦官专权。弄得天下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才短短十数载,一统中原的大秦帝国便一夕崩溃。

鸿门,尽管项羽带大军入咸阳,因军师范增留在鸿门,故让钟离眛领一军留守此处。

是夜,一处营帐内,年逾古稀的范增就着案桌上昏暗灯光入神的读着卷竹简。营帐外,不时传来喧哗,让范增没法静心研读。

想到项羽没有听信自己的吩咐,在鸿门宴请刘邦的宴会上杀了刘邦,因此和项羽闹得很不愉快,为此都没有和项羽一起进军咸阳。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研读下兵书,外面却闹哄哄的。

莫非是攻破咸阳,湮灭秦国让军纪严明的楚军上至大将军,下至伙头兵都得意忘形了。范增放下竹简,眉头紧皱如是想到。看来自己做的还不够,抓起靠在案桌边上的拐杖,走出了营帐。

“何事如此喧哗,成何体统……”范增话说了一半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只见咸阳方向大火滔天,把整个夜空烧的通红,犹如九幽炼狱。

范增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压下内心的震惊,拉过一旁的小校斥道:“钟离眛将军在哪?”

小校从军没多久,因读过几卷书,有些学识故被封为小校。从军后没少听说过范增的事迹,知道范增治军严谨。自己本属后营,听说有热闹看,才跑到前营来。此时被范增所斥,完全慌了神,没了主意,何时有过这种经历,哪里还知道范增说了什么,只以为范增要责罚自己,被吓得尿了裤子。

范增闻到尿骚味,哪会不知道小校的状态,鄙夷的看了眼。不禁想到,如此人物都能被封为小校,楚军难道已不堪到如此地步。知道这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便压下内心的愤怒,以相对平静点的语气又问了遍。

这次小校听了够清楚,伸出右手颤巍巍的指向军营的一处。得到答案的范增丢下小校,紧了紧手中的拐杖,径直走了过去。

军营一处营帐外,一身亮银甲,身材略显消瘦的将军便是项羽座下赫赫威名的钟离眛。

“你立刻召集本部人马,让散窜的士兵各自回营,但有不从,不必向我禀告,全权有你自行决断。我现在就去军师那里,看看军师有什么打算。”钟离眛对手下部将说到。

“不必了!”范增走了过来。

“军师!”钟离眛和手下部将抱拳道。

钟离眛迎了上去道:“军师,不知有何吩咐?”

“你即刻召集所有士兵在校场集合。”范增低头抚摸着手中的拐杖道:“得马上赶回咸阳。”

“还愣着做什么,立刻照军师的吩咐行事。”钟离眛向还在回味范增话的部将叱到,待部将走后道:“军师不等墨羽卫的消息了?”

墨羽卫、皓羽卫和赤羽卫合称飞羽三卫,其战力还在楚军的王牌军队龙骧军之上。其中墨羽卫主管暗杀、刺探情报;皓羽卫乃是项羽的亲兵侍卫;而赤羽卫最是神秘,也是实力最强的,整个楚军中能指挥赤羽卫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范增抬头看着钟离眛道:“你不放心韩信?”

见钟离眛语塞,范增接着道:“我了解过韩信这个人,是有些才干,可惜太过孤傲,羽儿把他编入墨羽卫的确有些屈才,但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磨练。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曾经韩信帮过你,所以你不希望他有事。罗仕是墨羽卫中的老人了,此人进取不足,守成有余,韩信在他手下不会有什么事。何况这次我只是想知道刘邦的去向,并不一定就会有行动,你且放宽心。此次让韩信也跟去,也有我观察他的意思,你也知道,如果他没什么能耐,就算我把他调到身边来,底下人也会不服的。”看了看咸阳方向的大火“你也去收拾收拾,再不回咸阳,若依着羽儿的性子来,怕祸事不小。”

说完,留下若有所思的钟离眛,范增回身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咸阳宫北边一处宫殿,爬睡在床沿边的项羽醒来舒展了酸麻的双臂,帮熟睡在床上的虞姬拉了拉被子,而后就傻傻的看着熟睡的虞姬。只要看着虞姬那绝美的容颜,项羽的心中便能感到安宁,什么宏图霸业,国仇家恨统统烟消云散。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把项羽拉回了现实。

回到现实的项羽面露怒容,看到虞姬没被敲门声惊扰,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轻声走了出去,带上房门,便想怒斥敲门之人,见到来人是自己的从弟项庄,便只好作罢,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东西找到了?”

“大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东西根本就不在咸阳宫内。”

项羽顿时兴趣大增,道:“那在何处?”

“这个……,小弟暂时还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些许线索。”项庄硬着头皮说到。

“你一大清早赶过来就告诉我这个!”项羽甩身道。

项庄立马跟了上去,道:“大哥,军师在外求见。”

“亚父不是在鸿门吗?”项羽停住步伐,回身诧异问到。

“手下人说,军师是连夜赶回咸阳的。”

听完项庄的话,项羽瞬间便明白了,咸阳和鸿门相隔不远,定是范增看到咸阳大火,才会连夜赶回咸阳。了解来龙去脉的项羽抬脚就向项庄轻踹去,边踹边骂道:“瞧你办的那点事,让你找个东西,你打算把整个咸阳拆了吗!”

知道项羽不是真心责怪自己,只是想出出气而已,项庄没敢躲闪,边挨脚边四处打量,还好四下并没什么人,如果被手下看到项庄这脸就丢大发了。结实挨了几脚,待项羽停脚后,项庄才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裤道:“军师那里……”

想到范增项羽就头疼,范增能力是没得说的,不管在军事上还是谋略上,或是内政上都是一把好手,对此项羽也是认同的。可是范增又是的犟性子,在这点上和项羽颇相似,都有些傲才视物,偏偏范增是下属,可辈分又摆在那,所以两人经常谈的不欢而散,幸好范增的年纪大,见识多,常常克制下,也没闹出什么祸事。

项羽有心想不见,哪个年轻人都受不了被训,何况项羽还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就更受不了了,但想到如果不见,范增要是犟起来,项羽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摇了摇头疼的脑袋,项羽没好气的瞪了项庄一眼道:“还不带路!”

尽管咸阳宫大,北宫和正厅距离也不短,项氏两兄弟一路疾行,也就半盏茶的时间来到范增等候的偏厅。项庄引领着推门走了进去,只见范增跪坐榻上,头低垂,传出轻微的鼾声。

项羽一把拉住想上前喊醒范增的项庄,脱下长袍,走向前为范增披上。感受到身上有重量的加持,范增醒了过来,见来人是项羽便要站起来,跪坐了太久,以至双腿发麻,范增一下没站住,整个身体前倾,手疾眼快的项羽一把扶住了范增惊呼道:“亚父小心!”

近在咫尺的两人,四目相对,彷如热恋中的情侣般,无须说什么,只一眼便知彼此所想。缓和过来站直的范增叹道:“老了!”

“亚父。”

“罢了!这见也见了,身子也乏了,给我安排个歇息地方吧!”走下榻,范增对项羽说到。

项庄出门喊了侍卫给范增带路,走到门口的范增停了下来道:“此时还当以稳定人心为主!”说完跟侍卫走了出去。

待范增消失在视线内,项庄傻笑道:“大哥,这就完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说你就不能盼点好的。还有,让手底下兄弟们这阵子消停点。”项羽打断道。

项庄走上前,低声道:“大哥,那东西不找了?小弟听说东西可能在嬴政老儿的陵墓里。”

“嬴政老儿!”想起国仇家恨的项羽咬牙切齿道。

咸阳城,一处窝舍内,两位中年文士,跪坐对弈。其中手持羽扇的,赫然便是刘邦手下第一谋士张良。另一人唤作陈平,在项羽账下听命。

陈平虽然在项羽账下不得志,可也有赴鸿门宴的资格。宴上陈平结识了刘邦,虽然没有与其交谈过,但从宴上的表现来看,一向自认有大才的陈平认定刘邦绝非等闲,他朝必能一飞冲天。宴后通过和张良的接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张良如此大才竟然都甘心辅佐刘邦。

此时两人面色上看似风轻云淡,可棋盘上却凶险异常,你来我往,步步杀机,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接连又下了十数手,执白棋的陈平看着棋盘,久久无法落子,无奈的放下手中棋子,抱拳道:“张兄的棋艺胜我颇多,甘拜下风。”

张良放下手中的羽扇,道:“陈兄谦让了!我观陈兄在对弈是有些分心,可是有心事?”

陈平苦笑,道:“这也正是今日我邀张兄过来原因,我今日听说范增连夜回咸阳了,沛公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目前应该无碍,不过范增在咸阳,后续怕会有些麻烦,到时候就全仰仗陈兄了。”张良抱拳,接着道:“范增如此急着回来,可是和昨日大火有关?”

陈平点头,道:“听说确实是因大火才连夜赶回来的。我观项羽此人虽有些冲动,可在大事上还是有一定的分寸,这次怎会如此不智,这把火引起的恐慌,不知要多久才能平息啊!”

本来不得志的陈平对项羽就颇有微词,这稳定人心的关键时刻,来这么一场火,让项羽在陈平心里分数直接就沉底了。

张良手持羽扇,扇了扇,故作神秘的道:“不知陈兄可曾听说过大周遗宝。”

陈平吃惊,道:“可是当年七国都流传的那首歌谣!”

“极西沧海、乾坤逆转,龙城之巅、七星问路;九天十地、谁主沉浮,天书在手、天下共主。当年多少英豪,为了这数十字,枉送了性命!”张良叹道。

陈平不可置信,道:“难道咸阳大火和此事有关?可当年枉死的七国英豪,不是已经说明了此事只是谣传吗!若真有,秦一统七国,嬴政会不找它,又何来二世便亡。”

张良赞同道:“陈兄睿智!但不代表天下人都和陈兄一个想法。这人一旦有了念想,便再也收不住,或许这天下又将起这无妄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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