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了逐客令的江念瑶也不恼,知晓是自己太过好奇,识趣的领着珠云离开了冷宫。
说是时候不早。却也不过待了半个时辰,于是实在不想回桃春阁挨蒸的江念瑶又拐到了御花园。
虽说不如冷宫那般阴凉,但御花园好歹四面通风,时不时吹来的一阵小风也能让人舒爽些,若不是在这碰见了前儿还恨着自己的林小仪,只怕江念瑶就真不想走了。
没有之前的娇柔做作,身上只一件普通的纱裙,眼里也没了往日的狡黠灵气,填满了空洞乏味。而那抹空洞,在看见江念瑶时,转为了无尽的恨意。
上前行了个平礼,江念瑶面上笑意不减:“林小仪好。”
“哪及婉仪妹妹好。”林知音面无表情回了礼,她本以为这所谓的令婉仪不过和那些没脑子的货色一样,却不曾想,没脑子的是自己。
“听闻皇上爱惜妹妹,早早便赏了许多玉面首饰,可谓是宠冠后宫了。”说到宠冠后宫时,林小仪话里透出了些嘲讽。当年她得宠时何尝不是新奇玩意上赶着往畅天楼送,如今红颜未老恩先断,连位分也保不住,原先那一库子的金银珠宝,看在眼里也成了嘲讽。
“宠冠六宫这话,妹妹是万万不及的。”江念瑶可不敢和这个词挂钩,且不说她谈不上独宠,更何况宠冠六宫的女人有几个好下场的?她如今能活几个年头还是问题,哪有胆子让皇帝独宠她?
林小仪不置可否的瞧了眼江念瑶,见她面色却是看不出半分喜意,这种叫人看不透的女人,不才是后宫里最为可怕的吗?
“宠冠后宫...”林小仪疲倦一笑。
“谁又及?谁又不及?”在这宫里,风光过的女人不少,可谁又能风光到最后?
如今林小仪眼里看不出多少怨恨,倒像是有些绝望。江念瑶也不做声,只毫无表情的打量她。
“今日你笑,明日她笑时,你又会如何?又能如何?”林小仪一双微红的眼眶对上江念瑶的眼睛:“我输了我不后悔,你又能笑着赢吗?”
江念瑶与她对视良久,并未开口。
林小仪嗤笑一声,移开视线。指着远处一丛花草道:“一个月前,我记得那里芍药正艳,如今却开着金菊,谁能说哪种花更好?”
偏过头瞧着那一丛金菊,江念瑶淡笑,仍然不语。
“我会看着你,”林知音突然凑近江念瑶,语气中带着沧桑和一丝疯狂,“我要看着你由宠冠六宫走到我这一步,亦或者,比我更可悲。”说完,她低笑着扶着宫女走远。
江念瑶站在原处,面色淡然。她从不拿花自比,开的再艳再美,凋谢时也不过留下一地枯叶,惹人烦罢了。
就算女人如花,也该活在自己心里,何须去管他人如何品头论足。多爱自己一些,在花凋谢之前少留些遗憾,岂不是更好?
后宫中的女人再狠辣,也不过是一群围着一个男人转的可怜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