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若水只觉得头有点疼,晕乎乎的。她依稀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喝了很多酒。至于昨天晚上,她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她完全不记得。
下了楼,贺晨风已经做好了早餐。
“你起来了?”贺晨风看了她一眼,脸上不带一点表情。奇怪的是,贺晨风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她看着他,一脸的歉疚。身为保姆的人,居然喝醉酒晚起,她也知道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
“快吃吧,吃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贺晨风依旧不带一点表情地说道。
“啊?什么地方?”林若水一脸的疑问。
“去了就知道了。”贺晨风已经坐下开始吃早餐。
林若水也便没再问,乖乖地坐下吃早餐。
她吃惊地发现外面正飘着雪。
“哇!下雪了!”她一脸的惊喜。
“你才发现啊?”贺晨风似乎没怎么在意。
其实,林若水对于下雪,也并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于冬天漫天飞舞的雪花,是有点排斥的。因为这么多年来,每一年雪花飞舞的季节,对于她来说,只有更多的寂寞,更深的孤独。
然而今年的第一场雪,竟让她潜意识地欣喜,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若水这才发现地上已经积了不薄的一层雪。看来昨晚已经下了很久。
吃完了早餐,若水便收拾着餐具进了厨房。贺晨风上了楼。
等到若水收拾完从厨房出来,却见贺晨风穿了一身黑色的羽绒服从楼梯上下来。
“快点上楼换衣服,穿厚点,会很冷。”贺晨风交代她。
“哦。”林若水又乖乖地上了楼。
不一会儿,她便穿了件旧棉衣下来。
贺晨风看着她的衣服问:“你没有羽绒服啊?”
她点点头。
贺晨风也没再说什么,出了门,去地下室开了车出来。
林若水跟着上了车。
贺晨风把车停到他们常去的那个大商场,下了车,若水跟着他进去。他给她挑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让她换上。若水乖乖地换上。其实从贺晨风把车停下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知道他是带她来买衣服的,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又带着她去挑了一双雪地靴。她穿上,格外的暖和。
一路上,林若水一直一言不发。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花静静飘落。
有雪的世界很静,很静。
若水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静静地望着前面贺晨风那宽大的背影。
贺晨风也没说话,只静静地开着车。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是这样的静默。
大概已成习惯了吧!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和谐!
若水不知道他将要带她去哪里,但她也不想问。因为只要有那个人在,无论去哪里,她都不担心。
她甚至突然有一种想法,她希望,这辆车,能载着她和他,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待回过神来,她又在心里责怪自己,林若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窗外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林若水把头转向车窗,看来他们已经出了城,到郊外了。
道路两旁都是一片片开阔的田野。纷纷扬扬的雪花不断地飘落,大地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了。
她忽然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故乡的小镇。那里,也有一片片的田野。她好似从梦中醒来,又回到了现实。在现实世界里,她猛然清醒。她知道,自己刚刚所想的,不过是错觉,是幻想。她在那一刻清楚的知道,这车,不会一直走下去。她不可能一直这样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伤感起来。大概是因为下雪的关系吧,毕竟,她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两眼迷茫地看着窗外,她突然觉得有点困,想睡一觉,便靠着闭上了眼睛。
贺晨风看到她闭了眼,以为她还在想着昨晚的事。
车里车外,一片静寂。。。
“我们到了。”
听到贺晨风的声音,林若水睁开了眼睛。
车子缓缓地开着,左边是一个湖,湖的四周都被小山围绕着。车子缓缓地朝前开着,一座很别致的建筑渐渐地浮现在眼前。那幢建筑坐落在在湖边,背靠着小山,那山是湖边最高的山。湖心依稀有个小亭子,因为下着大雪,天朦朦胧胧的,湖面上水雾缭绕,看得不是很清楚。
那么的飘渺,如梦如幻,恍若人间仙境。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美的景致。
车停在了那幢建筑的大门口。很快的,便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出来。
他们下了车。
“您来了!”只见那中年男子微笑着跟贺晨风打招呼。
“又要给您添麻烦了!”贺晨风微笑着说。
“哪里的话!”中年男子笑着说道,这才注意到贺晨风身后的林若水。他打量了她一下,什么也没说,便走到车后帮他们取了行李出来。
接着他们便跟着那中年男子进去了。
林若水四处打量着,看起来是个旅馆。旅馆不是特别大,就像是一幢别墅。但里面的布置并不奢华,相反倒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好像里面住着幸福的一家人一般。
他们跟着那中年男子上了楼梯,到了二楼。那人打开了一扇玻璃门,进去了,里面的布置比起刚才一楼的布置,倒才有了一点旅馆的感觉,不过仍然给人温暖的感觉。
中年男子放下行李,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下楼去了。
林若水到处转了转。两个房间,一个厅。卫生间、浴室、洗手间一应俱全。
贺晨风把行李拎进一个房间,从里面拿出一个长袋子,便下楼去了。
林若水本来想跟着去的,可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跟着去。如果要她跟着去的话,他会跟她说的。可是他没有,所以她留下了。
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刚刚见到的那个小亭子,恰恰映入她的眼帘。虽然雪下得很大,可是很近,她看得清清楚楚。原来那个小亭子是连着着这个建筑的,中间有个长廊,亭子里有个小圆桌,四周有小凳。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若水知道那应该是石桌石凳。
就像那些古装武侠电视剧里的一样。若水看得呆了,虽然从电视剧里看到过几次这样的小亭子,但在雪中,她还是第一次见。
真的好美,好美!美得让人沉醉!
可是他为何要带我来这里呢?若水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正想着,却见贺晨风出现在了长廊上。他径直走到亭子里,背对着她,坐在了小凳上,拿出袋子里的东西。
林若书这才知道那袋子里的东西原来是钓鱼竿。这么冷的天,下着这么大的雪,他大老远地开车来这里,就是为了钓鱼?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来这里,但直觉告诉她他不是单单来钓鱼的。她就那么定定地望着贺晨风,只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鱼竿,眼睛看着湖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忽然,鱼竿动了一下,贺晨风拿起鱼竿,他钓着鱼了。然而他却把那条鱼放回了湖里。他又回到刚才那个姿势。
林若水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了柳宗元的那首诗:
《垂钓》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虽然没有小舟,没有蓑衣,没有斗笠,他也不是老翁,可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背影,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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