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波一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这一次他还是觉得等得太久了。
从早上离开赵斌办公室的时候起，他就一直在外面的公园里闲转。
公园中坐得久了，就去看附近的一群老人家下棋，看得累了之后他又找了家饭店随便点了些吃的，这一坐下来就又是两个多小时，但看一看表，时间仍然只是下午两点多而已。
或许自己不该这么早就来找他。或许……他根本就不该来。让一切都维持在原样也许并非什么坏事！
卫波想到今天早上起来时头脑中还很昏沉，昨夜又梦到了于特。在梦里，她的笑依然甜美，像三月间盛开的娇艳，让自己如坐在云端般恍惚。
他是笑醒的，那时不过是五点三十分。然后他又在床上倒了十分钟，只是却感觉好似几个小时般漫长。
于是他着魔了一般地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来到赵斌家碰碰运气。
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联系过了，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今天到底发了什么疯，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真的是等了好久，不过总算运气并不是太坏，等到了那个多年未见的胖子。
卫波轻叹了一声，无聊的坐在街边广场花园的台阶旁。这三年来，他几乎每一天都曾想过要做今天的事情。可是他始终没有勇气。
实在是太久了，如果三年前他有勇气，或许，这一切就都会是另一种结局。
哪怕是失败了，哪怕是被痛打一次，哪怕是受尽所有人的白眼嘲笑，至少他也算是努力的去捍卫过。
只是三年的时间虽然并不算太久，但却足以改变一个人，更足以让一个人彻底忘掉他。
坐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着车辆与人群川流不息的在眼前游动着，卫波心中忽然没来由得害怕起来。
自己一向很天真，这一点他从不否认。只是这一次，是否真的有些太过冲动了！
三年前，他们或许真的相爱！但三年后，早已是物事人非。更何况赵斌还说过，如今的她早已是个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
卫波深吸了口气，忽然又恨恨的哼了一声，惊得身旁经过的一个女学生吓了一跳，转身绕到一旁去走。
如果真的有话要说，至少在她结婚前也不算迟。如果真等到她已嫁作他人妇的时候，只怕自己真的就再没有半点勇气去说什么了。
卫波深吸了口气，猛力的晃了晃脑袋，似乎要将所有的困惑和犹豫都甩出思绪之外。
“既来之，则安之！”他告诉自己，其实本没什么可怕的，任何顾虑和担心都会随着事态的发展而完全被忽略。
然而当手机铃声响起来时，还是将他吓了一跳。
“喂——你好！”卫波知道是赵斌打来的，只是紧张的拿起手机时还是禁不住习惯性的客气了一句。
于洋那怪异而爽朗的笑声自电话那头仍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哪呢，来我店这边吧，地方都定完了！……”赵斌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过来。
卫波放下电话，心情反而越加紧张起来。
赵斌的语气这时变得很和气，十足一副老友的姿态。于洋的声音里也着实透着一种令人份外怀念的感觉。
可是卫波很清楚，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不要再提起于特！
卫波甩开大步匆匆向赵斌的西点店走去，他的速度很快，只是心情却越加沉重。
午后的阳光有些烈，一阵急走之后此时身上已经有点微热的感觉了，正如卫波的心，同样变得复杂而繁乱。
他们三个本是好朋友，或许这一次久别重逢的相聚会使一切都变得很完美。
他们可以一起喝到尽兴、同时高声畅谈当年那些让人至今想来仍觉得哭笑不得的轻狂逸事，然后三兄弟肩搭着肩，还像曾经那个学生时代中的模样结伴而行。
不一定非要有目标，只要在一起走着就好，似乎，那就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带来温暖的兄弟，并肩而行的朋友！永远，一直会走下去的朋友！
直到此刻，卫波才发觉自己多么珍惜这份似乎早已淡忘了的感情。
这份感情平淡、简单且不留痕迹。大学毕业后，匆匆数年，它就像一抹淡淡的花香，徒留下刹那间的芳韵，随即却又消散无踪。
只是岁月虽然带走了它大部份的记忆，那其间无穷的韵味却仍置留在脑海中某一个深深的角落中，不会消失，只会随着时光流逝而留下越来越深的烙印。
卫波又犹豫起来。或许他应该放弃一切，与这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好好吃一顿便饭，从此他就会又多回两个朋友，两个好兄弟。
那感觉，是如此之好，如此的让人充实。
只是……却无法填满他心中那巨大的空洞！
又到了选择的时候了，三年前，他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这一次又会如何？……
于洋也变胖了许多，圆脸上更多了几分看起来沉甸甸的赘肉，健硕的身形前，鼓起来的肚子向前微微的突起将紧身的外衣都带得变了形。
不过幸好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一只手拉住卫波，另一只手边拍着卫波的肩膀边笑着说：“最近怎么样啊！我们哥俩可真是太长时间了！”
“的确是很长时间啊！”卫波只是简单的回应着，他望了望赵斌，后者却笑着迈开巨象一般的大腿向前急赶着。
三个男人很有力气，走起来路的速度也像一阵风似的。出了赵斌的西点屋走了十多分钟便到了地方。
那是一家装修高档的农家菜饭店。有三层楼高，外面漆着象征喜庆的深红色，窗户上也挂着一个个红色的贴纸图案。远远望过去，便能与周围其他颜色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玻璃上几乎一尘不染，远远看上去甚至会产生完全真空一样的错觉。上面穿着整齐正开心碰杯的人即使离得很远也看得一清二楚。
耳中伴随着服务员热情的欢迎声走进去，一阵寒流随即迎面吹了过来，与外面些许闷热的天气比较起来，清凉的室温简直好似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穿着整洁的服务员引着三人走过去，绕开大厅，眼前便是一片数不清的装满海鲜的鱼缸。
“这家的鱼可是最新鲜的，上次我和老婆一起来，她硬是多要了一条带回去做！”赵斌伸出健壮的手臂指点着，好像回到家一样给卫波介绍着。
卫波只是随便点了一盘看着不错的鲜虾，赵斌和于洋则直接要了鱼缸内两条鲜活的大鱼，余下的又点了四五样菜这才一起去到楼上的包间。
“来——”赵斌一一为他们满上酒，端起酒杯，一脸的笑意：“卫波这小子难得现身啊，兄弟们好久不见了，客气话全免了，今晚上不吃到尽兴谁也不准走啊！”
人还是那个人，模样似乎也只比三年前胖了些而已。只不过那说话的语调与气度却更多了许多沉稳和成熟。
于洋也举着杯附和起来：“没错！今天谁也别说客气话，不吃饱喝足了不能走！”
与赵斌相比，于洋似乎变化不大，但举手投足间，当年那点仅余的青涩亦荡然无存，再不见踪影。
卫波笑着点了点头，见到二人一仰头干了杯中之物，只好也勉强将手中的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似乎唯一没什么变化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现在做什么呢？可是胖了不少嘛！”卫波闲聊一般的打趣着于洋，他的眼睛逗弄一般的望向于洋因为坐下而隆起更高的肚子。
于洋自怀中掏出了一张卡片递给了他：“我现在专管出国留学这方面的，有兴趣的话可以找我啊！”
赵斌在另一边也凑过来，一张嘴，难闻酒气便直喷涌出来：“你还不知道呢吧，明年开春，于洋就办喜事了。到时候还得要你去帮着忙活一下啊！”
“还是算了吧！”于洋不满的摆了摆手，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尴尬的笑了笑圆场下去：“卫波能来我就很开心了，怎么还好意思让他受累呢！”
卫波与赵斌却只是同样的干笑了几声，气氛再次变得沉闷起来，三个人各自飞快的往嘴里送着菜，却都显得心不在焉。
说——还是不说！卫波的心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从两人的眼神中他看得出来，他们都在紧张的警惕着自己。
只要他不说，一切就都会相安无事，他们还会是好朋友，而且这一顿饭将会吃得很开心。
“这几年都在哪里发展啊！”赵斌终于再次开口打破僵局：“不会一个地方都没去过吧！还在写你的小说吗？”
“那说起来可就话多了！”卫波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似乎内心深处，他也不愿意太早说出那句话，于是他开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谈起了自己这三年的经历来：“小说自然是一定要写的。不过为了糊口，也只好出去打拼。销售啦、文员、跟单、甚至是服务员我都做过。说出来你们都不会信，我自己曾经一个人在一家六百多平的菜市场做保安……”
卫波说得很快，似乎恨不得将自己这三年的一切都说出来。他一直在说，无法停下来。或者说，是根本不敢停下来，只要停下来，他就要再一次去面对那两难的境地。
一大杯酒之后，再加上他不断的手舞足蹈的配合着自己的谈话，很快，一张脸已经渗出汗珠来，细细的几滴还沿着脸颊两侧轻轻滑淌着。
“来——”不知道是否于洋终于忍不住了，举起了酒杯示意三人再喝一杯。
于是，又是一大杯酒被送下了肚。
卫波的头有些发涨，喝过酒后，他的胆子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大多少，飞快的扫了眼前二人一眼，他终于住了口。
再一次的沉寂，但这一次却没有拖得太久，很快，赵斌就又找到了新的话题。聊着聊着，于洋也加入了阵营，谈到三人上学时偷偷翻墙出去偷菜，虽然已时过境迁，但三人还是禁不住大笑起来。
卫波不断的望向外面，天，越来越黑，这一顿饭或许吃了很久，他不愿意去看时间，因为那样做就等于离开。而他想要说的话，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斌在单位时不愿意告诉他于特在哪里，于是他就等，他可以等到晚上一起吃饭时再问。
但是现在，饭也快要吃完了，于洋的女友期间打过两次电话。赵斌的老婆也催了一次。这一顿饭局，已马上便要烟消云散。
然后一切又都会归于平静，也许将来他还会找这两个兄弟偶而聚聚，又也许他们再一次回到从前，除了偶而在网上聊聊，便不会再有相见的时刻。
“啊——你明天还得早起吧！”赵斌向于洋问了一句。
“就到这吧！真是再吃不动了！”于洋笑着望了望桌面上还剩下的大半饭菜。
赵斌又望向卫波，卫波不情愿的点了下头，于是三人起身向外走去。
“谢谢光临！——请慢走！”服务员殷勤的呼喝着就像是夜暮下的丧钟，让卫波感觉好像这一切全都要结束了。
出了门口，于洋最先打车离开。卫波的心越加向下沉，原来由始自终，他一直就是个懦夫，就算今天他敢再见赵斌，却还是无法开口面对一切。
他在害怕，不仅仅害怕面对赵斌，更害怕再见到于特时自己将会如何。
只有一天相识而已，那女人说不定早将他忘了个干净彻底，他到底还为了什么非要再见对方不可!
“我们……走走？”赵斌笑着向卫波问。
他的笑看起来也同样那么诡异，似乎是已看出了卫波心中那深深的恐惧。
卫波点了点头，于是赵斌在前，他在后面轻轻跟着，与早上初见面时一样，开始沿着散着黄白光线的马路上行走。
赵斌没有再说话，卫波也安静得很。他一路之上都在挣扎，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文章写得怎么样了？有发表过吗？”赵斌终于开口了，慢了几步，让卫波与他保持并肩。
卫波心中一动，那一刹那他是不是呆住了，两秒、三秒或许是更长，但卫波只知道自己盯着赵斌时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清醒回来。
“兄弟，依我看，你应该寻门手艺学学。”赵斌似乎并没有发觉，又或者不愿意去追究他为何发呆，一边继续走一边搂着卫波说：“写小说是不错。不是说做得不好，但人的天赋都是不同的。也许你明年就能成为大作家，也可能你一辈子都这样子呢。要是这一直赚不到钱，你难道还会一直写下去吗？叔叔和阿姨可都快要退休了吧。你想让他们养你一辈子吗？”
“谢谢你！”卫波真心的感动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但他的脚步却也同样停了下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会说这些。我也明白如今的处境。我会努力找一份像样的工作或学门手艺的。”
赵斌笑着望向他，走出两步的距离他同样停了下来。他或许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卫波。
卫波深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对不起兄弟！我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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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好的文笔的！”于特笑着，两只大眼睛眯成两道细缝时，仍然闪烁发亮：“我们主要是负责和一些企业恰谈业务，处理好关系，维持住广告版块就可以。至于专访报道那些会有资深的编辑负责。就算是新来的，也会有老人带的！”
卫波忍不住又灌了几口进肚，虽然那不是酒，却似乎开始有种大脑麻木的感觉。
他此时很兴奋，却又很混乱，脑中飞快的搜寻着话题，但想来想去却总说不出自己理想中的话来。
好在面前这女生十分健谈，起初是谈新闻报道之类的话题。卫波从小就喜欢做那一行，毕业后甚至真的在报社干过两天，只是那也仅是两天而已。
在那之后，于特又谈起了各处的风土人情，她自己如今正在考导游证件，不是为了做那一行，而只是想有机会免费去各地旅游，见识一下各处的风光。
“喂——”于洋的声音突然出现，体形魁梧的他走起路来却是轻柔得很，直到出现在于特身后时，卫波和于特才有所察觉。
于洋的手中正拿着一叠红纸，向于特点了下头，这才走到卫波身旁搂住了他，只是目光却是向着于特那边：“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我跟他说内蒙那边的事儿呢！”于特笑着，却不像卫波显得这么紧张：“他们那边的人吃过狼肉，不过听说不是很好吃。”
“狼肉？”于洋缓缓摇了下头：“我倒是在南方的时候吃过蛇肉。那味道可真是不错……”
于洋是个平时看起来很安静的人，但卫波很清楚，这家伙是个说起话来就要以小时来论的主儿。
果然，于洋从蛇肉又谈到了广东那边的小吃。于特扇动着两对黑亮的大眼睛，好似一只活的洋娃娃，饶有兴趣的听着。
一时间，卫波反倒成了局外人，对于洋所说的似懂非懂，只觉得兴趣索然再没了精神。
“哈哈……”于洋不知说到了什么，卫波听起来完全不明所以，但于特与他却同时大笑起来。
“喂——”于洋似乎直到此刻才发觉卫波的存在，拍了他一下：“跟我下去看看路面，顺便把漏了的门洞贴上喜字！”
卫波却好像还没从之前的困惑中走出来：“外面不是已经有了吗？每个门都要贴吗？”
“走吧，跟着我做就行了！”于洋向于特点了下头，先走了出去。
卫波同样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绕过对方跟着于洋走了出去。
真是太美了！卫波的心不安的跳动着，没来由得再次兴奋起来。他甚至在经过的一刹那，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
只是那一刹那的微笑，简直就像天使一样。
以为只是在影视中的明星才会如此，没想到生活中居然也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存在。
卫波一边下楼，一边盲目的回应着于洋的话，脑中却完全被之前那离别时的画面所占据，完全挥散不去。
算啦卫波，人家长得那么好看，工作又理想，根本不可能有半点机会的。
卫波心中无奈的苦笑着，但那女人的面容似乎变成了一个“梦魇”，不断在脑中徘徊，投影仪一般的朦胧着。
“你觉得于特怎么样？”下楼后，于洋突然开口问了起来。
“什么？”卫波愣了一下，一时间却没有反应过来。
果然那说法没有错，男人遇到心仪的美女后，智商都会下降为零！卫波此时就有种大脑反应迟缓到极限的感觉。
他犹豫了半天才分析出来于洋问的是什么。
但此时于洋却已经先开口了：“就是你刚才聊天的美女啊。赵斌的妹妹！怎么样？不错吧！”
“嗯，是很好看！”卫波点了下头，还是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于洋突然非常神秘的将头靠过来，小声耳语起来：“正规院校新闻系的高材生！爸是厂里的科长，妈妈是做生意的，家境也很不错呢！”
“嗯……”卫波点了点头还是不明白于洋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
难道是……要介绍给自己！
卫波心中一惊，脸上立即红了起来，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于洋再次诡异的一笑，终于解开了谜团：“你知道我了，对长相什么的都不是看得那么重。不过这姑娘真是不错，去过很多地方，见识很广，为人处事也相当不错。”
“啊……”卫波恍然大悟，心中没来由的一阵不是滋味，但脸上却随着大叫做出了清醒过来的表情：“你小子原来……对人家有意思！”
“她还没对象呢！”一向脸皮厚比城墙的于洋此刻竟也禁不住尴尬起来，红着脸笑了笑：“赵斌亲口和我说的。你也明白，这小子可是很稳的，绝不可能没事乱说这些。”
“你是说……”卫波伸出手来乱晃了一下：“赵斌是要把于特介绍给你？”
“哈哈……也只是猜猜罢了！”虽然在否认，但于洋却掩盖不住脸上的欣喜之色。
于洋家中是经商的，虽然钱不多，却也算是有点资产的。而于洋和他卫波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于洋是个从小就喜欢四处走的人。
毕业后，大家都是一时间找不到工作，赵斌选择了脚踏实地从低做起，卫波则开始闭门造车，躲在家里一心写他的小说。而于洋，相对来说却太不安稳了，他只是在市内跑了一个多月的销售而已，随即就开始全国各地四处游荡。就算不是去打零工，也会找机会去玩一圈。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可是把中国除了港台外都走了个遍的人。
虽然平时话也不多，但于洋其实却是个极善谈的人。除去长相上稍显老成外，跟于特倒确实有几分相辅相成的感觉。
“我再去那边看看！”卫波越想越觉得灰心。果然自己还是差得太远，就连赵斌也是先有意于洋的。
“好——”于洋似乎根本没看出卫波的沮丧，又或许是太过沉浸于自己的兴奋之中了：“回头我就上去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估计一会儿再忙忙就应该去吃饭了！你看看没什么漏下的直接回去就行。”
卫波勉强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于洋是否留心察觉，转回身开始向散漫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区内有不少楼还未完全粉刷完毕，灰灰的颜色更加让人心情沉落。卫波不断摇晃着脑袋，既是要驱走那来得不是时候的消极，更是在提醒着自己，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先不说于洋是否先看上了她，就算是没有，自己可是来参加哥们的婚礼顺便帮忙的。怎么可以先盯上人家的妹子了。
“唉——”卫波越晃就越觉得乱，他停下来，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在慨叹人生失意，还是真的走得有些累了。
“咳……”身后此时传来一阵轻咳。
卫波吓了跳，没发觉居然还有人经过，忙回转过身去。
于特笑了，晰白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更为耀眼，给人一种如真似幻般的感觉：“怎么了？不会是干点活儿又渴了吧！”
“没有！”卫波尴尬的笑了笑，这一次运气不错，没有脸红，只是被于特的目光一照，脸颊上真的淌下不少汗来。
“你怎么下来了？”卫波试图打破僵局，叉开话题。
于特果然很配合的转移回了自己这边：“哦，我二舅要过来还不认识路，我去接下他！”
“嗯……”卫波犹豫了一下：“反正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要不然我陪你去啊！”
“啊？”于特现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对卫波的话有些意外。
卫波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起来。自己心中本来就已经打算放弃那非份之想了，没想到才一见面居然会出现失控的状况。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卫波心中暗自感叹，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这一关只怕更是难过了。
于特展颜一笑让卫波多少安心了一些：“嗯，要是半路上遇上打劫的，看样子我还能有个保镖是吧！”
“当然！”卫波回应以强撑出来的自然笑容。事实上，他半条腿都已经有些发麻了，真是不好的预感，自己太过紧张了。
于特说得很轻松，光天化日之下自然更不可能会遇上劫路的。只不过，自己刚刚那些话的确显得太过主动了。千万不要被对方察觉才好，卫波心中暗暗祷告着，虽然他根本不知道祷告的对象是谁。
“这家伙，该不会是对我……”于特紧张的急转过身向小区外走去，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跟上。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于特加快了脚步，既怕走得太快显得不礼貌，又怕对方真的赶上见到自己脸红的窘状。
卫波猛擦了下头上的汗，轻迈起脚步，生怕会惊醒婴儿一般，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对方身后。
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漫长又沉寂的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