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下,白云朵朵,两道人影在白云间不断穿梭。
童怀道一语不发,飞在前头,袁弘跟在童怀道身后,不时门头紧皱,欲言又止。童怀道似有所感,回头一望,道:“弘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袁弘道:“不瞒师叔,弟子却是有些不解,不知该不该问?”童怀道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惑,你想问我为什么对那殷仲翔的挑衅再三忍让?”袁弘点点头,道:“弟子···”童怀道摆手道:“你不必多说,师叔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为我抱不平,不过先前之事我一早便知道不会善了,殷仲翔虽然为人孤僻,但一身本事却不可小觑,加上此人一直对我纯阳剑派中人心有不满,便是没事也会借机寻隙生事,龙族血脉关乎重大,他又不是蠢人,又如何会让我们如愿将那小孩带回。”
袁弘点点头,又问:“我纯阳剑派和他太乙剑宗一向相安无事,他又怎么会对我纯阳剑派心生不满呢?”
童怀道目光远眺,沉默不语,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声,道:“这件事又要从两百年前那场正魔大战说起···”
袁弘一愣,道:“两百年前的正魔大战,难道他也跟楚天雄有关?”
童怀道点头道:“不错,两百年前楚天雄横空出世,无人知其来历,年纪轻轻一身道行却高深莫测,成为当时天下有数的翘楚人物!其时恰逢魔教携‘灭世印’大举东侵,天下震动,楚天雄率先站出号召群雄共歼魔教,他年纪既轻,道行又高深莫测,加之为人潇洒豪迈,磊落大方,极具人格魅力,是以当时我们这些后起之辈对他都是极为钦佩,应者云集,纷纷聚到他的旗下,他也不负众望,带领我们与魔教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
“当时我们这些人真是意气风发,至今想起,都如梦境一般。”袁弘听得童怀道讲述这段往事不由一愣,他原本印象中的楚天雄是个为了进化天子剑不惜挑动正魔大战致使生灵涂炭的一代枭雄,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真实的历史,想到楚天雄意气风发,带领着群雄跟魔教血战,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向往。
童怀道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后来楚天雄身死道消,引得后起一辈纷纷大乱,据说殷仲翔也是其中一个,他本是太乙剑宗上一代掌教之子,本来很有希望继承掌教之位,后来因为此事被他师兄江太渊得了掌教之位,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外人却无从知道。”
袁弘心中疑惑,又有些欲言又止。童怀道知他心中所想,叹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楚天雄如此受人拥戴,为何师门长辈教育你们的时候却把他说成了一代魔头?也罢,你如今知道了这段历史,有些事也瞒不过你,当时楚天雄带领我们跟魔教打了一仗又一仗,我们一度甚至打到了西北蛮荒的魔教圣殿,虽然最后被迫受阻退走。”
“但在退走之时,被楚天雄无意中启出并得到了当时唯一还镇压着天地四方的四把诸侯之剑中的一把——人雄剑,楚天雄得到人雄剑后更是如虎添翼,带领我们纵横捭阖,剑锋所指,所向披靡,最后会同我们三家的诸侯之剑在涿鹿与魔教的灭世印决一死战。”
“当时魔教的灭世印已经进化到了准神器,只差一步就可进阶神器,而四把诸侯之剑都只是次神器而已,唯有合四把诸侯之剑之力才可以那灭世印一较高下,最后关头,在堪称两把准神器的威压下,四把诸侯剑之中唯一还保存有四道完整的灵兽血脉的人雄剑竟然自主进化,向着那传说中的至高神器天子剑进化而去,虽然只是堪堪触摸了了边缘,但那股威力也不是准神器所能抵挡得住的,光只那散发的神器气息便已重创了灭世印,眼看就要将其毁掉了···唉!”
童怀道一声长叹,显然往事不堪回首。袁弘心中好奇却又不便出口相问,童怀道却没有就此打住,回头望了袁弘一眼,接着又道:“我知道你心中疑惑,灭世印能就此毁去自然是好事,可是那人雄剑在自主进化成天子剑的过程中不单将灭世印重创,也差点将三大诸侯剑也一并毁去···”
“啊···”袁弘这才大惊起来。
童怀道点点头,叹道:“三大诸侯之剑是我三大宗门的镇派之宝,关系着我三大宗门千年道统的传承,如何能有失?更何况这里面还关系着我等修真人士苦苦追寻的长生业位,最后关头,我三大宗门联手破了他的人雄剑,楚天雄也因此身死道消···”
袁弘听完一时间也沉默不语,没想到自己印象中被师门长辈谆谆告诫的大魔头,却有这样一段真实的历史,袁弘感觉自己内心坚持的信仰第一次有了些微的裂缝,难道真如叶青所说的那般所谓正邪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见童怀道还沉迷在往事的回忆之中,袁弘心中的那道裂缝再次加深,有些凄然问道:“那叶青呢?他也是被冤枉的吗?”
童怀道回头一望便看到了袁弘的不对劲,又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是在为楚天雄感到不值,也在怀疑自己先前的认知是否正确?师叔当年也一样这样迷茫过。不过,你记住了,我等身为纯阳剑派弟子,深受师门重恩,自然一切都得以师门为重,也不许有疑师门长辈所做的决定,否则便是那不忠不义之人。”
最后一句,声若洪钟,当头大喝,袁弘顿时惊醒,大汗淋漓,忙静心凝神,不敢再胡思乱想,道:“弟子不敢!定当谨遵师叔教诲。”
童怀道点点头,道:“你能明白就好,至于叶青,他也是当年我们这一辈中的翘楚之辈,与楚天雄一时瑜亮,并称双壁!被誉为蜀山剑派千年以来最杰出的弟子,他与楚天雄惺惺相惜,义结金兰,楚天雄死后,他为了替楚天雄报仇,竟不惜叛出蜀山剑派,带领群雄甚至一度攻打上了太乙剑宗的宗门重地圭峰‘宗圣宫’前,最后逼的当时的太乙剑宗掌教天正真人殷天正不惜动用太乙剑宗的诸侯之剑——龙渊,才将叶青斩于剑下,据说后来天正真人之死也因此有关。”
袁弘疑惑道:“师叔既然说叶青被天正真人动用龙渊宝剑斩于剑下,那他为何到现在都未死,难道他的道行之深竟可硬抗诸侯之剑的威力?”
童怀道摇头道:“不会,叶青道行虽深,但也不可能抵挡的住诸侯之剑的威力,那种次神器所发挥出来威力鬼神莫测,已非人力所能抵抗,叶青能在龙渊宝剑之下逃过一劫,只怕其中还另有隐情。”
见袁弘沉默不语,童怀道又道:“你现在知道师叔我为什么对殷仲翔一再忍让了,并非我怕了他,而是眼下太乙剑宗锋芒正甚,我们纯阳剑派不宜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你从它独自称宗而我蜀山纯阳却只能道派并可略知一二,说到底,这世道不管黑白,成王败寇,最后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所以你记住了,这次‘三山会武’我和你师傅对你期望甚大,你不要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
袁弘忙躬身道:“弟子谨遵师叔教诲,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师门长辈重望。”
童怀道点点头,不再言语,许久之后又突然冒出一句:“今天你我所讲,你记在心中便可,回到宗门切勿跟其他人提起。”
“是,弟子谨遵师叔教诲···”
蔚蓝的天空下,白云朵朵,只见两道人影在白云间不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