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前的一瞬間,六嘆的腦海中像投影機一樣,過去的種種回憶閃閃而過。從依賴父母,到獨自生活,從年少輕狂,到成熟老成……
“我還想繼續活下去,我沒到過香格里拉,沒去現場看過世界杯,沒看見台灣再次打敗韓國,還沒有和Leggy結婚生子,甚至.....還沒有跟父母說過我愛你。”六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剎那會想到這么多,但身體已漫延全身的物質使得他渾身神經敏銳到頂點。
不知為什麼,他身體突然爆發出一種神奇的力量,驅使他在眼前的困境中尋找生路。
“只要像體操運動員一樣凌空旋轉身體的同時,將大刀向身邊橫掃……”六嘆心中突然冒起這個瘋狂的念頭,他根本沒考慮過自己的左臂已斷,也沒考慮過自己那從未接受過訓練的身體怎麼能做得出這樣一個高難度動作,他的右臂握拿著大刀的同時支撐著身體,股部、腰部同時扭動,全身達到完美的配合,讓他有些壯碩的身體以腰為轉軸、離地數厘米高速轉了一圈。
“唰唰唰……”斷肢橫飛、綠液飛濺,六嘆右手的大刀像切菜一樣將圍著他正準備將他分尸的臭蟲的長顎或者尖肢一一切斷。望著這些“嘩嘩”慘叫、不斷后退的臭蟲,六嘆也愣住了。他撐著地面緩緩站起,望著還粘著臭蟲體液的大刀刀鋒,根本不敢相信眼前這些即使用槍也必須要數人才能應付的臭蟲,居然被自己一瞬間解決。
忽然,六嘆感覺到危險逼近,這種感覺,說白了就是一種壓迫感,幾乎讓他難以呼吸。隨著這種感覺的升溫,耳邊傳來像蜜蜂一樣的“嗡嗡”聲。他的身體就像本能般作出反應,猛地向下趴去的同時,翻轉身體,讓右手上的大刀由下而上撩起。
“呼啦!”一條黑影從六嘆的身上掠過,他只感到向上撩動的大刀微微遇到阻力。
“沙!”很細微的切割聲,大刀的刀鋒已經陷入那條黑影,將黑影開膛破肚。
那條黑影正是天上的飛蟲,這條大飛蟲自額頭到尾部,被整齊地割開,滲出的綠液灑了一地,“噼啪”一聲,一頭撞在地面上,由于俯沖力太大,在地面滾出了一條長坑才停下來。
六嘆嚇得冷汗直冒,幸虧剛才預感到危險逼近并及時伏下,否則說不定此時已身首異處。他向四周張望,那幾隻被割斷前肢與嘴顎的臭蟲在不遠處搖搖擺擺,似乎想爬過來,卻又因在山坡上,身子難以平衡,就像成了沒頭的蒼蠅,在斜坡上亂沖亂撞。
六嘆這時才想起自己的左臂,鮮血像泉水一樣涌出,但奇怪的是,斷臂卻非想像中的疼痛,只是覺得身體左側輕了,有種被熱臘黏著的痛感。
鮮血的流失就是生命的流逝,他慌忙跑到石后,見到阿蘇雙眼睜得大大的凝望著自己、一臉驚疑的表情。六嘆放下手中大刀,松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像剛跑完5000米一樣,酸軟無力,一屁股坐了下來,不斷喘著大氣。
“快點吞下剩的軍糧丸與增血丸,然后解決掉大石后面的那幾只臭蟲,我們時間不多了。”阿蘇望著不遠處的軍用手槍,略有點著急的說著。
六嘆當然知道阿蘇所指的“時間不多”,是指蟲族大軍圍剿的時間。他們已被蟲族發現,之前那幾只臭蟲只能說是探路的,很快,成長上萬只臭蟲就會一涌而上將他們撕碎。
吞下軍糧丸與增血丸,只覺得精神一振,他一邊艱難地爬到大石邊撿起軍用手槍,一邊喃喃說:“身體好酸軟,是腎上腺素過度流出的后遺癥嗎?”
阿蘇突然一震笑著說:“會不會是基因鎖,當然,也可能與腎上腺素有關。依昊鍾所言你應該已一只腳踏入開啟基因鎖一級,如果剛才的危險持續,相信你一定能完全解開。”
六嘆吃力拿起軍用手槍,“哼”了一聲:“持續剛才的危險?就是讓我持續在死亡邊緣掙扎?還是算了吧。”隨著槍聲四起,那幾只遙遙欲墜的臭蟲要麼倒下,要麼滾下山坡。
六嘆滿心得意,就因為他知道只要活下去,回到空間後斷臂也能治好,所以才扮得非常灑脫,似乎將斷臂的事半點沒放在心上。他將核彈箱掛在阿蘇后背,將古樸大刀及手槍用綁帶掛在腰間,向阿蘇笑著說:“看我的造型拉風不?”
“不倫不類。”阿蘇大笑著回答,弄得六嘆非常失望。他將阿蘇背在背上,往山坡的另一側緩緩下山。
阿蘇的身體很結實,而且他的雙手不能用力,所以整個身體都伏在六嘆的背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六嘆身上。還有因為差點解開潛能鎖的源故,又或許核彈箱的原因,六嘆感到非常吃力。阿蘇當然不能丟棄,核彈箱是他們壓箱底的武器,不能丟棄,所以他想了想幾乎是走走停停,才勉強走下山坡。
遠處,“沙沙”的聲音漸漸逼近,其中還時而夾雜著“咚咚”像石柱撞擊地面的聲音,陣陣沙塵掀起,在遠處形成一道薄薄的沙墻。
阿蘇的身體哆嗦著,六嘆也不再停下來,他咬緊牙根,不顧疲累酸軟的身體,幾乎用小跑的速度翻過山頭。
但誰都知道,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跑得過蟲族,何況,天上那“嗡嗡”像蜜蜂飛翔的聲音越來越響亮,是飛蟲,而且絕對不止一只。
六嘆拼命狂奔,心急如忿的他,邊跑邊破口大罵:“媽的,以為可以死裡逃生,原來又是死路一條。媽的,我們就這麼倒霉嗎?被天花板砸死,又被蟲子分尸……”阿蘇突然打斷了他的叫罵:“你看,左側遠處似乎有個山洞,是蟲洞嗎?”
“又是蟲洞?媽的,逼得我受不了了,我就用核彈炸了這洞,要死也一起死。”六嘆罵著罵著,突然像傻了一樣大笑起來:“哈哈,蟲洞,出現得太及時了。好,我就賭一賭,如果我的運氣真的這麼差,就讓我被蟲洞中的臭蟲撕碎吧。”他拼盡全力向蟲洞跑去。
六嘆這時早已氣喘吁吁,一直跑到蟲洞,天空已經出現3只飛蟲的身影。
如果不算數量,飛蟲的威脅比臭蟲大得多。它們在空中飛翔的速度太快,一旦發現敵人,便從天空出奇不意俯沖下來,讓人防不勝防。所以阿蘇一發現飛蟲,驚的大叫一聲:“快點啊!。“。
六嘆頭也不回,只顧拼命往蟲洞內鉆,他一直跑入蟲洞數米深,才放下阿蘇。
這個蟲洞只有4米余高,不算大。六嘆抽出大刀,向洞口兩側及洞頂砍去。鋒利的大刀切入洞壁如切豆腐,一下子,洞口便坍塌,六嘆退開幾步,再次揮刀砍石,邊砍邊退,最后將洞口完全封住了,只剩一些縫隙透露出一點光線。
洞內一片漆黑,六嘆吸入些塵土,嗔得他咳嗽連連:“哈哈,我就知道我們的運氣不會這么差,這個洞穴剛好成為我們的避難所。”
阿蘇則躺在地上,無奈地說:“是避難所,還是送命所?你聽聽。”
六嘆慌忙走過來將耳朵伏在地面,只聽到“沙沙”的爬蟲聲從洞穴深處傳來,這些像催命符的聲音讓六嘆難以呼吸,他抓起大刀往洞穴發狂般跑過去,又是一陣瘋狂的亂砍,將另一端洞穴都封住。
“現在又怎樣?我就賭在洞穴的空氣耗盡或者臭蟲鉆進來之前,昊鍾他們能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