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林黎和刘可潼在学校食堂正面对面坐着,边吃边聊。
话说,林黎一直不清楚姐妹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以为是像自己高中一些组织义工活动、平时节日里去大街上游行之类的俱乐部罢了,也没想过去了解。
即便真想了解了解,那么在可潼加入了后去问可潼,也肯定比自己向别人打听的消息来得真切。更何况,她对这个还真不感兴趣,因为自己选的专业要上的课的作业也太多了,还真分不出精力。
然而,在可潼加入姐妹会,并告诉她一些事情后,竟让林黎开始对姐妹会好奇起来。
前几天,可潼参加了姐妹会的新、老成员见面会。她以为这个见面会就是一群人坐下来,笑嘻嘻地聊天嗑瓜子闲聊,顺便大家互相混个脸熟而已。
“一开始我就被震住了。也不单只有我被震住,我看其他几位实习期的姐妹会成员也都被震得表情一愣一愣的。我们的见面会是在一个教室里开的,所有老成员排成一排齐刷刷坐在教室讲台那边面对着我们,也不笑,有几个看我们几眼接着就互相咬咬耳朵…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她们当时每个人的表情动作…嗯…她们就像是一群黑社会里的姐们,对我们这些刚加入的新人菜鸟摆“姐们”的谱儿,偶尔看过来的眼神里也有说不出的轻视。站在这些人面前,明明我与她们是同校学姐学妹的关系,但我站在那儿时,即便身边也有跟我一样的新人,我居然还是会感到害怕。
我还就纳闷了,姐妹会的老成员不应该和蔼可亲、和我们这些新人能立刻打成一片以便融入这个组织成为真正名义上的“姐妹会”吗?可她们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的样子。她们就那样坐着,样子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欢迎的意思在里头,反而给我感觉是那种被人审视、不屑的态度来对待。”
可潼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还刻意压低,像是怕太大声会招来什么麻烦似的。
接着道,“...这还不算是吓人的,后来,姐妹会的副会长站起来开始跟我们讲规矩。她说,姐妹会的规矩不多,但每条规矩必须严格遵守,尤其是我们这些新人,那绝对要完全遵守的。然后她就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规矩!都特么是些什么规矩啊…她说,实习成员不管在何时何地碰见了姐妹会老成员,都要上前主动打招呼。”
“这里的打招呼不只是说个“hi”就行,还要报出对方的姓名,名字前面还要加一个Miss(小姐)的前缀称呼…你也知道很多外国人是不仅有姓和名,有些人还有中间名的,这些都要完整地说出来,而且还不能读错,发音还要完全准确…老成员里面还掺着个别印度人、德国人、韩国人,她们那些个名字我是见都没见过啊。要是我们读错了,老成员就会记录下来,扣分。”
“等实习期结束后,谁要是总分太低,就无法正式加入姐妹会,直接出局。”
这时可潼还不忘开个玩笑,“…为此,我打算今后就天天窝在宿舍里自闭,见不到到她们也就没有什么要打招呼的事烦心了。宝宝,你记得来我宿舍看看我,送个饭什么的,探探监。”
她继续说,“我还没说完…这还只是其中一条规矩。还有例如什么晚上十点之后不能在外面游荡(姐妹会的活动例外),被抓到,就扣分;每周都要去听学校举办的讲座(一般学生都不会去的)至少签到一次,一周旷了没去,扣分;每周要写大概八百字作文上交,少交一次,扣分;姐妹会还要交会费,即便是实习期的也要…面试通过后,我已经交了一百五十刀了,这还只是一个学期的…”
起先林黎还安慰她说,“可能姐妹会入会要求比较严格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越难入的会,越说明这个组织的高大上啊。”可是听到后来,也觉得姐妹会这个组织有点怪,特别是听到可潼形容那些老成员对待新人的态度,光听着,都让人心里发毛。
“副会长讲完规矩后,那些老成员都站起来了,开始自报姓名。每当一位说完她们的名字,我们就要跟着念一遍…意思是,这就已经开始让我们记名字了,而且下次不会重复!怎么可能啊,我们又没有人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对了,老成员里面还有一个大二的学姐,我一听她名字就知道她是中国人了。轮到她自报名字了,她一说完,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有点懵了,因为她们发不出个别拗口的中国名字的音,所以音是不准的。然后,这个大二中国学姐听了,脸色“唰”地就变了,超级凶,那样子像要吞了我们似的。她带着火气,连着向我们重复了三遍她的名字发音,要我们也跟着大声念三遍。当时,我都被她变脸速度吓死。原本我还想说会议结束去找她好好认识一下,毕竟都是中国人,她这样凶,我完全就不敢了。”
说着说着,可潼突然有些抓狂了,发泄似的说了一句,“我感觉被人坑了!这是个什么组织啊,可怕。“
林黎就问,“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之前是怎么知道到有姐妹会这个组织的啊?有人介绍的?”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话题。
可潼回答,“也不算是。是我之前英语课上的一个印度女生,她想加入姐妹会,想让我陪她一起去面试…然后就跟我说加入姐妹会的种种好处,我就被她说动了。后来我面试通过了,她没有。”
这不是很多故事中典型的老梗吗?林黎哈哈两声,说“那这个印度人心里肯定对你有疙瘩,虽然你没什么错,就是回答得比她好、表现得比她好、然后通过了面试而已。”
可潼听了,好像从未想过这一茬,有点意外的样子。随即,她作出回想的样子,沉吟了一下说,“按理说是这样的…不过,我看她对我还是老样子啊,甚至还比以前热情了一些。哎哟,印度人看得很开的啦,这种小事不放在心上。你看那些印度电影里他们载歌载舞的,欢乐得很,要真嫉妒我,说不定跳几段舞就好了。”说到后来捂起肚子哈哈哈地笑起来。
起先林黎还从可潼之前的话语中敏感地听出了她对姐妹会,心里已经萌生了退意。
作为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个,林黎觉得吧,姐妹会这个组织规矩再奇葩,它也不能上了天去。而且可潼把姐妹会里的老成员都已经用“要吞了我们似的”来形容了,感觉她难免带了几分夸张的成份在里面。姐妹会的规矩让人听上去,主要是要求实习期成员要学会一些为人处世和自律。
加入一个有严格纪律的组织,对个人未尝不是好事呢,是一次不错锻炼的机会啊。你看在韩国,法律要求每位适龄男子都要入伍当兵服役两年,每个熬过这两年的人,都从男生成长为男子汉了,多好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觉得陷入困境里、感受到了压力,只要熬过去了,你就成长了一次。
所以作为好朋友,林黎是要支持鼓励可潼继续努力留在姐妹会的,可不能打退堂鼓。
没等林黎开口说点什么,可潼就先开口说“诶,不给跟你多聊了,我现在还得去买条白裙子,因为后天姐妹会有个派对,要求我们穿白裙子,白鞋子,连袜子都要白的。据说是要跟兄弟会的成员们见面…我靠,现在讲起来怎么觉得像联谊?好了,我不多说了,后天去了微信给你发图。”
林黎一听,哎哟?即便一开始遇到些不顺心,不过看样子可潼对真正姐妹会的活动还是充满期待和新鲜感的嘛,那也好,用不着我多说些什么了。
可潼扒拉完盘子里剩下的食物,跟林黎说了再见就先走了,说是要急着去买条白裙子。
…
然而,就在刘可潼要去姐妹会的派对前一天,学校微信大群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奇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