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宫门口,侍卫如林。
这是澈如第二次如此兴师动众地回宫,上一次,春光明媚,阳光普照。人们脸上神采飞扬,她的心情紧张忐忑而激动。这一次,寒风凌冽,人们神情肃穆,她的心境如死水。
上一次,她主动而来,这一次,她被押回皇宫。
通过一条大道,越过几座桥,再绕过几座宫殿,便到了正明殿。太平王早已下令,除了侍卫,不许任何人围观。
澈如,谌日在刘崇的带领下,等候在正明殿门口。太监总领前去禀报太平王,却迟迟也没有等到回音。
“咳咳——咳咳——”北风呼啸,谌日不可遏制地咳了起来,一路舟车劳顿,他作为绑架犯关在木笼子里一路押来,天寒地冻,衣衫稀薄,他的身体不禁染上了风寒。
“谌日——”澈如心疼地看着谌日铁青的脸,自责愧疚之情一直在胸中翻涌着。
“我没事,澈如。”谌日伸起手,想要再一次抚摸澈如的娇颜,手却停在半空中,然后缓缓放下。
“无论能否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永远在你身边。”谌日说道。他的眼神温柔,也暗藏着一种勇气。
就在这时,太监总领宣他们进殿。
一声雷霆在天宇响彻,天色骤变,乌云密布。
“我们走吧!”刘崇说道。
雨哗哗地落下来,谌日对澈如说道,
“澈如,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的。”
但是雷声淹没了他的声音,澈如没有听见,她迈开步伐,走进了正明殿。刘崇,谌日紧跟其后。
太平王庄严地坐在龙椅上,澈如低着头,不敢看他。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又像一个犯了罪的叛徒。
“参见父王——”她说,然后跪了下来。
太平王很想站起来迎接,但是悲愤的心情使他没有动摇。想到心爱的女儿逃出宫在外出走半年多,他又开始恼怒不已。
“参见圣上!”刘崇和谌日这时齐声说道。
“刘崇,这次你追回公主有功。朕要重赏你!”太平王说。
“谢圣上!”刘崇说罢叩首。
“起来吧!”
刘崇听罢站起,退到一边。只剩下谌日和澈如跪在地上。
太平王盛气凛然地看着谌日,这个带走他女儿,杀死御前侍卫首领
——巴拉绑架犯!
“你是谌丞相的儿子?!”太平王嗔目道。
“正是属下。”谌日回答。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朕的公主!”太平王大喝道,声音如洪雷,将澈如吓出一身冷汗。
澈如担心谌日受到牵连,不由得抬起头,想为谌日说情。
然而太平王恼怒和忧伤的神情却让她心痛不已。她看到太平王,半年未见,老了那么多!
他不是她的父亲,但是太平王深爱星落,她不是太平王的女儿,但是她爱戴他!
她以为,逃离了皇宫就可以不再做间谍,就不会扰乱太平王的江山。然而,父爱深重如刀,削弱着太平王的青春锐气!他脸上的愁容和皱纹,都因她而生!
“父皇,儿丞对不起您,让您担心了这么久——”澈如说着,低下头,顷刻泪如雨下。
一句父皇,一脸泪水,一声悔恨。早已将太平王恼怒的心情冲刷而去,父爱如山,坚毅如磐石,一直在原地守候!
太平王站起身来。
“星落,父皇担心了你好久!”太平王说道:“起来吧!”
“不,儿丞有罪,甘愿受罚。”澈如说道,此刻,她想不出让太平王消气,让谌日逃生的办法,只想让自己承担她的所作所为的罪恶。
“不,圣上,都是属下的错!星落公主美丽动人,我倾慕已久,所以趁她出宫游玩时绑架了她,并把寻找公主下落的巴拉杀人灭口,随后又哄骗她和我一起去江南。一切都是我的错!”谌日连忙说道。
“谌日,你——”澈如望着谌日,谌日的话字字清晰洪亮,她几乎无法更改。
澈如随后又望向太平王,她已从太平王的眼中看出了杀机。她对太平王喊道,
“不,父皇!不是这样的——”
“公主!”谌日大声喊道,完全将澈如要说的话打断。他深情地望向澈如,说道,
“公主,请原谅我沉迷于你的美丽,而犯下的所有过错。您在我心中,永远是希望的灯塔,我不过是在追逐希望的流浪者,而善良的您暂时收留了我。”
澈如听着谌日坚定的话语,心动荡不宁。谌日转过头,对太平王大声说道,
“圣上,我不祈求您原谅我绑架公主的罪行,我甘愿受罚!但是公主一心思念您,她只是怜悯我对她的爱,这段时间才被迫和我在一起,请圣上不要降罪公主!”
澈如终于沉默了,她看着谌日,那双眼睛告诉她不要解释,要好好活下去!
谌日的话让太平王“茅塞顿开”,他走到澈如身边,将心爱的女儿扶起来,然后看着眼前深爱她女儿而犯错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良久,太平王说道,
“星落,你犯了大错,但是父皇已经原谅了你。他犯了重罪,你的罪应该加在他的身上,理应判处死刑。”
澈如听罢,立即又一次跪了下来,惊慌地说道,
“父王,他对我很好,请父王从轻发落——”
太平王望着澈如,叹了口气,说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押回大牢打五十大板,再等我发落。刘崇,把他押往大牢!”
澈如还想争辩,但谌日制止了她。
澈如担忧地看着谌日咳嗽着离去,他走的时候,脸上露着轻松释然的神情。太平王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来人,带星落公主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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