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二话没说,一把抢过望远镜,也像我一样倒拿着看去,显然他没有看出什么。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这是猎户座?”
我说:“因为我以前看过一篇报道,是说在2010年3月,赫歇尔太空天文台在猎户座星云中发现了潜在的生命有机物的化学指纹,我一时感兴趣,所以查找了很多关于猎户资料,其中就包括了猎户座的星系图,那个三号屋,是参宿三。”
“参宿三?什么东西?”胖三不合时宜的问道。
吴峰几乎是用吼着说:“问那么多干什么,立即收集所有关于猎户座的资料,也许能找到线索。苏怡,不要着急下去,准备工作同样重要。”
苏怡点点着,认同了吴峰的看法,同时对说竖了下大拇指,看样子,是夸奖我刚才的表现,营地里再次的忙碌起来,我和一些看起来像是干体力活的人员都悠闲的坐在一边,顺便吃点东西喝点茶什么的。说实在的,我很喜欢跟这些人在一起,因为他们看向我那崇拜的目光,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真诚。
这伙人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仅仅两个小时的时间,星座图、详细的介绍、与之相关正规的论文、报道,还有些不正规的网络流言都收集了出来。一大堆资料摆在我的面前,看着都让人头疼。
吴峰说:“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我说:“人是在参宿三消失的,我们现在只需要参宿三的资料。”
“那你不早说。”苏怡的无影脚又一次印在我的屁股上,我叫苦不已,因为来到营地,她已经换了一双军靴似的鞋子。
吴峰说:“收集的东西,肯定以后还会用上,现在怎么做?”
我看着吴峰说:“问我,你是指挥好不好?”
吴峰说:“我是研究指挥,现在是救人,以你为主。”
“哦!”我点点头,说,“下去看看。”
这次轮到干体力活的出场了,来到真正要下去的地方,我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虽然这个营地有电,但那都是由小型发电机带动的,它根本无法支持一个电梯在这里上上下下。所以他们准备了一个软梯,在坑边打钢钎固定死了,垂到下面,仔细一看,软梯还是用粗麻绳手工做的。
吴峰看出了我的犹豫,说:“放心吧,很结实的,武文和武斌在你的下面,有什么情况,他们都能应对。”
人从上向下,由其是垂直向下,都存在着一种自然的恐惧感,幸好我还不恐高,要不然,这种全凭体力的活儿非要了我的命不可。来到底下,才发现这班家伙的工作实在做得不错,坑下面也都铲得很平,没有什么沟沟坎坎的,那几间屋子看上去都差不多,只有一间显得特别的大一些,中间的三个房子排成一条直线,旁边都立着他们手工做的标识牌,上面写几号屋,感觉像城市中某宾馆的房间。
“那个最大的房子应该是有身份的人住的了,为什么不在中间啊,连点规划都没有。”我说,“没有规划局果然不行。”
吴峰说:“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收集猎户座资料的时候,我们意外的发现,这些房子不是普通的排列,他们还是有规律的。”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突然有一丝灵感,忙问道:“难道是按照星的等级来建筑的。”
吴峰点点头,说:“没错。”
“我去。”我叹道:“这真的是古代建筑?”
三号屋或者说是参宿三,是三个并排的小屋的最后一间,这个屋子大概有个二百坪左右,门窗以前应该是木质的,现在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了几个口。走进去后,我才发现,这个破屋子不但有门窗,还有一个天窗。屋内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一个略微见方的屋子,我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
吴峰说:“人就是在这个屋子里消失的。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为什么没有柱子?”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在哪里了,“这些可都是古代建筑啊,二百平米却不用柱子,而且还没有塌陷,怎么回事?”
苏怡解释说:“我们倒是没想到有没有柱子的情况,但是我们却发现建筑这些房屋的石头非常的不寻常,结实的让人不可想象,我们使用了很多方法,但都没有成功的破坏掉任何一面墙壁。我们现在真的不能理解的是那些古代人,是怎么在这些石板上开孔的。”
吴峰这时补充道:“像这间屋子之所以没有柱子,是因为他的顶是用的整个一个块石板。”
我说:“那就更不科学了,如果是这样,那这间屋子应该会下沉才是,因为承重的关系,四面的墙会向地下压伸,这么多年应该早就下沉得不知道在哪了。现在明显不是这么回事,除非……”我顿住了。
吴峰点点头说:“是的,我们之所以只能挖到这么深,是因为从这之下的地方几乎都是这种石质。”
难怪这帮家伙可以铲得这么平,根本就不是他们想铲平,而是实在铲不下去了。苏怡看着屋子,说:“学术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现在天可快黑了。你赶紧看是什么情况,救人要紧。”
“唉!我这苦命的孩儿啊。”我一边叹息着,一边四处打量,“千里迢迢,远道而来,马不停蹄,苦干至今。一间空屋,啥都没有,让我找人,唉呀妈呀。”一憋眼,看见苏怡似乎又要使无影脚,连忙一转话题,说:“那两个人是在什么位置消失的?消失前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
吴峰用手指向一个位置,说:“文龙就是从那个位置消失的。消失是武文在他的旁边。武文,过来一下。”
武文本来在另一边搜索,听到叫他,连忙跑了过来。使用的是军队常见的跑步形式,军人出身的人不自然的会展现出受过训练的一面。
吴峰指着我,对武文说:“详细说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武文说:“当时我和班长就在这片进入清理工作……”
“班长?”我看了下吴峰。
武文忙解释了一下说:“文龙是以前我在军队时的班长,后来我们转业来到这个研究所,我们叫惯班长了。”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武文接着说:“当时这里还没有现在这么平整,我们是在这里进行清理工作,我是背对着班长的,我先是听到班长吐口水的声音,我就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跟我说没事。等我回过头继续工作时,好像是听到一声‘嗖’的声音,具体很难描述那种声音,再回头时,班长就不见了。”
“你们班长很爱吐口水吗?”我问道。
吴峰看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怎么问这么没水平的问题。武文回答道:“不会啊,班长不吸烟。而且,像我们这些受过训练的人是很少有这种习惯的。所以我听到他吐口水,我才很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他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吐口水?”我继续问道。吴峰已经开始对着我呲牙了。
武文想了想,说;“这个吗?还真不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了。”我觉得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转头对吴峰说,“再问问老爷子是怎么消失的。”
吴峰冲着武文示意一下,他立即就回去继续他的工作了,这次过来的是苏怡和一个刚才还和我聊过天的工人。
我看着苏怡,说:“你不是跟我们一起走的吗?你知道啥情况啊,换人。”
苏怡双手一掐腰说:“我已经从胖三那里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所以来汇报一下。怎么,你有什么意见?”说着,抬脚欲踢。
“没有,没有……”我已经被她的无影脚踢怕了。连忙说,“那老爷子是在哪个具体的地方消失的呢?”
苏怡一时语塞,因为他虽然从胖三嘴里了解到当时的情况,但由于没有到现场,所以根本不可能知道具体的地方。苏怡掐着腰,看了一下身边的那个工人。
那个工人说:“大概也就是这个位置吧,差不了太多。我们当时正的搜索失踪的文龙,结果老爷子也消失了。”
我说:“那么现场有什么声音吗?”
苏怡说:“当时胖三离他最近,他说好像是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卟’的一声,胖三回头看时,老爷子已经消失了。”
我看见吴峰已经蹲在两人消失的地方细细的看着地面,估计是想找找看有什么新的发现。我对这方面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那两个人消失的实在的有点太诡异了。除了位置和一声听起来差不多的声响,几乎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仔细回想能够让人快速消失的方法,但是脑子根本就不够用。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吴峰见再没有什么可值得关注的地方了,于是宣布收队,所有的人再次从那条颤巍巍的软梯回到了营地。吃过了饭,我被分配在吴峰的帐篷内,本来这个帐篷是老爷子、吴峰、文龙和胖三在一起,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至于睡具什么的,都是他们出行时备用的多余装备,比较欣慰的是,这里面有热水,我好好的泡了泡脚,缓解这一天的疲劳。
泡完脚,我看吴峰和胖三还没有睡,就闲聊了几句。胖三是个很健谈的人,几乎把这个营地的所有情况都跟我说了一遍。我飞快的整理并尽量的记住这些东西,以便于以后用得到。原来他们这个研究所由于研究的东西太过冷门,一直也没有多少人关注,而且他们研究的成果非常的微小,因此,也没有什么著名的学术论文,在学术界内也只是很少人才知道。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次的失踪事件。
胖三说:“这次的事件太大了,造成的影响也很大,以前我们也去过很多地方,根本就没发生情况。这次真是邪了门了。”
吴峰说:“是啊,而且这次的事情太过离奇,说出去也没人信,说不定还有人以为我们把两个人怎么样了,估计到时,有关单位也会介入调查,好麻烦啊。”
胖三立即回口说:“我们能把他们怎么样,好家伙,老爷子且不论,德高望重,没有人会对他怎么样。只说文龙,那家伙什么出身,他一个就能打倒我们这里所有人,如果再加上武文、武斌,那把我们这个营区平了也很正常。”
吴峰说:“可外人不会这么想,你要知道,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绝不是表面上反映的那么简单,就像这次失踪事件,无迹可寻,老爷子是带着装备下去的,那必然带着通讯器,可是也没有消息反映回来,这么看来,唉……”
他虽然没说,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后一句话,凶多吉少。我连忙打岔接口道:“真得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哪怕他们消失的地方有一片纸也好。”
胖三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说:“还真有纸留在那个地方了。”
我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忙说:“什么纸,在哪里。”
胖三从折叠床头已经脱掉的裤兜中翻了半天,拿出一个创可帖的包装纸递给我说:“就是这个。”
包装纸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创可帖也已经被抽走,我拿着看了半天说:“就是这个,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胖三点点头说:“没有,创可帖确实是我们从外面买来的。不是什么额外多出的东西,我觉得这跟失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老爷子总不会是因为帖了一片创可帖就消失了吧。再说,文龙消失的时候可没帖创可帖,那个家伙从事这种强度的活动,估计想受伤都难。”
吴峰说:“想这么多也没用了,睡吧。”说着就熄了灯。
我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胖三给我的创可帖包装,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再加上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怎么也睡不着。屋漏偏遭连夜雨啊,胖三的呼噜声在这时响起。我的神啊,把这家伙放在丛林里,我估计他也能生存,就这呼噜声,老虎听了也得乍毛。
实在是睡不着了,我坐起身来,吴峰应该已经适应了胖三的呼噜,这时已经睡着了。还有两张空床,昨天这里应该还躺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健硕的特种兵,如今却是两张冰凉的床铺。我走出帐篷,营地里一片静寂,人们都已经睡去,偶尔一些帐篷中还传出一两声呼噜声,但比起胖三,都有着小巫见大巫的感觉。营地中间有一个火堆,此时火堆旁还坐着一个人。苏怡。我悄悄的走过去,她好像在想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睡不着?”我走到她身后,小声的问道,“在想什么呢?”
苏怡回头看见是我,说:“在想爸爸,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坐在她身边,安慰她说:“没问题的,你想,老爷子经验丰富,如果和那个文龙汇合的话,那个家伙应该是个身手了得的人,那还有什么能难倒他俩的。”
苏怡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就怕他俩遇到了无法解释的境地,而且能不能汇合也还是问题,要知道,文龙是四天前失踪的,爸爸是今天失踪的,以文龙的性格,恐怕会先行探索,估计走了也不一定。”
这倒也是,我心想,但还不能不安慰着苏怡说:“那他如果找到了出口就更好了,你想特种兵出身,他肯定会留下什么记号,告诉大家他来过这里,怎么怎么走的,老爷子说不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跟着过来了。”
苏怡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吧!你怎么也不睡?”
我苦笑一声说:“我现在打从心眼里佩服你家老爷子、吴峰和那个叫文龙的家伙。”
苏怡问:“为什么啊?”
我说:“好家伙,就那胖三,那呼噜要打得,要再有点旋律,估计可以和帕瓦罗蒂的男高音相媲美,就这种环境,老爷子三个人都能睡着。”
苏怡“噗嗤”笑出声来。说:“没办法,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适应,后来才慢慢的习惯。给你。”说着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对耳塞。不由得再次苦笑一下,说:“我以为我一辈子都用不上这种东西。但愿他隔音效果不错。”
苏怡站起身来,对我说:“好了,快睡吧,我们还要靠你找到他们呢,如果你脑子一片浆糊,我们可惨了。”说着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我也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回到自己的帐篷中,那高音呼噜打得依然的高亢,我带上耳塞,别说,这东西还真的管点用。那呼噜声已经变成了一般分贝。睡吧,我安慰自己,躺下,睡觉。
一天的劳累让我迷迷糊糊的进入的梦乡。梦里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我、吴峰还有苏怡,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子,在平房外的土地里和尿泥,玩沙土的情境。忽然又感觉自己应该已经长大了,好像是在参加什么工作,可是具体是什么工作还说不清楚。忽然又发现再次回到了小时候,我正坐在苏怡家吃饭,一个和蔼而又有些严肃的老爷子正坐在对面,看着我们几个狼吞虎咽的吃着那几道并不太好吃的家常菜。老爷子左手端碗,右手拿筷子,左手上还有着刚刚切菜时,不小心切出的伤口,似乎还流着血,我伸手从兜里拿出胖三给我的创可帖,却发现是个空袋,再看老爷子时,他已经在左手的伤口上帖上了创可帖。
妈蛋,突然一个奇妙的想法通过我的大脑,虽然在睡梦里,但我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的关键,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击中一样,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我很想立即就醒来。但当我醒来时,我总感觉好像是在梦里,于是我试着咬一个手指,不痛,果然是在梦里。我心里这么想,于是,又一次的醒来,咬,还是梦,再醒,再咬。
然后,一阵剧烈的晃动,我睁开眼睛,看见吴峰那张睡眼惺松的脸,我知道,这次是真的醒来了。我看到吴峰在张嘴,应该是在说话,但却听不到声音。难道我聋了,清醒一下,才想起自己还塞着耳塞,连忙从耳朵里把它挖出来。这才听见吴峰在小声的问我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看看天,昏暗中透着一些光亮,应该是早上五点多钟,我冲吴峰摆摆手说:“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但是还不太确定,你别理我,让我想想。”
吴峰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继续睡觉去了。我仔细的回忆着刚才的梦,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大部分场景还是能回忆起来,我仔细的想着,由其是那个让我感觉像雷击似的场景。一个老头,左手拿碗,右手拿筷子,帖着创可帖。我一边比划着这个动作,一边想。只差一点点,我心里很明白这个,但是当我仔细去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种感觉非常的微妙,就像你在做一道算术题,明明已经知道的解题的方法,却怎么也算不对结果。
等我从思维中缓过神来,已经是吃早点的时间了,由于是营地生活,所以没有人会把早点端到你的面前,我拿着吴峰给我的饭缸。到其中的一个应该厨房的营房外,打了一碗粥,夹了点咸菜,再拿上一个饼子,找到吴峰和苏怡那头,就这么坐在地上大嚼起来。胖三、小贾、小杜、武文和武斌都在这边。
我一边嚼着饼子,一边还在思索着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的感觉。这回倒好,正好有个饭缸和筷子,让我更轻松的模拟了这个动作。
“喂,喂。”苏怡的筷子敲着我的饭缸,发出“当当”的响声,“饭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摆POS的,OK。”
我抬头,发现所有的人都看向我们这边,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继续吃饭。眼睛一憋,发现小杜手上帖着一个创可帖,我这里对这个东西可是相当的敏感,所以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小杜说:“没事,昨天回来,发现裤子有点开线,就缝了缝,结果扎到手了。”
我笑笑,脑中浮现出小杜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子,拿着针线,对着自己的裤子较劲。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再想想扎了手,然后……
对了,脑中的模糊一下子连成了一条线,我狠狠的咬了一口饼子,又大大的喝了一口粥,好像想用这种方式,把脑袋中原本两个完全不能联系在一起的事件联系起来。一口不行,再来一口,我这种吃像引起了苏怡的兴趣。
她再次敲打我的饭缸,说:“哎,饼子和粥可跟你没仇吧,干嘛吃得这个仇深似海的。”
我明显得还听见小贾笑出声来,可是我都没有理会,我只是想把这种连成一线的感觉再延伸一些,延伸到可以找到最终的那个结果而已。
苏怡见我没有理她,有点生气,用力的敲打了一下我的饭缸。同时说:“想什么呢?”
“当”的一声,这一声显得分外的清脆。我脑子中的那些碎片在这一声中融合的起来。虽然不能确定其真实性,但至少比现在这种一筹莫展要强得多。
我抬头看了一眼苏怡,她明显被我现在这种呆滞的表情给吓了一跳,连忙说:“跟你开玩笑呢,可不许生气。”
我说:“也许这种可能真的存在。”
苏怡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说:“也许你是精神崩溃了,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我扔掉饭缸,一把抓住苏怡的手,说:“赶快收拾东西,带人下去。”
苏怡用力的甩开我的手,看样子我抓疼她了,她略带生气的说:“神经了,有病。”
我已经站起身来,吴峰也站起来说:“难道想到了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们。”
我点点头说:“只是有一个想法,我们要下去实验一下。”
苏怡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站起身说:“什么想法,可行吗?”
我说:“不知道,下去再说。”
吴峰立即对胖三说:“立即招集人手下去,你和小贾还留守上面。”
谁也不再说话,大家立即分头准备。装备都是准备好的,所以根本没费多长时间,再次下到参宿三号屋中,我来到老爷子和文龙消失的那个地方,趴在地上,拿着放大镜仔细的检查了地面,却什么发现都没有,难道我的想法错了。
苏怡看我找了半天,仍然没有结果,不由着急的说:“到底什么想法,我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参谋啊。”
我一想也对,于是站起身来说:“其实,我想到老爷子和文龙消失时,除了有一个声音和突然就消失的情况相同外,还有一个相同点。”
吴峰说:“我们也一起讨论过,但没有再发现什么相同点啊。”
我摇摇头说:“那是因为提供的线索不明确。”
苏怡说:“那,第三个相同点是什么啊?”
我说:“那就是老爷子和文龙都受了伤,流血了。”
武文立即接口道:“不可能,班长消失时好好的呢,而且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受伤。”
苏怡也附和道:“是啊,胖三提供的情况来看,我爸爸消失时也没有受伤情况,而且这里当时已经清理干净了,更不可能受伤。”
我说:“我并没有说他们受得伤有多严重,但是结合所有的线索看,他们的手指不同程度的划破了。”
吴峰调侃道:“我现在觉得你很像柯南,你当时可都不在场,你怎么就确定他们是手指被划破了。”这也是所有人的问题,因为所有人都以质疑的眼光看向我。
我继续说:“因为文龙吐口水的声音和创可帖。”谁也没接口,我继续说道,“文龙是当兵的,又不抽烟,平常是不吐口水的,所以他的这个动作应该是一个习惯性动作。”我看了下小杜。
小杜好像反应过来说:“难道他手指破了,出了血,他用嘴吸血,然后吐了出去。”所有人又看向小杜,奇怪的眼光在说:你怎么知道。小杜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说:“我昨天自己补裤子扎了手,当时也是这么处理的。只是我那一下子戳了个口子,所以才帖的创可帖。”
我继续说道:“没错,文龙也是这样的。而老爷子在消失后,胖三发现了这个。”我从兜里将胖三昨天给我的那个创可帖外皮拿出来,说,“老爷子当时已经打开了创可帖,证明老爷子当时也应该是受伤了,但伤不大,用创可帖可以帖住。”
苏怡说:“好吧,我承认很有道理,但这跟他们消失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所以才是个假想,我在想,他们的消失,会不会是因为流了血,流到了什么用血打开的机关,所以我在找血迹。可是,这里明显没有血迹。也许我这个假想是失败的。”
我刚说完,却发现苏怡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放大镜,然后走到离我不远的位置,趴下观察起来,仅仅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她就站了起来,指着地面,转向我说:“也许你的假想是对的,这里有血迹。”
我向苏怡那边跑去,但吴峰那小子明显比我更快,他也是一把抢过放大镜,就这么趴在苏怡面前,看向苏怡所指的地面。果然,那里有一滴小小的血迹。
吴峰抬头看向苏怡说:“你怎么知道在这里能找到血迹。”
苏怡说:“爸爸的习惯,他每次手受伤后,都会先找包扎的东西,然后用力将手上的血甩出去,再包扎住伤口。”
吴峰和我对视一眼,深层印象中好像还真有过这样的情境出现过。但具体是什么却还是想不起来。
“这里也有。”武文这时在苏怡的旁边喊道,“还不指一个。”
这句话更是重磅炸弹,吴峰就地卧倒,看向武文指的那个地方,突然爆出一句话:“这里至少有六七个血迹。”
我去!我估计当时我的脸都绿了。大哥,你开玩笑也有点数,咱们总共才消失两个人好吗。你一句话出来六、七个血迹,那都是些啥玩艺进去了,还让不让老爷子和文龙活了,虽然据说文龙一个人能打几十个,但这也太吓人了。
吴峰又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应该是不同时期的,新鲜的只有一个,剩下几个都是很早以前的了。”
“大哥,你说话能不能不大舌头,差点吓到我。”我拍拍胸口。我抬眼,看见苏怡已经放下了装备,从里面翻出了一个针盒。我一把抢过针盒,说,“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苏怡一抬脚向我踢来,小样,我也算是经验丰富了,这回一闪身,果然闪开了,手中的针盒却被苏怡夺了过去。假招。吴峰站了起来,对苏怡说:“既然知道了方法,就不差这一小会,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苏怡叹了口气,收起了针盒,看着我说:“大侦探,有话快说。”
我做个举手投降状,然后说:“我长话短说,首先,这个通道恐怕一次只能让一个人进去,因为前两次老爷子和文龙身边都有人,但都没有事,只有他们两个进去了。其次,恐怕进入的速度会非常快,因为他们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消失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门会关上,而且关上的速度也很快,所以必须是人在门口,血在这里,才能进入。”
苏怡愣了一下,她显然没有想过这些可能性。吴峰接口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说:“都木呆了,屋里只留下几个人,然后咱们都站在这里,试着往这滴血。观察是哪个地方有入口,怎么开,怎么关的,然后再想办法卡住那个入口,下去救人。”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感到非常的佩服。
吴峰竖大拇指称赞了一下,指挥其他人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吴峰、苏怡、小杜、武文和武斌六个人。我们都集中在有血滴的地方,苏怡自告奋勇负责滴血,我们几个负责观察。一滴鲜红的血滴快速滴落地面,我们几个都瞪大眼睛,仔细观看,我们惊奇的发现,整个屋子里,什么也没发生。
吴峰愣愣的看我一眼,然后说:“也许你的假想错了。”
苏怡也站起身来,说:“你们看仔细没有啊,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武文接口说:“我受过专业的训练,如果发生了什么,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的,确实什么也没发生。”
我说:“不可能啊,这里明显有血迹,至少应该会发生点什么吧,要不然古人脑子都透斗了,没事往这滴血玩,又不是结拜兄弟搞仪式。”
吴峰拍拍我的肩膀说:“也许真的是结拜兄弟搞仪式呢。算了,我们上去再说吧,看样子这回又失败了。”
我苦笑一声,叹口气,本来还觉得自己挺帅的,解开这么一个未解之迷。结果是兴师动众的做了一个滴血实验。吴峰已经带着人向屋外走去,我摇摇头,发现苏怡还在看地上的那滴血。我拍她一下说:“不好意思,是我的错,走吧。”她点点头,没有动。
我只好先追着吴峰而去。屋外的阳光非常耀眼,而我的心却是一片灰暗。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吴峰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别灰心,至少我们有了一点突破。”
我沮丧的说:“什么一点啊,分明就是一点点。”
吴峰笑着说:“那不还多了一点吗。”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我这阵真得笑不出来。吴峰抬头看下屋里,说:“唉,苏怡呢?”
我一挥手说:“刚才在那看血呢,应该是在后面。”然后我抬头,看见的是吴峰和其他人那些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一阵寒冷冲上我的全身,我迅速的回头,头发立即乍了起来。
苏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