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叔是个人过中年的小老头,五十三岁。性格和属相一样,都是属兔子的,和他在一起的人啊,有听不完的笑话。因为他是跑三轮拉客的,所以附近庄户人都熟识他。当然他也一样熟悉他们,用他的话说,闭着眼睛能找到远近几十里的任何一个村庄。
就是这样一个开朗喜欢说笑的小老头,却在不久前经历了一场灵异的事件,这让他病了几个月不说,还让他从此再也不开摩托拉客了。
要想知道事情原委,那就听我慢慢讲来:表叔是宋吴人,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已经结婚并且分配在县城工作了。表婶喜欢打麻将,家里种的二亩地荒废的只剩下草也没有人打理,表叔是个懒散惯的人,为了吃喝开销,表叔的熟练驾驶技术比起同龄人赚钱就优越了许多,这样的拉客生意也做了几年,小日子不用种地也还过的滋润。
西到青湖东到新浦,南到包庄北到赣榆沙河可以说表叔的生意无处不到。
而今天要讲的得从去年腊月初三那个可怕深夜说起,记得那天晚上他在张桥亲家喝酒,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八分醉意了。此时已经深夜十点多,四处见不得人影。那晚上是个漫阴天气,交冬数九又是苏北最冷的时刻,河道已经封冻,道边的大小树木光秃秃的站立在那里。平坦的麦田此时已经看不出模样,黑茫茫的一片却是风的运动场,打着卷的四处乱闯,和树枝合奏的声响奸细的回荡在半空中,让人汗毛直竖,冷飕飕像要吞噬万物一般!表叔谢绝了亲家的挽留,踩着三轮往家开去。虽然背着西北风,但是车开起来也兜风,几次生硬的冷风打在面上,灌得他几次憋呛过去,好在酒活血暖身,也冻醒了几分!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生命痕迹的东西,车也开的快,路如今也修的平坦。没有十多分钟,就到了桃李村头了。下一站就到家了,表叔停下车对着路边撒了一泡尿,搓脸搓手跺脚一气呵成,真的太冷了。抬头不远的地方是老张头的小商店,还亮着灯呢!里面一定很暖和,过去看看吧,老张头六十多岁,老两口无儿无女,靠着车站卖点烟酒,有时到了草莓上市的时节还可以批发点草莓,日子虽然紧凑还算暇意。
忽然表叔后退了几步,原来他看到老张头的房门外站着一个披着长发的纤细腰身女人,面朝着他,雪白的粉脸被窗内散射的灯光一照无余。一身红色,包括一双红色的皮鞋,表叔象见鬼一样顿时酒醒了大半,刚撒完尿忽然又有尿意。他扶住摩托车准备跨车回走,但是一切都是徒劳,身子僵直一般。直到那个女子临近他一米的地方。他才瘫坐在地上,那个女子轻轻拉住他的衣服说:“大叔不要害怕,我是个人来的,头几天刚结婚,我就住在后曹庄,今天晚上因为急事想回娘家,正愁找不到车,好在遇到了你。”表叔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女子,的确感觉是自己想多了,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说:“姑娘啊,我喝多了,怕开不了车送你了,你再寻别的车吧!”
那个姑娘略带哭腔的拉住表叔的大衣说:“我家就是石湖,大叔就可怜可怜我吧!那么冷的天,做做好事吧!”
“什么,石湖啊?我的妈呦!姑娘啊,我就是这边宋吴的,刚从张桥回来,那么冷的天,大叔我也不容易哦!姑娘要不我送你回曹庄得了,几步路我就不收钱了。”表叔的确不想再跑刚才的那段路了,那真不是人受的天气。
“大叔和您说实话,我和老公吵架出来的,你要是把我送回婆家明天你就会听到出人命的大事,真的,他会杀了我的?,我想回娘家躲躲,呜…..”
”这样啊!”表叔被这个女孩哭软了心,一狠心便说:”送你可以,你得给我加钱,你看这么冷的天,我也不容易!”
那个女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问:”多少钱?”
”五十,不要还价!”
女孩答应着就钻进了三轮的后棚厢里了。表叔看了一眼几步外的老张头的店,此时里面的灯也瞬间灭了,一阵北风阴森森的卷来,打着口哨钻进表叔的怀里,表叔打了个寒颤,赶紧裹了一下大衣上车发动起来,一路无话,直奔石湖方向去了。
这里说明一下,桃李到石湖不过三十多里路,按正常收费不过二十块,因为当时的特殊性,所以表叔只想多要点逼那个女孩不坐就算完了,那晓得那个女孩一口还答应了,表叔一看无可挽回,就只得送她。
简明扼要的说,半小时后,石湖到了。
石湖是个不大的村子,有十几户人家,车站也有个小烟酒店,店主叫老石头,七十多岁,儿孙一大家都住在村里,老太婆身体不好,整天要熬中药喝,搞的烟酒店跟中药铺差不多,所以生意也不好。常来眷顾的都是些老顾客,我表叔就是一个。不过现在都十一点多了!他们估计都睡熟了?。表叔刚把车停到商店门口,那个女孩却如风一样早已站在车旁,表叔惊厥了一下,但是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在车灯下引开了这一刻,表叔生活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赚钱还是比较公平的,他接过钱,另外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对着车灯翻捡着抽出一张二十说:“姑娘,我说实话刚才要的有点高,不过我多收你十块钱,找您二十啊!另外大叔想劝你一句,两口过日子吵闹也很正常,以后千万不要半夜三更跑出来了,不要怪我多嘴啊!拿着,回去吧!”
那个姑娘感激的接过二十块钱,向表叔鞠了一躬!说:”谢谢大叔,我知道了,太感激您了!”说着隐隐哭着走远了。
表叔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家里表婶的麻将局早就散了,她正对着窗户向大门望呢。看到表叔进门就骂骂咧咧的走出来,表叔早已习惯了唠叨,待洗漱后就睡到被窝里,慢腾腾的掏出钱来对着横眉冷对的表婶准备点一下。
表婶气脸一下子被大叠的钞票冲淡了,急忙夺过钱去,从新在灯光下蘸着口水一张一张数起来,看着老婆的财迷样,表叔慢慢的坠入梦乡。
“妈啊!”一声惊叫把表叔从睡梦中拖出,只见钱撒了一地,表婶惊慌的哆嗦着。
”你见鬼了啊!吓我一跳!””老铁耙,你看?…..你看那张钱!”顺着表婶的手指只见一张不一样的五十块钱斜斜的躺在地上,那么的扎眼,原来那是一张冥币。上面的阎王老子还笑眯眯对他乐呢!
”哎哟妈呀!这…..是哪来的啊?”表叔也惊跳起来。
表婶连鞋子一起钻进被窝:”你个老不死的,问谁呢!我还问你呢?”
表叔思索了一下,猛的想起刚才那个女孩,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望着黑糊糊的窗外,浑身哆嗦着,约莫过了十多分钟,表叔稳定了一下心神,向表婶讲述了今晚的遭遇,一直讲到两个人惊恐的望着窗外,一丝困意都没有的坐到五更。
表叔也是个胆大的人,走南闯北几十年,这样的鬼魅怪事只是听人说过,在电视也看到过,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遇到。早上一直等到太阳出来才起床,表婶折腾一夜现在才睡下,表叔想了一夜,猎奇的心态促使他早饭也不吃就骑车往石湖开去。一路上风驰电掣,有客他也不拉!到了老石门口,顺着窗户只见老石正在店里给老石婆熬中药,表叔停车就钻进草帘后的商店里。
老石打趣的问:“老铁耙怎么那么早来啊,挣钱不要命了吧!”
表叔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老石婆,四面又看了一下见没有外人后,拉住老石的手说:“我问你老石,你要跟我讲实话啊?!”表叔就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老石听,惊的老石婆好像也病好了一样坐了起来。
“我们村大小十几户人,谁家不要说几口人,就是几条狗几只鸡我都清楚,没有这样的人,真的。”
表叔听到老石这样说,脸变的煞白,哆嗦着问:”你再想想,是刚结婚的女子,浑身穿着红衣服,还穿着一双红皮鞋,脸很白净,个子有这么高…….”
看着表叔对着自己比画的时候老石婆大叫着说:”是她啊,真的有这个人哦!”吓的老石和表叔一起惊恐的看着似乎是回光反照的老石婆。
老石婆顺手理了一下被窝,又披了披身上的棉袄对老石头小声说:”你还记的五天前那场车祸吗?一辆大货车闯进送嫁车队,压死新娘后就跑掉了。这两天公安不是还在查吗?新娘的尸体好象还停在村后的废旧仓库里,她家里人都哭的跟泪人一样,说不抓住凶手就不收尸。“
”啊?”表叔吓的哆嗦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老石头也哆嗦一下说:“是啊!你说的那个女人好象就是她,那天出事我也去看了,好惨啊!车是从新娘身上压过去的,一身红嫁衣,一双红皮鞋,化装的脸煞白煞白的,只有那嘴唇红的象血,哦是吐血…….”
表叔死死拉住老石头的衣角:”怪不得我不知道.十天前我和表弟去山东前天刚回,昨天一拉客就遇到这样的怪事,我真的有点后怕哦!”
老石婆说:”没有错,是她,多好的姑娘,多好的姻缘,都葬送在这个司机手了。”说着还向表叔比画了一下那双枯瘦的手。
表叔瘫坐在凳子上,说:不可能啊?她死了几天了还去曹庄做什么事?再说怎么会找上我呢?你看这五十块,吓的我们两口子一夜没敢睡,老石头啊!我们去仓库看看是不是她,我真的怀疑,跟聊斋似的!我现在心还在扑腾呢!”
老石头放下手中的煮药家什,也惊奇的说:”我活了七十岁了,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行!咱们去看看。”说完,两个人准备了一下就出门往村后老仓库走去。
天干冷的厉害,凛凛的寒风吹在脸上的跟刀子割一样,家家户户闭门烤火,一路无人,径直的来到仓库门口。
因为八十年代就包产到户,如今这个仓库已经废旧不堪了,门板早已脱落斜躺在门里,窗户也没有了窗户棱,只剩下一个如饿死鬼嘴巴似的窗户,寒风掠过,呼啸着带着哭音。外墙看得出是烧砖砌的,里面昏黑的可憎,想到里面还有一具尸首,两个人都不寒而栗起来!但是好奇的心情促使他们慢慢的走了进去,当老石头把盖在尸体上的芦席揭开时!他们彻底的吓瘫了。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表叔昨晚上开车送过来的女子,一身红色嫁衣,一双红色的新皮鞋,鞋底还有新鲜的泥水,虽然冻结,但是很清新!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女孩的左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一张钞票,从露出的颜色和字迹看,正是表叔找给的那张二十块。
两个人不知是怎么走回来的!听说表叔当时怎么也开不了车,还是叫他亲家儿子开车把他送回家。
从此表叔再也不开车拉客了。
再就是后来听说的更奇怪的事,就是在我表叔送那个女子回去的那天晚上新铺蔷薇河坠入一辆大货车,司机毫无理由的一头冲进冰河里淹死了,让人惊诧的那个司机就是公安到处查询的压死新娘的肇事者!!
可见:
世人做事莫贪念,
人在做来天在看,
因果循环真不爽,
渺渺茫茫都应验!
?????????????????????????????????????????????完稿与15年?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