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猜想的一样。事情得到了应证,我却没有心思去同情或者嘲笑,心想,他们之间的吵架跟我们那晚在职台上聊天会不会有关系呢?他那个看似弱柔的老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狠劲?
“这是你朋友吧?”他指了指我身旁的小蕾,“你们要出门吗?那我不打扰了,你们去吧。”
“好的好的,再见。”我连连说,拉着小蕾的手就往外走去。
在路上,小蕾问我:“刚才那男人是谁?”
“我邻居。”
“你跟他很熟吗?他老婆怎么这么凶?还抓人。”
我笑笑,不语。
时装店豪华得令我晕眩,四周都是刺眼的灯光,售货员带着招牌一样的明媚微笑。小蕾替我挑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我往身上一套,怎么自己像个杀手一样?于是笑了笑,将衣服放回原处。
小蕾还沉浸在她的眼光中:“珂猪,我真是觉得上天不公平,你这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我就不行了,穿什么都松松垮垮的。”
小蕾一向清清瘦瘦的,令人心疼。嘴上却说:”谁让你整天都叫着减肥。”
“我哪有?”小蕾叫。
“那你就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我说。
小蕾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我知道她是想起程俊了,于是也绕开话题,继续往服装上侃侃而谈。在我的怂恿下,小蕾也为自己挑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她适合淡雅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清秀极了。
和小蕾在十字路口分手,她说要回去大扫除。看得出来,她人虽然在陪我,却总是心不在焉。女人一旦陷入到爱情之中,就会变得敏感,多疑,甚至有些神经质。
小蕾也不例外。
这个程俊也真是。我不禁在心里埋怨。
我在公寓前面的花坛前转悠,虽是深秋,但仍旧是一派争相斗艳的景象。眼前的这些花儿,我压根叫不出名字。我伸出手握住一片花瓣,这时候传来一个声音:“姐姐,你不要摘它,老师说过,花朵不可以随便摘下来。”
声音清脆而剔透。
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五六岁左右,扎着羊角一样的小辫子。她看起来怯生生的,似乎怕我会训斥她,但表情里又有一丝坚毅。
真是个好孩子。
我笑着松开手,对她说:“姐姐不是要将花儿摘下来,姐姐只是觉得花儿好漂亮,忍不住摸一摸罢了。”
小女孩马上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也消除了先前的警惕与不安,兴奋地跑到我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瞪大着眼睛对我笑。
她的友善令我愉快,事实上,在这座匆忙的城市住久了,连自己都变得麻木,从来没有想过停下来和陌生人交谈,一是没必要,二是不屑,即便我愿意与人搭讪,也未必有人会理睬我。
我坐在花坛的边沿上,笑着问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玄玄,李玄玄。”她答道,又怕我不理解,特地补充,“是玄幻的玄。”
玄幻的玄。我笑,真有意思,想必是她爸爸或者妈妈教她这么说的。
这时候,一对年轻的夫妇向我们走来,大概是小女孩的爸爸妈妈。女孩转过身,欢快地迎了上去,男人蹲下身,一把抱住她,脸上洋溢着不言而喻的幸福。
他们友善地朝我笑,然后相拥着离开了。
我望着渐行渐远的一家人,内心突然多了一丝悸动。男人刚才的表情动作令我想起了一个词语,慈父。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是否也这样抱过我呢,是否也带着这样的笑容呢?
也许有吧,但我全然没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