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权琛,你到底怎么了?”隐约中,单小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黑色的风衣,肩膀沾了些灰尘,她不动声色将它们拍去。
他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可疑的。
“阿琳回来了。”单权琛突然道。
“阿琳……”
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那个一身白衣裙袂,一尘不染得像世外仙女的阿琳,那个一心守护单权琛的阿琳,究竟是去哪里了?
不用单权琛接下来说,她大概已经猜得到阿琳应该不是从前的阿琳了吧,能让单权琛情绪大变,一定不是好事。
他说,不要离开我。
是因为阿琳吗?
单小久亲昵的在他脖子处蹭了蹭。“我会一直在的。”
他说:“我必须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阿琳来势汹汹,你的怀孕假想就是她的杰作,是为了让我分心,可他们没想到你的体质特殊,一次药物失效后在医院原形毕露。”
闻言,单小久陷入沉思,很难想象阿琳归血父所用,一个宁愿用生命去守护你的人,突然有一天针锋相对,无奈,心疼。何况单权琛还是疼阿琳的。
单权琛又继续道:“我不可能一直处在弱势,血父很聪明,从我的弱点一步一步攻陷,小天和阿琳就是最好的例子,但他和我都知道你才是我最大的弱点。”
单小久松开手。“你是有了什么计划吧?”
“送你离开。”
她执拗的看着他的黑眸,他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最后一句话铺垫的吧?因为他知道她不可能答应。
她怎么能看着他一个人对付可怕的血父?
表情微变,她保持着微笑。“好。”
他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快。
“在你身边,一无是处的我只会拖累你。”单小久道:“单权琛,我相信你,我不管结果如何,我只要你活着来见我。”
“好!”
“我想吃你的饭。”
“好!”
男人帅的时候无死角,就连穿居家服围着围裙也让人移不开双脚,单小久漫不经心的说。“以后我要你每天都做给我吃。”
“深久餐厅的味道也很好。”
“可我就是喜欢你做的,你做的味道别人比不了。”
切菜的声响大了起来,掩盖了单小久最后的声响,可她知道,他一定听进去了。
单小久想过无数种单权琛送她离开的场景和要去的地方,可当两人坐在同一辆车上的,她的一颗心都是揪着的,呼吸也快被人夺了去,很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战争年代目送丈夫出征,刀光剑影,生死未卜,那种心情没有经历过一定是很难理解的,可偏偏她还要极力隐藏,把最好最淡定的一面展示出来。
她说过,她相信他,可当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所有的自信在瞬间溃不成军。
车辆停在码头,面对一望无际的海,单小久拽住他的衣角。“你要送我去哪里?”
“最安全的地方。”
“我要等你多少时间,给我一个期限,一天一个月或者一年还是一辈子?”
“一个月。”
“如果一个月等不到你来见我,换我来找你。”一个月后,所有的危险她都不会怕了。“一个月,你就是死,我也要你的尸体!”
有时候,爱就是最大的勇气。
“太太,别说得我真的要死了一样。”单权琛把人搂着一同上了船,等到丘昀也上来后,他笑道:“开床。”
单小久一脸懵逼。“你,你也去?”
早知道他也一起,她就不用一路担心了好吗?可单权琛接下来的话却让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他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说。“送你到安全地带我再回来,外面冷,我们进去。”
“不,我想看看大海。”
她并不知道船即将开去何处,更不知道身处何处,只觉得单权琛的话变得少了,单小久终于明白他成天缠着念念的理由。
如果单权琛回不来,女儿的成为他便不能奉陪了。
多细心的男人,都怪她没有早一点发现。
身子靠着栏杆,她的双手展开,伸展出五指,享受微风从指尖抚过的凉意,只有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假如一场梦醒来,她还只是一个公司小职员,在下班回家的途中一路平安,她会一心去追求自己的设计梦,也有人问过她,什么样的原因让她对设计半途而废,而对一无所知的香水执着,她说,设计是我的梦,可那个人也是我的梦。
如果遇不上这个梦,她可能会遇上某个男人,然后余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可若这真的是一场梦?单小久还愿意醒来吗?
答案是,她甘愿做一场没有尽头的梦。
嘴角带着微笑,她大叫了好几声。“单权琛,单权琛。”
单权琛用五指扣住她的,两人并肩站着,在这海上倒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嘿,单权琛,有酒吗?”
“想喝?”
单小久点点头,也不知道单权琛从哪里提出几瓶啤酒来,他们又搬来桌子。
“怎么不是红酒啊?”
“这里没有。”
“那我们今天,看谁先喝醉。”
单小久喝得很猛。“单权琛,你怎么不喝啊?”
“喝。”他只是听话的喝了些。
后来单小久是被单权琛抱进房里的,她发起酒疯来就要打人,一拳一拳落在他的胸膛,还带着哭腔,却不肯掉眼泪。
她说。“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带着女儿嫁给别人。”
“如果,你开心就好。”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霸道的男人吧?如果真的葬身,应该也是要和血父同归于尽,也不愿意看她孤独终老,有一个愿意照顾她的男人,只要爱她疼她宠爱,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单权琛把她额头的碎发撩到一边,用毛巾擦干净,她一甩手就去拽。
“太太,我允许你再嫁,但我不允许你忘记我。”在他的衣角隐约看见一个绿色的本,只是那个醉酒的女人沉迷睡意。
他把一切后路都准备好,只是为了她和孩子余生走得安安稳稳。
“太太,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