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甜漫无目的游荡,最后去了机场,买了一张去北方贫瘠之地的火车票,她没有刻意换掉手机号码,顾无言要的是她成为他有名无实的太太,没关系,她答应啊。
一个在最南端。一个在最北段,只望满足他的心愿。
于甜发了信息告诉单小久不用担心,她已经长大了,不会看不开,她会自我调节情绪。
满棠是一个很偏僻的村子,信号很差,于甜很少登各种聊天软件,偶尔回去翻看顾无言的微博,而他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看来他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也好吧。
就这样也好,退出彼此的生活。
父母长期在外长期压根不关心她这个女儿躲到一个鸟不拉蛋的小地方,于甜想,等她休息够了就回去恢复以前的生活,但想想,真的回到过去吗?
一天下午,于甜坐在小院子里,心情不好,她嘴里哼着歌,被村长听了去,非拉着她教小学生唱歌。
于甜当即拒绝,用顾无言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五音不全的大姑娘,还能去教学生?
别逗了好吗?
村长看中于甜,苦苦哀求。“于甜,你不是说你来这儿就是看看孩子们吗?求求你帮帮他们吧,他们只有一个老师,而且是一个结巴,所以想请你给孩子们带来别致的快乐。”
“可是我唱歌连自己都听不下去,怎么还能教学生们,我是怕他们嫌弃我唱得不好听。”
“不会的不会的,我刚才可听见了,你唱得很好听哦。”
“你一定是听错了。”
“真的好听啊,我虽然老了,但是耳朵还没聋。”
于甜:估计离聋不远了。
盛意难拒,于甜点头答应。“先说好,到时候难听了可不要嫌弃我。”
“没事没事,孩子可喜欢你了。”
知道满棠,是她在微博上无意间浏览发现的,她每年会寄一些物品过来给孩子们,寄钱的话他们需要走到很远的街市才能用。
所以当她失恋后想到的第一个地方是满棠的原因除了来看孩子们,最重要的是她坚信顾无言不会料到她的性格会来这种地方。
她分明是在躲避顾无言,可当顾无言不闻不问她的下落时心中满是失望。
村长安排得很快,于甜第二天就开始给孩子们上课。
她想起小时候学过的儿歌,不记得歌词,信号差,没有网络。
聪明的于甜果断自编了一首,第一次和孩子们近距离接触,她做了些准备。
“咳咳,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呀,以后我就是你们的音乐老师。”
小小的教室里满是掌声,于甜笑了笑,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她是真的唱得不好,但孩子却给了她最热烈的掌声,一节课下来,她觉得自己很厉害。
城里和乡下的孩子不同,乡下的孩子热情,纯扑,懂事,他们不会对你挑三拣四,上课时,每一个学生都很认真。
教学楼太小,没有办公室,两个老师挤在一间小屋子里。
唯一的老师是个大男孩,戴着一副眼镜,很爱笑,又有些腼腆,于甜看见他就觉得好玩。
“嘿,谢老师,你今年多大啊?有女朋友了吗?”
他看起来不大,大学生模样。
谢老师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22,没,没有。”
原来村长说得是真的啊,谢老师有口吃。
“22岁大学刚毕业吧?你怎么就想到一个人来满棠当老师的?”于甜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勇气支撑一个热血青年来这里老师。在很多人眼里,这种做法等于是自杀,于甜并不这么想,但她若不是和顾无言吵架,定然是不会来满棠的。
“那于老师是,是为什么,来满棠?”
“好吧,我和老公吵架了然后一时想不开就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然后和你成为了同事。”
谢宇一愣,她的话出乎意料,她的样子很小,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未成年,听村长说她是一个大小姐,竟然早婚?
像是猜透他的疑惑,于甜道:“我和我老公可是真心相爱结婚的,不过婚后出现了一些问题。”
夫妻之间,矛盾纠纷,在所难免,谢宇明白。
他不说话了,低头在画画,于甜把头凑过去。“你也喜欢画画啊?”
谢宇抬头看她,于甜解释。“我以前也挺喜欢画画的,不过三年没碰了。”
谢宇一直用相同的眼神看着她,于甜干脆一次性解释清楚。“我现在的老公,是我大学初恋,他以前很喜欢画画,我和他就学了些,后来他突然离开了我就没再碰过。”
谢宇一愣,于甜已经拍拍屁股走人。
得知于甜的身世后,谢宇在于甜面前多少有些自卑,他说话结结巴巴,后来直接充当哑巴。
她很直率,陈述伤心事时脸上带着笑容,但她眼神分明流露出一种千疮百孔的疼痛。
他看穿,却没说出来。
上了一周的课,于甜越来越喜欢学生们,但和谢宇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每次她问问题他都会用笔写在纸上。
又不是不会说话,她又不会嫌弃他说的慢,为什么还要写字?
于甜不解,终于在一天下午之后拦住他。“谢老师,我有一个很严肃的话题需要和你谈谈。”
谢宇点头,一副我洗耳恭听的样子,但就是不说话,于甜火爆的脾气上来。“你怎么不说话啊?每次和一个大活人坐在一起,你也不出声,我都快无聊死了。”
谢宇从容的在纸上写下:“你可以多练练歌,你的节奏和音调把握得不是很好。”
于甜看了之后憋着的一口气提上来,把他拖到教室旁边再把他的笔抢了,胜利一笑。“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只用纸和笔和我对话,你和我说,我会认真听的,我真的会和学生们一样,非常认真的把你说的每句话都听完整。”
她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不会因为他是口吃而嫌弃他的语速。
谢宇动手夺笔,于甜扬得很高。“你说话我就把笔给你。”
“我。”
“你什么?”
“笔,给我。”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都要和我说话,我一个人死气沉沉。”最重要的是她心里乱,静不下来,没个人陪着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顾无言的阴谋诡计,她就会痛得生不如死。
至少,断了她的念头。
谢宇看不穿于甜的内心活动,不要笔了,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