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见他吗?你不应该恨他怨他,为什么还要找到这里呢?”封闭的大殿里,骤起白雾,若隐若现的白衣女子,神秘诡异的暧昧表情,肆无忌惮的笑声。
有什么能比惊心动魄的神秘与美丽更能打动人心?姬千泷被眼前的这个神秘女子震撼,她们相隔只有十几步,这个印象却和当年高空对望的感觉重合,那种神秘穿透人心的美丽,似乎铭刻在记忆之中,永远都不会抹去。两种距离,同样的感受。神秘女出现的那一瞬,整个空间忽然一震,仿佛都因为这惊心动魄的美丽而颤抖。现在想来,当年姬龙生会为了惊鸿一瞥发疯也并不奇怪了。
“为什么还要找到他呢?”神秘女的声音婉转一变,富有磁性,亲和温柔。
姬千泷眉眼低垂,有些茫然地看着地面,“我,不知道。也许,只是想再见他一面,想问问他。”
“这又有何难呢?其实,你已经见到他了。不过,准确地说,我们在他的身体里。”神秘女伸出右手,向穹顶一指,精美的壁画由静而动,壁画沿着墙壁,如同日影向下移动,移到猩红水晶墙壁上,一声“嗡”的轻响,壁画上人物破画而出。
大殿嵌入了壁画的环境,墙壁仿佛突然消失,整个空间猛然之中延绵的无穷远。壁画里是无边的大海,海岸边是怪石嶙峋,突兀密集,在这些峰石上,盘旋飞舞着尖喙长翅黑羽的怪鸟。密集的石林中的最高峰上,站立着一个上身不着丝缕的男人,他保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胸口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正流下猩红的鲜血,这些鲜血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流,没入石头。
这本是静态壁画的内容,刹那间,整个壁画动了起来,海浪的涛涛声,怪鸟的呱呱叫,海风的呼呼声,男子站在石头上一动不动,那些怪鸟闪烁着黄亮的尖喙,撕扯着这男人的胸膛,衔着血淋淋的血肉,冲向天空。然而那些伤口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愈合,怪鸟吞食的速度和他血肉愈合的速度保持着同样的节奏,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男子的头发直垂脚下,如同雕刻的脸上有微微皱眉,露出些微的痛苦。
那双眼睛,斜飞入鬓的浓眉,乌黑发亮的眼神,在姬千泷的心目中,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还是多年之前的样子,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头发胡子已经那么长了,但是那双温和而霸气的眼神,她永远不会忘记。她遥遥地望着那个人,心里五味杂陈,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现在,他就在你面前,有什么问题,尽情的问吧,我啊,就不打扰你们了,这可是我当初对你父亲的承诺哦。”整个大殿,随着绵延的白雾,渐渐消失,碧蓝的星空随着穹顶的消失,补全了画面。
紫气弥漫,姬千泷几个跳跃,化作紫色弹丸,来到顶峰,双手摆出几个手印,几道紫气披斩,那些怪鸟惊地四处飞散。
她站在那个男子的面前,美目里渐渐泛出泪光。
男子看着她,开始迷茫,忽然之间,瞳孔骤然一缩,眼神如刀,后又如春水一样温柔。他发出声音,只是艰涩,嘶哑,难懂,像是好久都没有说话:“你是,小,小泷?”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胸中的怨恨和愤怒,在见到他如此凄惨的摸样之后,都灰飞烟灭。她痛惜地抚着那些伤口,曾经想过用这双手去惩罚他,现在,这些怨恨烟消云散。
没有了怪鸟,胸口上的血肉慢慢愈合,渐渐完好如初,但姬千泷这才发现,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将姬龙生束缚在这里,他的双脚变成了赤青色,似乎和石头融为一体,他的双手保持着张开的姿势,一动也不能动,她用灵力去试探,立马遭到无形力量的反弹。
“没用的,这是永生的代价。”姬龙生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后消失,“你怎么来欲望之城了?”
“永生的代价?你当年留下的日志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起往事,姬千泷又不禁有怨气。
“你都看到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怨我,但你不明白,我这其实是为了幻海之城。”
“为了幻海之城?”姬千泷骤然一听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难道抛妻子女儿,任由家族没落,放任自流,是为了幻海之城?为什么十几年过去了,你还不悔改?”
姬龙生怜爱地看着姬千泷,轻轻叹息,说道:“你知道永生的诅咒吗?”看着姬千泷茫然的摸样,姬龙生苦笑,继续说道:“这是幻海之城的秘密,我们的家族,在魔月时代,中了咒法师的一个邪恶诅咒,从那以后,幻海之城的姬氏家族,就会拥有永恒的生命。”
“永恒的生命?这不可能?”骤然一听,姬千泷只觉荒谬,在她的印象中,家族里没有一个长辈是永生的,相反,他们的生命远比同等术师要短的多。
“这是一个诅咒,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家族的人,通常活不过两百年。因为他们的生命,都被恶魔攫取了,我们的生命,成为了恶魔永存的养分,于此同时,他们的生命,会以恶魔的形式永存。”姬龙生仰头看着那些凶残的怪鸟,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