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家的后山,是极豪华的剑冢。
机关重重,一旦误入,必死无疑。
但此刻埋下的却不是剑,而是一个人。
墓碑前三把剑斜插在地面,如同一个米字。
晚间萧疏的雨澹然落下,甲破在墓前跪地。
冰冷的雨水打进他的旧伤口,顿时浑身剧痛。
“爸爸,你每天都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阴森森的,哪里好呀?”
甲破仿佛没有听见,取出一瓶酒,倒满四个杯子,自饮一杯,随后起身。
“我在看望这个肮脏国家的英雄们。”
甲破摸着黑发女孩的头,带着她走远。
园陵的某块碑后,暗藏已久的女子走到甲破祭奠的碑前,手一挥将几个酒杯打碎。
.......
白奇打着哈欠,看着释放囚徒的零夜。
“这些人只不过是无辜的百姓,只不过被抓来受死以欺骗民众。说到底,都很可怜,估计也是家人被抓去做人质什么的。”
“人质死了就没意义了吧,我不觉得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会留下什么知情人。”
白奇无精打采地用中指挖了挖眼角。
“另外,甲破跟我说保护他女儿,真是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啥意思啊。”
“估计是甲破的母亲要来夺取甲家的权位了。”零夜一边疏散人们逃离,一边说道。
“是吗,真是关系复杂的一家。爸爸欺骗女儿,妈妈要害女儿和爸爸,做女儿和爸爸还真累啊。外戚真是可怕。”
白奇说着,纵身消失。
......
“你是韩家嫁过来的政治大户,而甲家是经济贵族,而且甲破还有大军功,也算半只脚踏进政治行列了。如果能成一家人,对家族还是对你自己都是有好处的。”
“可是也当年也不用求他们吧。”
“甲破一向心慈手软,若是求他,他一定会同意。”
“心慈手软怎么有的军功?”
“呵呵,我的小姐啊你不懂,这些莫须有的军功,本来就没几个真的,都是别人打下来,然后贵族去享受好处的。”
“贵族真不是东西。”
“我们也差不多,肮脏的东西和肮脏的东西放在一起才最合适。”
黑丝飘动的女子坐在凳上,回想着当年与父亲的对话,静静看着甲破和甲辛。
“怎么,居然在等我吗。”
“你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你却反倒去祭拜那几个平民。”
“因为正是我父母让我参军,为我下套,害死了他们。”
“看来你还没明白,这是你父母在培养你的心狠手辣,可惜你做不了那样的人,所以你的家族的辉煌持续不了多久。”
“没关系,反正这家族再怎么辉煌,也会被你夺走吧。”
女子眼神一凛。
“你想对这个无聊的贵族家庭做什么我无所谓,但希望不要波及孩子。”
甲破说着,转身离去。
“愚蠢,不利用这个孩子,怎么搞垮你。”
女子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脸。
......
“白皇来了?听说你现在专门管闲事,没想到是真的。”
一女子坐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奇。
“怜,一切都是你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策划的吧。”
“怎么说呢,韩家和甲家的联姻虽然是我想出来的,但我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女子顿了顿,笑而不语地看着白奇。
“也许我需要调教一下你这恶毒的女人。”
“你这句话可以让我派人抓你哦。”
“不就是你把甲破的妻子杀死的吗,女帝小姐。毁灭一个家庭你就那么开心?”
“啊,这话说的我好伤心啊。那么,去死吧。”
无数士兵顿时从白奇后方出现,气势磅礴地冲了过来。
白奇两道砍出笔直的白线,士兵顿时被剑气轰飞。
“去韩家吧,你会看到很有趣的东西。”
白奇闻言,顿时离去。
“纸条上说韩家嫁给甲家的女人已死,那么一直陪伴甲辛的女人是谁。”
白奇心中涟漪阵阵,来到韩家。
老萧背着甲破走了出来。
“破,还没死啊。”
白奇淡淡地问了句。
“托你的福,没打到要害。”
“那纸条什么意思。”
“我来告诉你吧。”
老萧缓缓开口道。
“这家伙回来后,被称为国家的英雄,被朝廷封赏了大量的钱权,甚至允许私人铸币,可见他那几个发小立下的功劳多么大。当他领赏回家,韩家的人就把他盯上,和他联姻。但甲辛出生没过几年,这家伙的原配就被韩家杀了。因为韩家本想利用甲辛来要挟这小子,结果他老婆不同意。呵呵,说来可笑,那天之后陪伴他到现在的,居然是他老婆的妹妹。爽吗?”
“会爽才有鬼啊。我的女儿现在很危险啊。你把她放哪里了?”
“哈?你家女儿?我好像把她留给那驼发老头.......等下驼发?!”
“是末永家的人啊!”
“你特么才知道啊!”
甲破立即冲了出去,白奇随即跟上。
.......
“时机成熟,他父母死了。利用这个姑娘,迫使甲破把钱权给我们。”
“父亲,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成功?”
“我说过,甲破心慈手软。”
“父亲,我就不可以做一个好母亲吗......”
“不可以。”
“我不能把孩子交出去。”
“那你就替她死吧。”
几日后。
“父亲,姐姐怎么了!?”
与甲破夫人一模一样的少女匆忙跑了出来。
“想为姐姐报仇嘛,那就装成杀害你姐姐那人的妻子,夺走他一切吧。”
.......
“妈妈,为什么.......”
甲辛被女子掐住脖子,摁在墙上。
“住口,我不是你妈妈。”
“妈妈......你总喜欢用那把红色的梳子.......做饭很难吃但我和爸爸却总是装成很美味的样子......最爱穿那件白色的裙子显摆.......消失了好久以后,妈妈变得很完美.......做饭也好打扮也好......我多么希望这是我的妈妈.......妈妈,难道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谁有那样想过啊。每天都要装成别人的样子,跟和我一点关系的人生活,我早就已经受够了。姑娘,你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呵.......”中年男子靠着墙,沉默不语。
“是吗,可我记得你很开心啊。”
一道飓风袭来,甲破,老萧和白奇猛然出现。
.......
“妈妈,你回来了!”
甲辛朝着女子跑了过去。
“嗯,回来了。”
女子抱住了甲辛。
“你去哪里了?”
甲破举着酒杯,问道。
“你老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是吗,一回来就这么跟我说话啊。”
“妈妈,有人说爸爸是食尸鬼,真的吗?”
“是啊,是很厉害的食尸鬼啊。”
甲破摸了摸甲辛的头,女子淡漠地看着他。
甲破回眸,摸了摸女子的脸。
“可怜。”
音落人散。
.......
“你也早就发现我是假的了吧。”
“是啊,我只是为了稳住孩子而已。”
“我看是为了麻痹自己吧,你们几个都是。”白奇哼了一声走上前去。
“一家人互相欺骗,没想到感情还能这么好,真是感人的奇迹。”白奇拔出五月雨,指向中年人。
“不听话的女儿的屁股就交给父母来打了哦。”
老萧原地坐下,浑身散发汹涌的灵力。
“杂兵就交给我了。”老萧道。
“谢谢。”甲破一瘸一拐地走着,一把飞剑猛然向他射来,被他抓住。
“不用谢。”
零夜道。
“喝啊!”
甲破浑身爆发耀眼的金色气浪,朝女子冲了过去。
女子松开甲辛,迎着甲破冲了过去。
.......
“韩家最近多次公然抗旨,已经被皇上打压了,没想到还这么嚣张。”
“估计韩家和甲家联姻就是为了保命吧,甲破先生还真可怜。”
一个金发男子从旁经过。
几日后,甲家同韩家一起抗旨。
“你疯了?!”
“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而且反正也会查到我身上吧。战争刚刚结束,这个国家的君主就这么残暴。必须制住他。”
“谢谢。”
“谢什么,一家人嘛。”
.......
“所以无论如何,谁赢谁输,都会被政府派来的我杀死。”中年男子淡淡道。
“只要那两个人都死,甲辛就不会有事。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个男人的委托什么意思了。”
“大概是如果他杀了那女人,就让我们把他杀了。哦不,为了让这个女孩过得好,恐怕还需要她亲自拎着父母的头,装成一副父母都是她杀的样子,这样上朝还能得到赏赐吧。”
“可惜我最近眼睛不好,看不清啊,哦,那两个人好像已经死了,我就跟皇上说都死了吧。刚刚是我自言自语哦,完全没有和别人说话哦。”中年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白奇抓住甲破和女子的手,迫使他们停下。
“诚恳点吧,你们都深爱着对方。”
白奇说着,和老萧零夜走了出去。
“我是想要改变这个国家,失去了发小,被抢走了发小的军功,将死之际吃了发小身上的肉,与韩家一起叛国的混蛋贵族,韩离和韩芊的丈夫,甲破......!”
“我是姐姐被家人杀害,想报仇却发现自己被欺骗,最后爱上甲破的甲破的妻子,韩芊!”
“我是.......我是一直被父亲甲破欺骗,以为他是一个坏人、爱着两个妈妈、甲破和韩离和韩芊的女儿......嘤.......甲辛!”
“轰!”
整个房间塌陷下来。
“怎么回事!?”
白奇猛然转过身,冲进房间内。
“你们居然这么信任我啊。”
中年男子在白奇身前突然出现,冷冷一笑。
“你这混蛋!!”白奇一拳轰飞他,朝房屋内冲了过去。
“谢谢,天道。你的叛军同伴和我的女儿都被你拯救了。你已经完成委托了。”
“开什么玩笑......委托金还没给呢!”
“你在说什么啊.......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早就删了,我想再看一遍你跪下的可怜样啊!”
白奇双眼迸发出极跃的火焰,周身神力如同江河浪花飞漱,暴足起身,冲进即将崩塌的房屋内,三掌拍飞三人,随后被石板和流灰重重压住。
“白奇!”
........
“哟,朔月燕凌,真巧啊。”
“巧个屁啊!!结果我们只是客串了一下啊!!”
燕凌在病床上咆哮。
“别这么说嘛,收到了丰厚的委托金啊。”
白奇取出一张湿透的全家福。
“真是的,那个小姑娘送照片的时候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吗!”
“哎,眼泪还没干,好脏啊。”
白奇不爽的说道,
“不过,很漂亮啊。”
“这三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