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怪石林立的山谷之中。五毒教的“鳍王”解少甲和玄真门的“轩辕真人”庄岂衫惟恐落在对方之后,争相上前。解少甲手执短刀,向已然昏倒在地的聂古风砍去。
眼看寒光刺眼的刀刃要切入聂古风的脖颈,解、庄二人的后脑勺突然被两硬物击中,“啊哟!谁?”解少甲捂着头看落在地上之物,却是两个青里透红的山果。庄岂衫也捂着脑袋向四下张望,一个小孩儿正顺着半山的枯藤滑下。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高高的额头,红扑扑的小圆脸,笑嘻嘻地啃着山果,汁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脖颈里。
解少甲一看是个小孩儿,一步过去揪着小孩儿的胸口将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顽童撕成碎片。“噗!”小孩儿将口里的果皮碎瓤吐向解少甲,解少甲竟没躲过,被喷了满脸。“我掐死你!”解少甲伸爪掐向小孩儿的脖子。只听得“咔喳!”一声,庄岂衫正待怪他行事鲁莽,却是解少甲倒在地上不动弹了。那小孩儿双脚着地,笑嘻嘻地望着庄岂衫。
庄岂衫大吃一惊,只见解少甲的脖子裂开了个两三寸长的口子,却是不知如何被那小孩儿一击致命了。庄岂衫提刀向那小孩儿砍去,刚一移动身形,两个物事已朝他袭来,他双目一阵剧痛,两根树枝已插入他双眼,深入脑部。庄岂衫倒在地上,顷刻毙命。
长风观的雷云堂内灯火通明、彻壁辉煌。堂内,众人开始商议取宝之事。“卧梁雪猫”田键飞一日前已将赤金珠中的藏宝图之密解开,原来宝藏藏在西江畔西山上的西檀寺中。宗温、桑元与众人商妥明日一早启程。桑元原本想挟柳逸月、上官靖云二人,以防朝廷,但见众多高手相助,自当高枕无忧,便将二人囚于长风观地牢之中。
聂古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一个小孩儿正盘膝坐在一块五尺见方的石板上,闭着眼睛似在打坐。那小孩儿似有发觉,睁眼见聂古风醒来,便跳下石板,一声长笑。这笑声充满了苍老之气,毫无孩提之音。聂古风忍着身上伤痛问道:“娃娃,你是何人?”那小孩闻言不由大笑,道:“哈哈,娃娃?我比你师父‘净潭长老’还长三辈,你却敢叫我娃娃?”小孩儿将一只手负于身后,“‘霹雳火云一线天’霍铮垣,你师父可曾向你说过?”
霍铮垣道号“紫阳真人”乃是八十一门总门长夏万阁的师伯,七十年前,为了休练返老还童之术,引退江湖。算起来,如今也有一百四十岁了。这个天真无邪的小顽童,难道真是当年的霍铮垣?
“小娃娃,你还不信?”霍铮垣见他一脸疑惑,道:“你该庆幸才是,若不是恰逢老祖宗我今天出关,你恐怕是要糟糕。你且告诉我,他们为何伤你呀?”聂古风将事情前前后后详细告知。“哦!果有此事?夏万阁这龟孙,弟子在外胡作非为,自己却置身事外。你且休养几日再与我一同前去,教训宗温,救你两位朋友,还你赤金珠,如何?”闻听此言,聂古风不敢再有迟疑,马上跪倒拜谢。
经过十几日的修养,聂古风的身体、功力渐渐恢复。这日,紫阳真人与他下山,寻到长风观。进得观内却是冷冷清清,只寥寥几人在清扫庭院。聂古风喝住一名小道士,上前询问。小道士只顾扫地,并不答话。聂古风将剑一横,吓得小道士瘫在地上,“不,不关小人的事。他们,他们关在后院的地牢里!”
聂古风与紫阳真人找到了地牢,虽无人看守,但牢门之锁,刚坚无比,聂古风几次挥剑却砍它不断。紫阳真人叫他退让一旁,挥掌拍出,“轰”的一声巨响,牢门应声而开。
救下柳逸月与上官靖云后得知宗温众人已前往西山寻宝去了。霍铮垣淡眉一竖,“兔崽子们,且叫你们多活几日!”即日,四人另觅途径,直奔西檀寺而去。
当年,东瀛贼寇确将宝藏置于西山西檀寺内。西檀寺本是与少林寺齐名的三大武禅寺院之一。东瀛人选中此地,只因西檀寺位居西山山顶,且寺庙周围地势险峻,险象环生,数千棵参天大树将寺院环绕其中,凡夫俗子很难到此。当时寺内虽高手如云,但也非那帮残暴的东瀛人对手,所有僧侣皆被屠杀,无一幸免。诺大的一座寺院毁于大火之中,藏于地下的宝藏也被废墟掩盖。从此,西檀寺便从武林与佛界消失无迹了。
两座青山间夹着一条大江,滚滚江水波涛汹涌,青山之中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一只小舟顺江向西漂行,一名老翁划着船,歌道:
“西江明月映西山,
滚滚江水浪滔天;
千古恩怨抛九霄呦,
刀剑献给西江的仙;
红尘的美酒啊,
得醉且醉,得醉且醉,
醉酒逍遥在人间,在人间……”
歌声飘荡在青山绿水之中,霎是悦耳,再加上一碧如洗的蓝天和白白的云朵,此情此景,似已置身江湖之外,跃身仙境之中。
船内坐着霍铮垣四人。一路上霍铮垣倒是谈笑风生。上官靖云看到聂古风与柳逸月常常隐隐私语,显露不悦之色。柳逸月已换回女装,英武俊俏中增添了几分柔媚。她似乎觉察到了上官靖云的异样,为免引起不快,便找霍铮垣闲谈,请教武学之道,说到兴处,一老一小便把酒言欢。聂古风未多思它事,成日紧锁眉梢,考虑如何对付宗温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