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命运的终点究竟是什么,其实许多人都明白,是死亡。许许多多的人,从最开始的点,走向不同的路,又用了不同的时间来到了自己的尽头,享受另一个意义上的开始。所以,有人对我说,所有的人,从一出生的开始,就在渐渐死去。我听了无法反驳,正如村上春树的《纳威的森林》中写的,“生与死并非对立的,生只是死的过程。”
生命中,一个个人陪着我走着这一个过程,我很感激,也很欣慰,即使他们一个个与我渐行渐远,我也想说声,谢谢。
章前列车
火车渐渐地向前行着,铁轨与车轮带着声响的摩擦,然后划过一个细微的弧线。
于是车笔直地向前开着,车厢外,山峦间,太阳温和地挂在中央。和煦的光不偏不倚地照了进来,他微微眯着眼。要是能理想中安稳然后静静睡着就好了,只是列车发出的刺耳声音令他不敢恭维,一道道风景从窗外飞速地略过,旁边坐着姐姐——一个身穿白色花边裙的女孩,侧着头发着呆,唯有有人走过的时候,她才会回过神来。
他叫叶冰,记得高中的时候,同学曾笑着说,长得一张女人的脸,真不亏你这女人的名字。是的,他长得像母亲,他至今还记得老师第一次找他谈话,十分深刻,以至于他现在还记得,仅仅因为一句话。老师说,如果他的化学成绩,能和他的脸一样,那就好了。他无声地笑了,转过头,看姐姐拿着可乐歪着下巴的样子。
姐姐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地发呆,安静地看书,叔叔说,姐姐安静的像个洋娃娃。事实上的确如此。但是话说回来姐弟二人除了身高实在不怎么像,因为姐姐太安静了,所以经常会有人把叶冰看成哥哥,姐姐叶心看成妹妹。
情书对于姐姐来说倒是家常便饭,这时候她才会显示出落落大方的姐姐一面,一言未发,一字未看,丢到了叶冰的脑门上。是的,她就是那么一个三无少女,没心没口没表情。他全然没有注意自己微笑着,却几乎笑出了声。想的好多,回过神,姐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皱眉,不解地望着姐姐。
他看不出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低声说,到站了。
有时候,时间匆匆,比白马还快。老屋经历了匆匆时间的磨砺,留下了时间的味道。便是老屋的味道。
叶冰看着老屋,倒也不是什么惆怅。只是时光中,总会留下一些东西,让人回忆失去。所以人是一种有感情的动物,会怀念。但人却又回忘记,所以回过头来,好像变得悲伤,但其实,不过是欺骗,欺骗自己都说是过去,欺骗地说难以忘怀。回过头来,高头大马,路在向前看。
舅舅和舅妈还住在这里,他和姐姐每年都会回来,来看他们。今年,他十八。姐姐,同岁。
他们不是龙凤胎,真的不是。他和她,一个温和,一个沉默,虽然早就被紧紧地拴在了一起。但他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大家都知道。
“来来来!快坐。”叶冰木然地坐下了。空气中的碳酸味很刺鼻——开了两罐可乐。舅妈拿起啤酒杯,笑盈盈地倒了两杯,舅舅拿起啤酒,在自己的杯子倒了下来。
叶心默默地喝着可乐。
舅舅喝着啤酒,满嘴鼓捣着家常。叶冰喝下了杯中的液体,又喝下一杯,感到一阵恍惚。嘴中只剩下嗯嗯的声响。
模糊中,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他。灯光在他的眼中是几道碎落的光片。
眼闭上了。
他只模模糊糊听到一句话。
“这孩子喝醉了。”
只愿在回忆之砂,与你一次初遇。
灯光向窗外射出,隐隐可以看到模糊的雨丝。路四通八达,仿佛一群群细蛇在雨水中鱼贯而出,垂直树立,蜿蜒盘曲。越过城市越过街道,越过山川越过丘陵。那是不知名的荒地。车灯孤独地照进树林里。周沐沐从后备盖下拔出了黑色的长刀。身后一片黑暗。他看了一眼表,8:43。
他竖起长刀,月光下仿佛能看见刀背上细细的纹路。刀刃插入泥土,又很快拔出。他拿出铲子向刀子所插的那片地迅速挖出一片小坑。他一伸手,挖出一个黑色的铁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