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儒腿都一软,可肚子里有济优才下的毒,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所谓的婚姻就是一座坟墓,除非自己有杨过那能从古墓中出来还带一个姑姑做老婆的命,救得了这女孩,也不管这女孩是济星云也好,是小龙女也罢,还是“阿紫”也不求管,不然自己只有梁山伯的命了。
济星云在子儒的洞府内,刚见得父亲回来,还带回来了傲雪、慕雨、清风、明月这四个贴身侍女回来,心里还有点不安,生怕父亲一狠心,出尔反尔,让四个情同姐妹的侍女到时候陪自己殉葬了。这四个侍女,不但贴身伺候她,而且也渐渐在她自己亲自教导下,已经开始帮忙宝华宗的事务了,而且还干得有声有色,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很好地运筹帷幄之中,遥控宝华宗的运作。
待见得这些侍女和父亲,以及这个东家虚若河一起装扮起来洞府,济星云有些意会,便不禁羞赧起来。她看到父亲手中一件件物件冒出,什么妆台,妆盒,床铺,浴桶,衣柜等大件,然后又一一拿出剪刀,表示蝴蝶双飞,永不分离的意思;尺,表示良田万顷;痰盂表示子孙桶、花瓶表示花开富贵、铜盆及鞋,表示同偕到老;还有龙凤被、床单及并蒂芙蓉枕头一对、两双用红绳捆着的筷子及碗,都表示龙凤呈祥,连枝比翼等结发寓意。还有凤冠霞帔,头纱、花球、颈练、耳环、手镯等礼服和饰物,七十二套随身衣服,用扁柏、莲子、龙眼及利是伴着。此外,还有新娘随身宝物,如宝镜、弓箭、熨斗、筛子等,以用作驱邪,使妖魔不得近身。
看着那红色的双喜大字贴上妆台,济星云一张灰败的脸也披上了一层霞光,一时娇羞无限,心里明白父亲急急忙忙地出去,原来是为这般。
子儒说有办法可以救她,实际上她并没有多大希冀,倾尽九州的大能和神医都没能救她一命,如何能轻易实现,但看着心中的少年为自己奔波劳心,实在是一种渴望已久的幸福,萦绕着她心田,让她不愿拂逆人家心意。
当上新娘,这是每个少女天生的心愿,对一个走到生命尽头的少女,更是梦寐以求,何况对着子儒这样的良人,恩情痴情早已并重。济星云早已悄悄想过无数遍,她对着星星和云月也述说许多遍,不成想父亲竟然帮自己实现了,而且还这么庄重,不愧是知女莫若父。
少女博览群书,心思早慧早熟,自然知道父亲拿出来的“嫁妆”寓意,非但暗合其夙愿,父爱更加昭彰。
婚姻对她而言,本是女人的归宿,一辈子的事情。若非父亲帮她实现,她这辈子不可能开口,因她并不愿以危亡之身,却毁了别人的未来幸福。
她想,若能完成这个仪式,她绝不要子儒的承诺,他已经对她做得够多了,多到她这辈子无法回报。可她也了解父亲,四个侍女还能对宗门有所作为,宗门也需要她们,所以她们或能逃的一命,可少年看起来不合父亲心意,此番决然难逃性命。她岂能为一己私心害了救命恩人之性命。
此事只有让父亲改变主意,不然一旦自己死去,少年定然不保。
济星云连忙叫住济优才道:“父亲,我们回去吧,女儿心愿已了。”渴望已久的宿愿即将实现,她却当真要回头。
看着刚才还一脸娇羞的女儿,岂不知她口是心非,济优才勉强笑道:“女儿且宽心,既然此乃心愿地,何不多待一阵。这些布置,是父亲的一个心愿,女儿,你就听为父的安排,可好?”
看着父亲双鬓又多了几片斑白,再不复往日手握算天盘的神采,济星云亦难忍心中哀怜,如今父女俩相依为命,自己怎忍心拂逆爹爹,怎堪辜负!
“父亲,既然如此,那您一定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就是要宝华宗,若能换你一生长命百岁,为父也毫不眨眼。”济优才郑重道。
“婚礼后,父亲要真心待子儒如女婿,绝不能迫害他性命,强迫他做他不愿之事,若他有任何需要帮助,宝华宗和父亲不得故意不帮。父亲若能答应这些,女儿才会……和他举行婚礼。”济星云虽然越说越娇羞,却盯着父亲,她要看到父亲的亲口保证,要看到诚心实意的承诺。
在她想来,父亲若能如此,那这一场婚礼,犹如她和子儒彼此之间一场美梦邂逅,此后他若能多少想起,些许回忆,也就不枉自己一番情意。死亡越近,心意越明,他和父亲都是她很在意的人,她绝不能让他们俩不和。若子儒不愿牵扯到宝华宗,那就任他逍遥自在多好。
济星云如何知道,济优才早就先下手为强,她这再努力,子儒还是要遭殃。
果然,济优才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地答应了,“女儿放心,婚礼过后,为父定当按你所言,从心里当他是女婿,绝不会出手对他不利。”
济优才心里却默默地想:有我这么乖巧善良的女儿陪那小子一道上路,已经是他莫大的福气,何况还让他圆了婚礼。我自然不会继续对他动手害他,只等他体内的丧尸散发作,变成了灵魂被禁锢的尸体,到时候他自然变成一头专心忠诚的僵尸,永生永世守护着女儿。
看着父亲挺真挚的眼,济星云略微放心。
子儒一出浴,换好衣服,就碰到慕雨扶着济星云过来。
若有可能,他实在不想面对她,见到了也只有一句话最代表他的心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算是对她这种将死之人最贴切之语了,可他还是心软,自己若不能救她,人家就要死了,没必要再呈口舌之利而伤人,虽然自己被他父女伤的够深。
济星云见面便直截了当道:“子儒,我想要和你举行婚礼,我知道,这可能让你很为难。”
子儒愣是被她说得捋不直舌头来搭话,目瞪口呆中,心想自己曾经对阿宝说对她一见钟情,可不曾料想人家第二次见自己就要死生契阔,真没见过这么直白冒然的。难道这个天元世界也兴闪婚?
“我知道冒然,就当做帮我一个忙吧,好吗?陪我走过场,圆了我一个梦想,事后你仍旧走你的路,我更不会纠缠你以后的感情和幸福,好吗?”
子儒刚才若是目瞪口呆,现在就是呆头呆鹅,呆若木鸡,反正完全不是自己了,“这什么意思,和我结婚,然后两个人婚后各走各的,生死不相往来,那你何苦找我?”整个莫名其妙,结婚是走个场子的事吗?我又不贪图你什么,我更没有什么可给你贪图的,子儒真心服了,这话根本不是冒然,而是傻缺。
“我这身体,马上就要死了,若能长陪你左右,那简直太奢望。我知道你想救我,我父亲奔走了天元大陆,都没能做到。所以,这是我临死前的一个心愿,希望你能帮忙。”
就没听说这样帮忙结婚的,子儒刚洗的澡,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全身冒汗。
济星云知道,若不能说服子儒积极主动点配合,那么这场婚礼仍照样举行,可子儒就是身不由己也得来和自己成婚,而且事后他的下场必然难全。自己马上要死了,若想要子儒好,起码父亲那边得稍微满意他的表现。
济星云用心良苦,可子儒并不知道,反而觉得她莫名其妙,无理取闹,这番结婚之言简直傻缺神经;再加上她父亲横逆霸道,他实在苦不堪言,还不得不屈从来保住小命。
“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吧。对了,我是来让你父亲帮忙的,我和段岳,就是我那个师弟,也是凡人,想要短时间做个高炉炼铁也做不了。所以,你让他来帮一下。”
子儒实在不乐意说这些都是为了帮她治疗,如今自己做好事,越做,自己却遭遇越坏,还没地说理。
济优才听了济星云的传话,以为子儒想找借口逃避,冷笑着:不是很想娶我女儿吗?惺惺作态!如今吃了毒药,便想百般脱赖。济优才压根儿没理会什么高炉低炉的,反而坚定要看住这小子,等过一会儿吉时到来,就来将他押赴婚礼。
子儒左等右等济优才不到,还琢磨这对父女真的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因为都没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否则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帮忙做高炉呢。想着若是济优才过来帮忙,采用仙法,那高炉会成什么样子,还真是有那么点期待。
结果济优才来了,压根儿没提制作高炉事情,反而提着他就道:“小子,便宜了你,一副贼眉鼠眼的,竟然也能跟我闺女成婚,哼,我可警告你,虽然让你举行婚礼,可别动歪心思,你若敢动我闺女一根头发,看我怎么收……”他突然想着婚礼后不能对这小人乱来,便哼哼唧唧不说,可那表情神态,凶神恶煞般已经不言而喻。
就像小鸡仔似得被夹持而走的子儒,不住腹诽:若是我能不跟你那要死姑娘结婚,我情愿不贼眉鼠眼,不愿这份便宜;而且你想的太多了吧,我未长大,她未开颜,而且她还要死不死的,你还想让我能怎么着她;没听说过结完婚后,连动都不给动的,那还要洞房吗,有意思吗?
他也就只能心里埋怨,这场婚礼本就异常。
子儒被押赴到虚若河的洞府,就看到傲雪迎了上来,其身后停着一辆流光溢彩的轿子,本是宝华宗宗主的坐轿,名唤霓霞宝轿,轿子前面拉的是麒麟头的龙驹,即麒麟驹。这匹轿子可以驾云飞天,若非事情紧急,意义重大,一般宝华宗都不轻易出动,藏在山门内。
今日不想为了女儿嫁娶,都用上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