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园长正四十出头,带着几名助手便出发,在全球境内挖掘着十岁以上,潜力分数合格的学员。
那天早晨,他们抵达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散出消息后,就在村子的一间古老祠堂里等候起来。
现在依稀想起,那天阳光明媚,山里的晨雾也很快的便散去了,虫鸣鸟叫,风和日丽,坐在祠堂里看向远方,还别有一番风味。
早上来报名的孩子较少,基本都是这一个村子里的。
直到午饭过后,消息才传出了十里八乡外,据说是仙人在村子里收徒,而附近得到消息的父母们也都带上孩子,往这个村里赶来。
园长第一次见到那名叫紫砂的小女孩,也正是在那天下午,在一群人的排队中,那小女孩被父母带领着,探头探脑,好奇的四处乱看。
测试时,她还乖巧的对着众人自我介绍道:“老师们好,我叫紫砂,今年十岁!我希望可以跟着你们学习,这样就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带我弟弟去看医生了。”
“滴滴滴~”
几声响后,那戴在紫砂头上的金属圆环,浮现出一串字符。
010.052---010.89
园长激动的站起了身,灵魂潜力89分!和90级也只有一线只差。
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这偏远的山村里会有如此天才,走过去蹲下身子,询问道:“小妹妹,你的天赋很高哦,以后要离开这里,跟我到城里学习,你愿意吗?”
那小女孩瞪着大眼,好奇的反问道:“学习了以后就真的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吗?那样我就可以带着弟弟去找医生了!”
园长哈哈一笑,精神力飘出,微微把小女孩托起,又放下。这才问道:“你觉得这样会赚不到钱吗?”
那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兴奋道:“您是仙人,如果我以后也学会仙术的话就要变出好多好多的钱给父亲母亲,再把弟弟的脸变好!”
紫砂天真的话语也是惹得园长等人哈哈大笑,最后,在园长的笑声中,紫砂被传授了冥想的方法和能量运转的规则。
感悟能量,开经脉,导入识海之血……
这一系列的步骤下来,紫砂突破到了一阶二级,已经可以外放出微弱的精神力,实现悬浮物品了。
而这时也已是黄昏,血红色的残阳将天空都染得通红,最后在紫砂父母的请求下,园长答应了跟随他们一起回家,去看看那名紫砂所说的弟弟。
在车里,紫砂好奇的看着窗外下方飘过的树木,兴奋叫道:“我们飞起来咯,我们飞起来咯~”
“咯咯,好好玩啊,老师,回家以后你能不能也带带我弟弟,他可喜欢飞了。小时候父亲把它扔起来,他还会高兴的笑出声。”
车内的系统是自动行驶的,园长和坐在前排指路的紫砂父亲两人闲聊着。
听到紫砂的询问,这才转过头说道:“可以啊,不过只能飞一圈哦,不能贪玩,以后要努力修炼,知道吗?”
紫砂用力的点点头,而后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自己的孩子能被仙人收为徒弟,紫砂她父亲也是很高兴的,对着紫砂就是笑骂道:“你是女孩子,不能玩得这么疯知道吗?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紫砂撅起嘴唇,哼道:“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直陪着父亲母亲,还有弟弟!”
园长见这一家三口的欢乐状态也是受到了感染,笑道:“孩子还小,喜欢玩就让她多玩玩,将来修行可没那么多机会玩咯。”
坐着悬浮车的四人也是速度飞快,一家三口原本步行需要三个多小时的路程,这次才十多分钟便到达了。
下车后的紫砂极为高兴,蹦蹦跳跳的便往那泥土房里走去。可才刚走进院子,她便捏着鼻子,鼓着脸跑了出来,口中还叫道:“父亲母亲!院子好臭,好像弟弟又在家里拉大大了。”
她母亲摇头一笑,赶忙跟了上去。
当她父亲和园长走进院子时,眉头却皱了起来。因为那味道是真的臭,就好像某种东西腐烂了的味道,而紫砂此时正极为乖巧的跟着母亲在门前清理着蛋壳。
紫砂父亲眉头皱起,似乎非常愤怒,冷冷道:“那群野孩子又来了?真是臭不要脸,他们家大人都不管的吗?”
紫砂母亲叹了口气,柔弱的说道:“谁叫我们家势弱呢,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什么样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吗?”
说完才推开木门,拉着紫砂,向房内走去。
可是下一秒,房内便传来了紫砂母亲的尖叫声,和一阵痛哭传出。
正准备再聊一会儿的园长和紫砂父亲,两人先是一愣,而后疑惑的跑进门内。
那情景,他至今都还清清楚楚记得!
昏暗破旧的客厅里,一名大约七八岁的孩童,他身材瘦小,衣着破旧,脸颊上还有道腐烂一般的疤痕。
他满身的鲜血是从颈部伤口处流下的,手里还抓着一把被磨得发亮的菜刀,但此时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
一缕血红的阳光照射在那面容安详的男孩脸上,虽然眼角还残留着泪痕,但看样子他离开这个世界时是带着解脱的。
紫砂的父亲没有哭,只是有点儿呆滞,走向那孩童,轻轻抚摸着,口中还呢喃道:“好孩子,你终于解脱了,怪我,怪我们就不该让你出现在这世界上,怪我们啊……”
说着说着,他也是低声哭了起来。最后还拉过呆滞的紫砂,抱在怀里,不愿让他看到这副惨状!
那天黄昏,血色的残阳透过灰白色的云彩,划出光芒,照耀着大地,清冷的空中似乎划过一道微风,轻轻吹起,而远处一朵因为夕阳透着诡异红色的花儿,正随风摇曳着。
园长怀着沉重的心情离起开了紫砂一家的房子。他也很清楚,这种时候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去打扰的。
打开车门,坐进车内,默默的思考着。
那孩童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离开这个世界的,又是什么事会让一名才七八岁的孩童如此轻易的就寻了短见?
夜晚,细雨连绵,在微风的带动下,雨水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大地、树木和村屋。
远处还传来了阵阵喊叫声,似乎哪家和哪家又开始吵架了。
渐渐的,风雨更加狂暴了,雷鸣四响,上天都好似为那男孩不公。
房内,紫砂父亲从那男孩脖子上取下了一块吊坠,擦也不擦,染着那男孩的鲜血就给紫砂她带上。
紫砂一言不发,最后冷冷的问道:“我可以杀了他们吗?”
她父亲没有说话,低头发着呆,母亲却是早早的便哭昏了过去。
一道惊雷劈下,园长也是从梦中惊醒,依稀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动物的嚎叫声。
伴随着大雨的还有一名女孩的喃喃声:“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坚强活着的孩子,你们不仅不会尊重,还反而要天天嘲笑他!你们就是该死,全都该死……”
转眼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下时,一夜没睡的园长打开了车门,看着前方村子里被血液染红的地面,没有说话。
因为昨夜里惊雷过后的画面都被他清楚的看到了,那场暴雨中,一名小女孩,头顶上还漂浮着把血红的菜刀,她慢悠悠的,从每户人家的门前走过。
直到当雨停下时,她也才停下,脸色苍白的倒在了血红色泥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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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的木门声响,慢慢将园长的思绪从那年拉回。
烈日透过树荫,他只见木门内露出了当年那名小女孩的脸,匆匆数十年时光,小女孩如今也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