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时分,我才勉强止住了悲声!
秦琼这才开口说话:“连七,以前在瓦岗寨时,你总是最活泼可爱的那一个!我以为,这样的女子一定会得上天眷顾,幸福快乐过一生的!可谁知道你这般命苦!”
“当日我答应你,就算豁出我的性命,也要保住单兄弟平安!可是却食言了,我好生愧疚!是我害得你如今孤苦一人,命运坎坷!”
我擦干了眼泪:“秦大哥,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秦琼忽然问道:“连七,那孩子呢?他还好吗?”
我笑了笑:“那日,我知道孩子要出生了,连忙逃走!好不容易逃到一处荒郊野外,因为找不到产婆,差点丢了性命!还好,有单大哥在天之灵的保佑,孩子总算平安出生!如今孩子暂时寄养在一户人家,一切安好!”
秦琼看着我,眼角有泪光闪过:“你……为何如此命苦?”
我突然跪在秦琼面前:“秦大哥,我有一事求你?”
秦琼伸手拉我起来:“起来再说!”
我却不肯起来:“秦大哥,我……恐怕……命不久矣……我能不能……把孩子托付给你……”
秦琼大惊:“你胡说什么?”
我又落下泪来:“我走火入魔后,不能正确疏导气息,已经伤及五腑六脏,恐怕只有最后三个月的命了!”
他执起我的手,探上我的脉。
他的目光越来越惊讶……最后转为绝望……
“连七……你……”他抱着我哭了起来:“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能救得了单兄弟,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对不起,连七!”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没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只是有两个心愿未了!”
秦琼抬起头:“你说……不管是什么心愿……我秦琼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哭道:“第一个心愿,就是我的儿子无人照顾!他没了爹已经很可怜,如今再没了娘,可怎么办?”
“请秦大哥收养他,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别告诉他身世,就说是你的亲生子!我不想他小小年纪,就要尝受这骨肉分离之痛!”
秦琼含泪点头答应:“你放心,我会把他视如己出!”
我继续说:“至于这第二个心愿,就是……我要帮单大哥报仇雪恨!不过这个不必秦大哥帮忙,我已经快要成功了!”
秦琼大惊:“你是说,你要杀了秦王!”
“杀?那太便宜他了!在李世民的眼里,性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江山!”
“所以我扮成银翼,辅佐刘黑闼,只为了夺李唐的江山!我要让李世民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秦琼看着我,欲言又止:“其实单兄弟是自尽而亡,秦王并没有杀他!”
我摇了摇头:“不是秦王苦苦相逼,单大哥怎么会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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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琼回营后,告诉李世民说自己打了败仗!李世民并没有为难他,还安慰了几句!
此后,秦琼常常会在半夜时分,偷偷溜进洛阳城看望我!
以他的武功,只要小心些,应该没人会发现!
他常常带来些新奇的东西给我,我知道他是可怜我这个将死之人,想哄我开心!
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真心呵护过了,所以并不想拒绝!
我们常常聊着以前在瓦岗山的趣事,缅怀那段难忘的岁月!
没两日,依依带着奇儿来到了洛阳!
每次秦琼到访,我都会要她和奇儿一起加入……渐渐地,大家都混熟了……这正是我想要的……
秦琼会抱着孩子,用自己的胡子摩挲着孩子粉嫩的小脸蛋,然后逗的奇儿咯咯咯笑个不停……
而依依在此时,总会淡淡笑着,一脸温和宁静……
这不正是幸福的一家人吗?
秦琼离开后,我忍不住试探依依:“你觉得那秦琼如何?”
依依的脸红了:“你干什么?想做媒吗?”
我笑了:“是啊是啊!我可是第一次做媒,要是失败了,我会伤心的!”
依依啐了我一口:“就你这个丫头鬼精灵一般!我是喜欢秦琼,可他是闻名天下的大英雄,如何看得上我?”
我拥着依依:“你放心!有我在,保管你手到擒来!你就等着做将军夫人吧!”
又一日,士兵传报秦王在外面叫阵!
他终于来了!
李世民还是一身白衣,长身玉立,衣炔飞扬,更显风流潇洒……
突然想起五年前初见时,他白衣胜雪,发丝如墨,仿佛仙人临世……而现在……他英俊依旧……可是眼角眉梢却更有棱角,更显坚毅……更像一位雷厉风行的主帅!
那个温润如玉,会送我一坛梅酒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叹息间……李世民已经走了过来!
看到李世民竟然连铠甲都没穿,我不禁失笑:“秦王你这样来,是想送死吗?”
李世民目光深沉:“我是来请教银翼将军几个问题的?”
我敛起笑容:“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无关军情,我可以尽量答复你!”
他正色道:“你一连破了李唐七十六座城池,步步进逼,究竟为何?”
我哈哈大笑:“当然是为了夺这天下!”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看我:“可我总觉得你是冲着我来的!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淡淡一笑:“我是银翼啊,秦王不认识我了吗?”
李世民走近了几步:“为什么你要戴着面具见人?原因只能有两个:一个是你面目丑陋,见不得人;另外一个就是……我们以前认识……不过现在不想再面对……”
“你是哪种呢?让我猜猜……看你的样子温文尔雅,模样应该不差,所以不可能是第一种!那就是第二种了……你不想面对我……到底为了什么?”
我的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强作镇定:“秦王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我不陪你猜谜语了,先告辞了!”
我转身刚想走,他的声音又响起:“你为什么甘愿冒那么大的风险,把罗成的尸体送回来!你为什么一看到瓦岗寨的众英雄就手下留情?”
“还有那秦琼,可是我李唐的龙虎大将军,为什么却天天半夜去汉东军的营地见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秦琼对我的衷心,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甘愿冒着通敌的罪名,与你私下见面?”
我停下脚步,暗叹李世民太聪明了!我似乎低估他了!
李世民:“银翼,你能否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我沉默不语,李世民:“你不想说,没关系!我来帮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我可以肯定,你跟瓦岗寨有很深的渊源,甚至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员!”
“可是瓦岗中人几乎全都归顺了我李唐,只有两个人例外,就是单雄信和连七!如今单雄信已死,那就只剩连七了……”
李世民缓缓向我走来:“你是连七吗?”
我有种秘密被揭穿后的慌张,转身想回城中:“你猜错了,我是银翼,不是连七!”
李世民却飞身挡住了我的去路:“今天,我一定要摘下你的面具!”
他的手快似闪电,瞬间就伸到了我的眼前,我急忙转身避开。
我知道,如果以连七的身份出现,李世民一定会多做纠缠。
所以才戴上面具,化身银翼,希望与李世民公平的争夺天下。
可是现在,李世民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他会怎么做?
我已经不能思考了,策马飞奔而去!
他却一路追来,似乎铁了心不放过我:“你跑什么?是怕了吗?说明我猜对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惊慌,一路狂奔,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李世民已经追了上来:“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我只好拔出剑来,转身迎战!
我一边跟李世民缠斗,一边苦苦思索对策,可是脑中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渐渐地,我渐呈劣势!
我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斗了这么久,体力渐感不支!到底是男女有别,天生就有体力上的差异!
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一着急,脚下的步法更乱,一不留神踩到一块石头,失去了平衡……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
他出指如风,点中了我的穴道。
我倒在地上,暗恨自己倒霉!
李世民立在我身旁,笑道:“我说过你今天跑不掉的!”
他的手缓缓伸向我的脸,想拿下面具……
我焦急地阻止:“不可以……”
我急中生智:“李世民,我跟你做一个交易,只要你今天不揭开我的面具,我愿意回答你的一个问题!”
他愣了一下,手下顿了顿:“任何一个问题?”
我轻轻“嗯“了一声!
他缓缓收回手,凝视着我:“你是……连七吗?”
我犹豫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