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辰利索地将那三人身上所有的银两搜刮了个干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好久都没遇到这样的好事了,但银子好像少了一点点啊!”
“唉,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穷的人了。”柯辰踢开三人的尸体,惋惜道。
洛枫、洛川、莫小云:“……”
“你很缺钱?”洛枫挑了一下眉头,道。
“你看我像缺钱花的人么?”柯辰将搜刮来的银票揣进自己的怀中,反问道。
莫小云瞪大眼睛,盯着柯辰怀中银票,道:“像,像极了!”
“哥哥我一出门儿就有人往我口袋里送钱,这般本事,你有么?”柯辰不知何时到莫小云身后,随手给了他一个脑瓜蹦儿。
莫小云欲哭无泪,捂住脑袋,道:“一出门儿,就被人追杀,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倒霉的人!”
闻言,柯辰沉吟了片刻,眨眼间便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是你们杀了孟三千?”柯辰目光在洛枫与洛川身上变幻不定。
洛枫斟了一杯热茶,递到柯辰的桌前,道:“茶水虽苦,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柯辰看了一眼那杯茶,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再次投向洛枫。
“你与白月空是何关系?”洛枫微微一笑,问道。
听到“白月空”三个字,柯辰的面上起了变化,伸手夹起桌上的茶杯,道:“我突然觉得,这杯茶竟有种莫名的香味!”
洛枫点了点头,笑意更盛,道:“你想找孟三千?”
柯辰啜饮一口,放下茶杯,道:“这茶的确别有一番滋味!”
见着两人答非所问,语无伦次,莫小云干脆堵住自己的耳朵,不再理会。
洛川心中却已有了明悟,他终于清楚柯辰为何会寻上他们。
柯辰屈指朝上弹出一道气劲,桌上立刻多了一把剑,一把断剑,洛枫看着这把断剑,脸上却没有起任何变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莫小云、洛川自然也是见过这把剑的,然剑主已逝,这把剑现在不过是一推废铁而已,再也没有往日的威慑力。
“白月空本来与我有一场对决的。”柯晨神情略显哀伤。
“可他却死了!”洛枫将那茶杯再次斟满。
茶杯在柯辰手中不停转动,柯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道:“你却将孟三千给杀了!”
白月空败在孟三千手下,对决之人已死,可这场对决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江湖中的侠客是绝不会错过与更强者对战的机会的。
闻言,洛枫握住茶壶的那只手猛然一滞,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茶壶彻底放下,道:“现在你的目标是我?”
柯辰点了点头,道:“不错!”
洛枫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道:“你确定?”
柯辰不由得握紧双手,眼神忽而变得凝重。
“但不是现在!”柯辰叹了一口气,道。
“我可从没说过要与你对决,一厢情愿的事并不好!”洛枫悄然一笑,看着柯辰的眼睛,“我觉得我们适合坐在一起一面喝茶一面畅谈人生,你说呢?”
茶还是热的,而人却已不见了。
洛枫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与敌人做朋友——”过了许久,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入酒楼。
世人往往宁可多一个朋友,而绝不愿多一个敌人,岂有与敌人做朋友的道理!
“真是个有趣的人啊……”洛枫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道,“该去做正事了!”
莫小云松了一口气,喃喃道:“终于要回去了……”
……
碧绿色的草地,落英缤纷的桃花,蓝蓝的天,洁白的云,一切看起来那么动人——这实在是一个养心的好去处。
数十个小丘自平地上隆起,上面长满了青草,亦有野花在小丘上生根、发芽、绽放,这些小丘在这块平坦的草地上,是那么的显眼。
一株桃树上,桃花朵朵,蜂围蝶阵,热闹极了。
忽然,桃花上多了一只手,一尺苍白的手。
一位带着几分病态的中年人轻轻摘下一朵桃花,轻吟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桃花,真美啊!”白如松欣赏着手中的桃花,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该有多少魂灵在这桃树下安息,才能孕育出这般的花魄?”
“传说这里曾是一片流血之地,二十年前,一个魔一般的少年亲手屠掉了五十七口人,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自己竟也是莫家村的人。”白如夜穿过重重的小丘,缓缓走来。
白如松将桃花放进手心,缓缓握紧,低喃:“金马寨——”
“不错,这件事确实与金马寨有关,所以十年前,金马寨在一夜间灰飞烟灭,如果不出所料,定是那少年干的!”白如夜轻轻一跃,落在白如松身边。
“可他没想到的是,十年后的今天,金马寨死灰复燃,又活了过来!”白如松忽而发现了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白如夜亦跟了上去,沉吟了片刻,道:“段云飞是个聪明人,他绝不会在这地界上久留的!于我们并无威胁可言。”
“你且看这两个坟堆。”白如松道。
“这么多坟堆里,唯有这两个立了碑,不知何人所立?”白如夜面带思索之色。
白如松轻轻地将手心的桃花放在碑顶,声音略显感伤,“看来这两人与那少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看,这碑前有祭祀过的迹象!”手掌贴在那些已模糊得无法辨认的碑文上,白如夜眼前一亮,喃喃道,“莫石——”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白如松自顾自的问道。
白如夜摇了摇头,眺望着远处的村落,道:“十五年前,蓝光出世,引来各大势力来此寻宝,在混战中不知带走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这个村子也因此人丁凋零,如今,蓝光再现,只怕又是一场血光之灾啊。”
“咳……咳咳……”风一吹,白如松便开始咳嗽,“这么美的地方,实在不该再染血了!”
“是啊。”白如夜叹道。
似察觉到了什么,白如夜舞动手掌,悄然运力,手指轻弹,一道气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一棵桃树的树干。
“嘭——”桃树应声倒地,一个粉红色的物体也随之跌入地上的水坑中。
“有朋自远方来,在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好请姑娘喝一口臭泥水了!”白如夜面上忽然多了一份笑意。
“啊!二叔你最坏啦,竟趁我不注意,偷袭于我!”一个身着桃色衣服的姑娘一面摔着身上的泥水,一面抱怨道。
“你这偷听的习惯,是时候改改了,若换了旁人,你脑门儿上可就得多个窟窿了!”白如夜笑道。
“哼!有二叔在,谁敢动我?!”桃衣少女撇撇嘴,道。
“馨儿,不是叫你呆在家中陪你母亲,你怎么出来了?”白如松面色一寒。
闻声,白月馨双手不禁绞在一起,理亏的低下头去,道:“家里太闷,我想出来玩一下嘛!爹爹,你就准了罢!”
“回去!这里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那张病态的脸庞上顿时充满了威严,白如松苍白的手上青筋暴起,似想起了令他痛苦的事情。
白月馨委屈地啜泣着,转身跑开。
“大哥是否又想起了月空那孩子?”白如夜看着白月馨离去的背影,出声问道。
“咳咳……咳咳……”白如松禁不住大声咳嗽起来,眼中饱含忧伤。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本就是一件极为残酷的事情。
“柯辰那孩子还好吗?”白如松拿出手帕拭掉嘴边的血迹,眼中一片冰寒。
“他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自他将空儿推向死亡的那一刻,他的下场已经注定!”白如夜道。
白如松轻合眼帘,道:“既然空儿将你当做朋友,你也该下去好好陪他才是啊……”
“那空儿与慕家的那门亲事又当如何?”白如夜问道。
白如松抬头凝望着缓缓流动的云,叹了一口气,“作罢好了,空儿爱那女子,又怎会让她守活寡呢?也算是为他尽点心意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