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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又寻烟落

睡梦中的慕容隐本是十分安适的神态,但却突然间额头见汗,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呼唤着他,心中的忐忑让他第一次从昏睡中醒来。

服侍慕容隐的两个丫鬟听见卧房中有动静,连忙走进来查看。她们发现慕容隐坐在床上,额头渗出了汗水,左手拇指和中指按压着两处太阳穴,右手紧握被子。

一个丫鬟见状对身旁的另一个丫鬟说:“小桃,赶紧给王爷端洗脸水去。”

被叫小桃的丫鬟轻轻应了一声:“是,小兰姐。”说完便去端洗脸水了。

慕容隐晃了晃脑袋,看清了周围的布置,又看看在一旁服侍的小兰说:“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兰俯下身说:“王爷,奴婢唤作小兰,这里是知县老爷的卧房。也是知县老爷吩咐奴婢和小桃服侍王爷的。”

慕容隐掀开被子欲下床走动,小兰连忙拿过新衣新鞋替慕容隐打理好。这时小桃也端了洗脸水过来,慕容隐洗了把脸,当清凉的井水敷上面颊的时候,慕容隐感觉清醒了很多。随后问起他昏睡时的事情,小兰做了一番简短的介绍。

过不多久,县官和鸣羽等人闻讯而来。慕容隐知道自己让众人担心了,感到一丝歉疚。但四处张望唯独不见朝思暮想的烟落,心中的担忧更加重了,他害怕梦中让自己痛苦的画面再度出现。

也许是烟落不舒服在休息吧,他自我安慰着。然后假装轻松的对县官李全说:“李大人,不知烟落在何处歇息,可否带小王一去呢?”慕容隐看似询问,声音中的坚定是谁的听得出来的,况且一个小小县官又怎么可能拂了当今逍遥王的意呢。

李全现在当然希望自己知道烟落在哪儿,更希望烟落根本就没走,但现实却是回避不了的事实。烟落已经走了,而且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慕容隐见李全面露尴尬,向前一步又问:“大人,可否带小王前去看望烟落。”此时的慕容隐已没了笑意,他也知道可能真的如自己心中所想的一般,但他绝不希望现实就是如此,所以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李全的身上,可惜,烟落已经离开,注定这个希望是会落空的。

“王爷,烟落姑娘,烟落姑娘她……”李全吞吞吐吐着,他怕说出实情后慕容隐会责罚他。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慕容隐对烟落的情意可以说是海枯石烂至死不渝,慕容隐受这么重的伤也都是因烟落而起,如果现在让他知道烟落已经离开,别说慕容隐重伤初愈随时有再次昏迷的可能,恐怕连他这连昌县县官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小命能不能留住也是难说啊。

慕容隐见李全一直吞吞吐吐地不说话,脸上渐渐起了怒容,一双眉头亦是紧皱。慕容侠见他王叔这番模样着实吓了一跳,他习惯了他的父亲明威王每日严肃的面孔,不怒自威,但从来没有见过慕容隐是这番模样。在他的记忆中,慕容隐总是微笑示人,虽然这微笑中常常会有些许苦涩,但却从来没有发怒过,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慕容隐生气的样子,知道烟落在慕容隐的心中的确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问道见李全不敢如实说来,况且烟落的出走自己是最清楚的,实在是没有必要隐瞒慕容隐什么。此时,问道手执拂尘,于是轻轻挥动,而后说道:“王爷,其实烟落姑娘已经离开两日了。”

“什么!”慕容隐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心中气血翻腾,“哇”的一口鲜红的血液飞溅到了小桃正端过来的茶盘上。小桃见鲜血突然就喷到了茶盘上,自己的袖间也是血迹点点,顿时惊慌失措,“啊”的一声后,茶盘从手中脱离,掉落在了地上,茶盘上的茶杯碎了一地,茶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小兰见小桃这般模样,赶忙叫她退下,自己收拾地上的碎片。鸣羽和慕容侠连忙上去扶住慕容隐。慕容隐轻轻推开二人向问道问曰:“大师,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烟落她怎会突然就离去了?”

问道叹了一声说道:“烟落姑娘何尝不希望与王爷白头偕老、并发齐眉,做一对人间连理、欢度平生。不过难得烟落姑娘心存大义,她是希望王爷能够以江山社稷为重,以黎明百姓为首。烟落姑娘知道帝王之家是绝不会容忍一个风尘女子的,她不希望王爷为了她和国主心生间隙。王爷,烟落姑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天南,更是为了王爷你啊。如果王爷能明白烟落姑娘的苦心,还是让她去吧。”问道并没有说出烟落的病情,因为他知道,以慕容隐对烟落的感情,如果知道烟落身患绝症,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的,即便天南的王爷不做,也会去寻找烟落回来。恐怕到时候鸣羽也是如此,什么宰辅之子,什么羽中郎,也都可以抛之不顾。所以问道绝不敢把烟落的病情说出来。

慕容隐一声长叹:“哎……我以为上天怜我,让我重新找到烟落,奈何如今她又离我而去。为何啊为何!为何我是天南的王爷,为何我背负这皇家的使命,为何我们又偏偏相遇!愿她不是风尘女子,那便可不受皇家阻挠,愿我不是皇族子弟,那便可坦然选择自己的幸福!可惜这一切都无法实现,烟落还是走了,还是走了……”

此时最懂慕容隐的心的就只有鸣羽了,因为他也是同样地爱着烟落,谁也不能说他比慕容隐少爱烟落一丝一毫。其实,他比慕容隐更不幸,他从头到尾都知道烟落是不属于他的,但他从来没有强求,因为他愿意成人之美,因为烟落爱的男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其实,他比谁都痛苦。至少,慕容隐和烟落是真心相爱的,而鸣羽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一份爱。但是,此时的他不得不坚强起来,因为他懂烟落,他更懂慕容隐。他们都是至情至性的人,都是会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的人。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能安慰慕容隐一些。

鸣羽走到慕容隐身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那是烟落临走的信。他把信递给慕容隐,慕容隐看着信更是泪水不停,信上只是简短的几句话:

慕容、鸣羽,烟落在此与你们告别,我走了,请勿再寻我。慕容,你乃天南之逍遥王,当为百姓表率,当以社稷为重。鸣羽,你乃朝廷中郎将,当辅助慕容造福百姓、造福天南。珍重、勿念!

落款是烟落。直到信纸完全湿透,慕容隐还是拿着这封信,手不停地颤抖着。

鸣羽叫众人先行离开,他有话要对慕容隐说。众人想来现在也只有鸣羽能和慕容隐交谈了,小兰本要留下服侍慕容隐,也被鸣羽婉言拒绝。

众人在屋外停留半晌也不见屋中有何动静,慕容侠大着胆推开房门,探头进去,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慕容侠赶紧推门进入,大喊着:“王叔,王叔,羽叔,羽叔……”可惜怎么喊都是没人回应。其他几人也是进到屋来,可惜就是不见慕容隐和鸣羽的身影。

慕容侠四处翻找,在桌上看到一张纸,拿起来一念:

侠儿,王叔知道今生难见烟落,不过王叔实在心有不甘。如若不去寻找一番此生定然会留有大憾。此次王叔与你羽叔前去寻找烟落,以十日为限,如若十日内并未寻得烟落。到时我二人自然会回百花城,你、问道大师和老马当先行回国都去,途中谨防毒蝎子一伙强人来袭,不过想来他们于前几日身受重创,不敢轻举妄动。待你们回到国都将此事禀明父王,再可调兵遣将来除灭那伙贼人。见到父王,且说我和鸣羽在外游山玩水即可。

慕容侠看完信重重一叹,果然王叔还是会去寻找烟落。

慕容隐转过头看向问道说:“大师,王叔此去能寻得烟落婶婶吗?”

问道一捋羊须说:“王爷与烟落姑娘缘分未尽,不过二人将来能不能得见却全凭造化,不过此次王爷恐怕是寻不到烟落姑娘的,天意难为,王爷本不该强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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