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卿敏捷地躲开攻击。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原本刺向他的刀锋聚在一起,沈玉卿踏在上面,身影一晃,便安然地落在几米开外的空地。
栗苏苏很惊讶,她皱了眉,觉得今日有两个收获。其一,黑衣蒙面的不一定都是大侠,他还有可能是杀手。其二,身为琴师,平日里看起来温雅弱质的沈玉卿,他竟然可以耍得一身好功夫。
杀手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杀不成沈玉卿,就把刀锋指向了栗苏苏。显然是想绑架栗苏苏,威胁沈玉卿投降。
栗苏苏还在消化那两个收获,等到冰凉的刀锋架在脖子上,才反应过来。耳边传来黑衣首领猥琐的笑声:“想不到沈大琴师还有这等癖好,来桃花林弹个琴,还带上个俏生生的小倌。”
栗苏苏左右看了看,确定黑衣人说的那个小倌就是自己,心里无限愤怒:你才是小倌,你全家都是。
却听沈玉卿清淡的嗓音带了疑惑:“他不是你们带来的吗?”
黑衣首领无耻的奸笑凝在脸上,看了看栗苏苏,又看了看沈玉卿,一时僵住。
旁边的一个黑衣人适时提醒:“老大,没…没听说天…天音子有…有龙阳之癖。”
黑衣首领勃然大怒,踹了那黑衣人一脚:“要你提醒,死结巴。”栗苏苏同情地望了一眼被踹倒在地的结巴黑衣人,就听黑衣首领恨声问:“你小子是谁,跑在这里做什么?”
栗苏苏摆了个无辜的表情:“大叔,我是这一届落榜的书生,听说这一带风景好,便来散散心。”
黑衣首领狐疑地盯着她。
栗苏苏伤心欲绝,她哭得涕泗横流,嚎道:“大叔,你杀了我罢!反正我已经落榜了,这世间的一切,于我还有什么意义。我娘因为这个事对我失望透顶,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连我的妻,也觉得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跟别人跑了。呜呜…呜,实不相瞒,我,我就是来跳崖,了此残生来的。呜呜…呜……”
黑衣首领默了一瞬,半响道:“你已成亲了?”声音已缓了不少,架在栗苏苏脖子上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来了。
栗苏苏抓起他的衣服摸了一把眼泪和鼻涕,闻言抽空看了他一眼,抽噎着点点头,苍凉道:“是指腹为婚。成亲以来,我待她极好。却不料,最终还是没留住她!”
黑衣首领仿佛有些感触,他拍拍栗苏苏的肩膀:“小兄弟,不想你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你放心,你既一心求死,我也不能不满足你。只是,要先等我杀了那个人。好吗?”
栗苏苏傻眼儿:现在的杀手都这么实诚的吗?
黑衣首领将她往边上一推,挥着手里的刀向沈玉卿气势汹汹而去。
沈玉卿从栗苏苏开口说话时,就身躯一震。此时,他一双眼定定地将栗苏苏望着,神情莫测。险险避开黑衣人的刀光。见栗苏苏无恙,才全心御敌。
栗苏苏蹲在一旁,有些佩服自己精湛的演技,幸亏平时话本看得多!她瞪着眼看桃花如雨纷然而落,黑衣人的刀光剑影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使得漫天的花瓣杀机暗藏,而沈玉卿身形诡秘,耍的一众黑衣人团团乱转。
温雅如玉的公子,他原也是个不可貌相的,那双抚琴的手,此时夹了片片花瓣,暗送内力,蕴藏了强大的能量,向着黑衣人射去,正中要害。
栗苏苏隔着桃花雨,只来及听到一声声惨叫,那帮将将还牛气哄哄的黑衣人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沈玉卿没有杀他们,只是以花瓣割断了他们的脚筋,栗苏苏听着他们凄厉的**,觉得沈玉卿这样,说明他心里还残存善念。
毕竟,不是每个人在面对要自己命的杀手时,都能手下留情。
沈玉卿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踩着满地芳菲,如闲庭漫步,朝着蹲着的栗苏苏走来,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半响,笑了笑,伸出手,嗓音淡淡:“唔,栗苏苏?快起来。”
栗苏苏没有反应,她望着沈玉卿的身后,那黑衣首领用一双怨毒阴鸷的眼看着他们,忽然放出一枚飞镖。
栗苏苏瞳孔紧缩,本能一样跃起将笑容春暖花开的白衣公子扑开,然后只觉离心口最近的位置扎入了一个东西,扯得血骨一阵撕裂的疼痛,身体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跟着跌进一个泛着药香的怀抱,温和又舒适。
视线渐渐模糊了,只能听到有谁在喊她:“苏苏,苏苏,苏苏……”
一声一声,惊恐而执着。
费力睁眼,却晃过沈玉卿紧张的脸,栗苏苏往那个令她感到心安的怀抱蹭了蹭,这样舒适的怀抱,这世上还会有谁这么温柔地抱她呢?
她意识朦胧,喃喃喊了一声:“阿娘。”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此次子虚山之旅,实在失策!
沈玉卿怎么想到栗苏苏会给他挡飞镖,他被扑的一愣,等反应过来回过头,栗苏苏纤细的身子在他眼前慢慢倒下,他只觉心跳骤然停止。
他想,他再也见不得身边的人,有谁在他面前死去。这样的恐惧,在他看清栗苏苏胸前插着的一枚飞镖时,变成了滔天的愤怒,扫向黑衣首领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他幽然弹出一片花瓣,沿着黑衣首领的脖子飞过,黑衣首领霎时惊恐地瞪大眼,死不瞑目。
此时,他抱着栗苏苏的手抖得厉害,怀里的身体在渐渐流失热量。他一遍遍喊她,但少女安然地闭上眼晴,仿佛已经睡去。
一种巨大的惶恐笼照着他,沈玉卿感到从骨子里的散发的冷意。
十里桃林感染了悲伤,静的只听到几个黑衣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