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清澈的小河,有一座石头砌成的小桥横跨在小河之上。踏着小桥过了河,河岸上种了许多不知名的树,一到夏天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树后面是一家家商铺,热闹非凡。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光着脚丫拼命地奔跑着,嘴里咬着半个包子。小乞丐后面追着两个气势汹汹的壮年相公,骂骂咧咧。
小乞丐逃到一家酒肆门口,终于跑不动了,被两名相公追上,好一顿拳打脚踢。小乞丐蜷成一团,勾着头也不叫嚷,将包子死命往嘴里塞。
挨打也比饿死好。
包子刚咽下,小乞丐就被其中一名壮汉一脚踢飞,撞在酒肆门口的柱子上,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壮汉泄愤了一番,骂道:“臭乞丐,再让老子发现你偷东西吃,就活活打死你!”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理会。
壮汉走后,小乞丐强行撑着坐起来,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酒肆,就再也挪不开了。
酒肆里走出来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小相公。那小相公一身名贵的袍子衬得气势非凡,贵气四溢,白白净净的脸蛋,剑眉星目。酒肆的掌柜恭恭敬敬地送那小相公出门,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小乞丐死死地盯着他们,目光透出羡慕、嫉妒还有怨恨。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一直看着那个小相公,直到那小相公走远再也看不见踪迹。
回过头来,小乞丐惊异地发现面前站着个人,那人一身雪白的袍子,目光如炬。小乞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布料,就好像初冬下的雪,晃动间还闪着莹莹的亮光。
那人打量了许久,开口问道:“你想要吃饭吗?”
这么一问,小乞丐发觉自己好饿,肚子咕咕作响,于是他不住地点头。
不管让他做什么都好,只要能吃饭。
……
张历夫猛地惊醒,气息紊乱,面上冷汗泠泠。他慌张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见确是自己的房间,这才松了口气。
片刻,他平静地问道:“我让你去杀了狄仁杰,为什么狄仁杰到现在还没有死?”
空荡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他卧病在床,身边的人又颇为棘手,我试探了几次还没有找到下手的好机会。”
张历夫苍白的面上勾起一抹嘲讽:“哼,这点小事也做不成,还自称什么高……”
话还未说完,一阵劲风刮过,旁边的烛火微微晃动又恢复正常。张历夫的白面上赫然几道血痕,往外渗着血丝。
那声音继续说道:“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左右不过是主子手下的棋子罢了。再说,主子是让我协助你,并没有说听命于你。”
※※※
“咚咚咚”
林嘉南怀里揣着从李元芳那要来的金创药,敲响慕封的房门。
里面“叮咚哐啷”一阵声响后,慕封一脸惊愕地打开门,问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闲着无事四处逛逛。”林嘉南笑嘻嘻地迈腿进去。
房间在慌乱之下已经收拾整齐,然而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血腥味还是没有能逃过林嘉南的鼻子。
她张口道:“慕封,你受伤了?”
“没有,怎么会受伤呢。”慕封连忙摇摇头。
不承认?林嘉南面上露出一抹坏笑,她靠近慕封,拍了拍他的左臂,叹道:“这段日子实在是辛苦你了。”
一瞬间,慕封五官扭曲成一团。他飞快地隐忍住疼痛,唇色苍白道:“慕封职责所在。”
林嘉南不忍心继续捉弄他了,无论是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还是慕封的反应,都说明他受伤不轻。更何况,按李慎所说,慕封这是替她挡了一劫。以慕封的身手还受了伤,换作是她在现场,只怕早就见了阎罗喝碗孟婆汤重新投胎做人了。
她从怀里掏出金创药,感激道:“不用瞒了,我都知道。这是从元芳那儿要来的金创药,效果不错。你快让我看看伤口,我替你上药。”
慕封面上一阵红一阵绿,片刻才说:“不用了,快好了。”
林嘉南才不理会,她强行按着他坐下,轻轻卷起他的衣袖。新换的白净纱布被她刚刚那么一拍已经染红,她不由一阵懊悔,接着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
那创口约一指长,深可见骨,往外冒着血。
林嘉南皱起眉头,说道:“秋天新陈代谢速度下降,伤口恢复得慢。不好好处理,只怕要拖很久。”
慕封不好意思道:“没事,没事,我身子骨硬,这点小伤,实在还不够看的。”说完便要去扯自己的衣袖。
林嘉南哪里肯,她用力按着慕封的肩膀,冲外面大喊:“四娘,拎一壶陈年白酒来。”
不多时,四娘送来一壶酒,隔着老远也能闻到浓郁的酒味。
林嘉南将高度数的白酒慢慢地淋在慕封伤口上,等酒精挥发了,又取出金创药细细地洒在上面。
慕封一张脸涨得通红,如坐针毡。爷对这狄大人上心他是知道的,这事万一传到了爷耳里,还不知道爷要怎么处置他。
林嘉南看他一脸窘迫,顿时玩心大起,她缠好纱布后系了个花哨的蝴蝶结。
慕封的脸更红了。
林嘉南哈哈大笑,转瞬又正经地问道:“慕封,你知道那些刺客的身份么?”
慕封摇摇头,说:“刚开始有三个黑衣人,武功不高。后来又来了一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武功高超,远在我之上。可是奇怪的是,他只与我过了几招,伤了我后就离去了。”
“这么说,是两拨人马?”
慕封正欲回答,突然神色大变,一手抄起放在桌上的横刀,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林嘉南一愣,立即紧跟着跑出房门。
慕封的房间挨着西边的院墙,此刻那堵院墙上正有个鬼祟的身影翻墙而过,他刚美滋滋地落地,一把大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慕封喝道:“你是谁!”
林嘉南随后百米冲刺般赶过来,她定眼一瞧,瞪大了双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笑呵呵地道:“狄老弟,先叫他把刀拿了,架在脖子上,多渗人。”
慕封扭过头问林嘉南:“大人,你认识他?”
林嘉南翻了个白眼:“认识,我大病一场也算是拜他所赐。”
闻言,慕封手中刀一横,神色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