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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夜夜夜“贼”

等我回到清风醉,已然腊月初九的黄昏,丫丫看到我回来,那眼睛简直就要掉地上了,然后很快收拾了情绪,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哟,回来了。”

我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该干嘛干嘛了。

我本想着璟清这一算得上五好青年的皇子,与他亲近来往的兄弟怎么着也应该差不多,可这位六王爷却是个十分典型的逗比,说话做事不着调比起我心里的吐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问我多大了,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总之就跟查户口似的什么都问,我看璟清在跟前,所以十分大胆的统统都说:“你猜。”

而这位爷还真是没让我失望,一点都没恼不说,反倒说了句让我觉得好笑的话:“啊哟,没想到你这小野猫还这么调皮。”配着的表情却是淡淡的浅笑。

然后又说让璟清把我让给他,他带回府逗几天,再把我送回去。我就想我又不是什么物事,还带这么着的,当下有些生气,准备开口奚落他两句。

然,还没等我开口,璟清就“嗤”的一声笑开了,而后就笑着劈头盖脸一通好骂。这个时候我就发现,真是人不可貌相,璟清的这五好青年形象在我这算是毁了。那一通骂,有的词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我是没听过的,但确实是粗鄙下.流无比,至于听过的,就不说了,有的国骂还真是经久不衰的经典啊。

再看我们六王爷,那笑容不但没减,反倒越笑越开,后来竟也开口骂回来,俩人你来我往,我就只剩在旁边扶额并满头黑线地听着。

有时候我十分的想不通,这地方怎么着都是个封建王朝,再如何也该有些封建礼教之流的迂腐东西,结果,这地方民风之开放,已经到了让我这个现代人都有些诧异的地步。

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就是这个逗比六王爷。

璟清和璟舒下棋玩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虽说我也看不太懂,但看看俩帅哥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但,那个逗比,下两步棋就要拿他那小破棋子儿砸我。开始我很是大度的没理他,但我发现越是这样他砸的越起劲儿。于是我就拿着璟清的棋子儿开始回敬。

若一开始他给我的印象是严肃甚有兄长威严的模样,想来就是白送我十个胆子我怕是也砸不下手的。可是他那一脸逗比模样,实在是逼着我去弄死他。

于是你来我往我躲你闪的砸的乐不可支,然璟清却坐不住了,伸手拍了我脑袋一巴掌,把棋盒拿到了另一边:“老实点,下棋呢。”

就这一个打岔,我又挨了几下棋子儿。索性不做这无聊打闹,直接挽了袖子,起身摸到璟舒跟前,抬手就朝可能有痒痒肉的地儿挠去。他倒是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奔放的直接上手,楞了一下,便让我先得了手,等转过神来反攻时就与我一起倒在榻上滚作了一团,我俩“咯咯,咯咯”笑个没完。

我俩打得正高兴呢,就听一声突兀的咳嗽,两人同时转过脸来,就看璟清一脸不自在的指指我俩又扯了扯自己领子。待得我与璟舒低头看对方时,霎时均红了脸。

这打闹也没个注意,衣襟俱是扯得松散不已,景舒头上发髻凌乱,衣襟半敞半个胸膛已是露了出来,想来我也好不到哪去。遂赶紧坐直整襟理衣顺发,好不尴尬。

等我弄好,扭头看璟舒,他倒是一副无所谓懒洋洋的表情,慢悠悠的还在整理,见我抬眼看他,又勾唇冲我不怀好意的笑笑,顺手拍了我后脑勺一下。我不甘示弱的反拍回去,他又再拍回来,我再拍回去……一来二去,又闹到一块去了……

我想当时旁观的璟清,应该是顶了一脑门黑线。

但也就因着这个,不到一天,我与这位六王爷就十分的没上没下了。

****

就着刚回来的不好意思,勉勉强强坐在柜台里等到了关门,又在丫丫凉凉的眼神注视下,盘了我不在这几天的账目。倒不是丫丫不去盘,而是我的账她压根看不懂。

这做账嘛,我本来就嫌麻烦,要是再满篇汉字大写的数字,我估计要不了两天,我就不会再去做这个账了。所以那阿拉伯数字,再并上从左往右的书写,饶是我教丫丫识了不少字,这账本在丫丫眼里也和鬼画符差不了多少。

做完所有事,已近亥时。打发了丫丫去睡觉,又觉得有点冷,于是烧了一浴桶水,泡了泡,顿时乏的不行,差点在浴桶里睡着。

强撑着睡意,擦干身上,套了件我自己做的背心裙,就往床边摸,脑子里想的是水第二天再倒吧。

只是这五六步距离也是让人惆怅的,因为我还要看看我那炉子里的火如何了,别烧到半夜没了,我就直接可以去冻死了。

等把所有事搞完,我迷迷糊糊摸上了床,拽了被子就准备盖上睡觉。

被子刚挨到身上,我就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

尼玛!床上什么时候居然躺了个人!!

作为一个新世纪青年,这种时候我想起的是法制节目上说的各种关于入室盗窃的注意事项,其中之一就是冷静。

于是,我僵着脖子,愣是控制住了自己扭头去看身旁人的冲动,并十二万分努力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若是身家困顿,奴家倒是勉强还能帮上一帮。”说实话,我都佩服自己,这句话说出来的声音,当真是听起来异常平静啊,诚然,只有鬼和我才知道我心里紧张成了什么模样。

“欣娘,你真的是与别个不同啊。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如此镇静,我是服了。”

听到这声音,我心里一松,而后抬起手,照着旁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怎么还动上手了?不就逗逗你嘛。”伸手搂过我的腰。

“你下回再这么逗我,就不是拍拍头了,我左右脸各来一巴掌,让你长长记性。”我朝他怀里靠了靠,感觉暖暖的,“怎么好好的王府皇宫不住,跑到我这小破屋子,是嫌那边太热了?”

“没有你,王府皇宫再好又有什么用?”

“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嘴这么甜?下午才从你那清苑回来,这算是想我了吗?”

“如何不想?今晚本是在六哥那歇下的,可怀里没你,总觉得少些什么,所以就腆着脸来逗你了。怎么?与我六哥打闹欢的紧,对我倒是不欢迎吗?”

我幽幽叹了口气,没理他,但身子却又向他靠了靠,算是默认很欢迎他的来访。

连着几天身困体乏,再加上今儿和璟舒那顿闹,饶是我自诩身强体健也受不住了。后背暖洋洋的,哼哼了两声,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没听清璟清之后说了什么。

有些事开了个头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比如腊月廿一的晚上,我推开房门,就赫然看见璟清那厮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倚在我床上,就着灯火看我床头的小说。而这已经是整个腊月里我第十三个晚上在我的房间里看见他了,是的,没错,从初九那天开始他就夜夜宿在我这。

我觉得我快疯了。

进房看见那样一副闲适慵懒模样,纵是我心如柳下惠,也实在是忍不住想凑上去亲两口。更何况璟清自从知道我对他那“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两眼冒火花之后,愈是知道如何堵我撵人的嘴。就好比现在,只穿了条我给做的宽松黑短裤,打着赤膊靠在床头,头发拿了条丝带松松系着。胳膊曲起,肌肉略显,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腹部的六块腹肌朦朦胧胧的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再加上修长有力的双腿。

如此一幅近乎于红果果的美男图,你说我是眼冒桃心好呢,还是直接犯花痴好呢?

“擦擦,涎水要到地上了。”璟清抬头见我那一脸花痴样勾唇一笑调侃道。

“你怎么又来了,不嫌冷啊穿那么点,说了让你回去了,天天让你这么折腾,我绝对要减寿的。”我收起花痴,故作不快。

“你这暖和,穿那么多做甚?莫装了,瞧见我这模样你若能忍住今儿不往床边挪,那我才服了。过来。”璟清笑着抬手示意我到他跟前去。

“唉,我就不该告诉你。”我认命的叹了口气,脱了外衣就爬上了床。

于是,整个腊月,除了年尾那天,璟清每晚都在我这小破屋里。

过年尾,就我和丫丫两个人,对于过年实在不怎么热衷的我也不免在每个年尾时想起我那远在其他时空的父母,真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随遇而安之后,也就只能认命。

我弄了个四菜一汤,就算是我和丫丫的年夜饭了。吃过年夜饭,我俩收拾了东西,就坐在我屋里的桌边儿吃零食各玩各的,丫丫绣花我看书,毕竟这个年尾还是要守岁的。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俩人就都挽了袖子冲进厨房,开始包饺子。

等外面鞭炮震天响之时,我和丫丫也已点了鞭炮开始准备吃饺子,这个年尾,就算是过完了。

第二天的庆岁首,相对还有些意思,因为我的小伙计们一个个都回来串门给我拜年了,诚然,拜年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他们的目标,是我的红包。

即使如此我还是留了他们吃饭,毕竟过个年只有我和丫丫两个人,还是太过孤单了。人多,毕竟热闹。

而当我晚上百无聊赖的在丫丫房里看丫丫绣花看到快睡着于是回房准备睡觉时,打开房门,我又看见了那个美男子衣冠楚楚的斜靠在我床上看话本子。

心里突然就暖融融的。

“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璟清见我进来,抬头就问。

“怎么?宫里现在连吃的都不给了?没这么可怜吧?”我走到床边坐下,偎在他怀里。

“一大早父皇就领着我们兄弟和群臣去祭天,焚香沐浴斋戒,从早就未进一口吃食。等祭了天,又是各色祈福仪式,哪里有时间去吃东西。快,快,我知宝儿手艺好,比宫里厨子还好,快弄些吃的与我,真真要饿死了。”璟清可怜兮兮的语气,并不住拿脑袋在我颈窝里蹭,我就觉得这货真的就像是小说里说的大型犬一样的男朋友。

前一天包的饺子还有剩,放在院里冻着,天然冰箱,速冻水饺。

我下了一碗,端过来,璟清就着我拿来的汁子吃的西里呼噜,看的我都饿了。看着他我就在想,最开始那斯斯文文却阳刚异常的吃喝方式与现今这风卷残云狼吐虎咽的样子,真的是一个人呢?想了片刻:是的,绝对一个人,因为都那么好看。

正月初一之后,璟清依旧每晚都来,所以我每天就多了个活儿,给他做夜宵。其实这没什么,但因着他天天晚上来的关系,导致原本初三就要开门做生意的我的清风醉,不得不延期开门,原因就是这货完全不知道“节制”这俩字怎么写。

无论我亲戚在不在,他都有本事把我折腾到后半夜才能睡,不是拿着围棋跟我下五子棋,就是拿着骰子跟我赌第二天的宵夜份量顺道再脱件衣服,再不然就是拿着我那堆话本子让我给他读,一直读到他睡着,再再不然……

然而我是个耳根子软的,也不知这璟清是我天生的克星还是五官俱是侦查器,偏就知道对着我软磨硬泡撒娇讨好绝对是上上之选的良策,于是,我也就只能叹口气认命了。

月铃节这天,原以为璟清会早点过来陪我出去溜达溜达,猜猜灯谜,吃吃小吃过这个情人节,可结果我等到月上中天,灯节结束,丫丫被我那几个小伙计送回来,璟清都还没有出现。我瞬间就觉得好伤心,不来也不知道说一声,害我白等。

于是郁郁闷闷的洗漱上床睡觉,好烦躁。不过我不是天蝎座,不钻牛角尖,所以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到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被窝好冷,一下就给醒了——璟清抱着我。

“怎么这会来了?我还当你今夜有事过不来了呢。”我故意语气不善,想让他哄我。

璟清就像没听出来我语气一般,平平淡淡的解释道:“今儿个宫里有宴,本来不去也无妨,偏得母亲非要我去,谁知陈尚书家那丫头也去了,缠着我就不让走……”

他那淡淡的声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催眠的效果,我听着听着就开始迷糊,后面的话都没怎么听进去:“噢,那你在宫里歇下就是了,又跑出来做什么?”

“想你了……”说着嘴就咬上了我的耳朵,“明天往后我就不能天天来了,父皇让我去户部跟着姜尚书学习,夜里怕是宿在宫里的次数要多些了……真舍不得你……”

“又不是什么大事,去就是了,我就在这,又跑不了,你怕什么?好好当你的差去。”说罢,我扭过头,与景青吻在了一处。

第二天一早就没了景青的踪影,倒是我的梳妆台上多了一枝开败了的月铃花,而我的清风醉终于在月铃节后这天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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