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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文神通

龙玉枫虽不识“风云剑使”,但见到此二人剑法甚是惊叹。他们一个运剑如风,无形无相;一个运剑似云,无态无常。他们的剑法没有丝毫规律可寻,亦或者,他们的剑法根本没有特定的称谓。面对两人巧妙的夹击,龙玉枫不得不专心应对。然而,龙玉枫徒手接下“风云剑使”数招后,突然招式一变,只见龙玉枫俯身扑入两人之间,使用一招“妙取天珠”,在两人手腕下轻轻一弹,立时将其震飞退去。龙玉枫身形折回,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在夜色之下。

风剑使意欲追击,却是一人阻止了他。风剑使问道:“宁丹臣,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搏斗之际,宁丹臣一直潜藏在暗处,直到此时方才现身,他笑道:“两位尊使,那个人,只有主公才能对付。”

“风云剑使”沉默不语,的确,从刚才交手便知这个年轻人武功极高。他二人可谓是解数使尽,也不能困住他。自入驻中原以来,他们赖以为傲的剑法第一次失去了作用。

龙玉枫一路向北而去,这是他事先与虞落雁商量好的,倘若救出邱仲槐,便在十里外的清风亭会合。但是虞落雁和邱仲槐在半路上便被刑俊辰追上了。邱仲槐赤手空拳,刑俊辰却有利器在手,不下十个会合,邱仲槐便落入下风。虞落雁在旁观战,见邱仲槐渐渐处于下风,她纤手轻轻一动,便有数枚银针飞出。刑俊辰不得不侧身闪避,邱仲槐抓住机遇,迎头一掌拍了过去。他虽然被囚禁数日,但却无丝毫损伤。一股掌风突袭而来,刑俊辰屈身一仰,与邱仲槐再斗数个会合。虞落雁不时在旁发出暗器相助,局面逐渐扭转。

邱仲槐双掌推出,口中大呼:“刑俊辰,你若是个英雄,就放下兵器,与我赤手空拳相斗。”

刑俊辰朗声大笑,长剑一挑,他说:“邱掌门,你武功好,在下自然不敢与你赤手相斗。为了取胜,说不得也只有做回小人了。”

邱仲槐出招相抗,岂知刑俊辰身形一折,居然是向一旁的虞落雁一剑刺了过去。虞落雁虽得高人指点医毒暗器之术,但论功夫又怎是这刑俊辰的对手。虞落雁连发数枚银针,皆被刑俊辰用剑挡了下来,他还笑道:“姑娘生得这般绝世美貌,却用暗器这种为人不齿的手段,实在不雅。我落日岛向来好客,姑娘不妨也一同前去。”

刑俊辰飞身持剑刺出,虞落雁步步急退,几欲跌倒之际。突然,一股吸力从刑俊辰后方摄出,刑俊辰一剑刺空,虞落雁早已不见了身影。龙玉枫将虞落雁揽在身后,他说:“刑俊辰,你在武夷山素有名气,也并非邪恶之人。怎的如今却与落日岛混在一起,害我武林人士,你不知道你这是在助纣为虐吗?”

刑俊辰见龙玉枫赶到,他却是收了长剑,笑道:“至尊果然好功夫,风云两位剑使,我二弟三弟再加上百多号落日岛的高手都拦你不住。至尊一身好武功,为何不相助我落日岛。他日我主公霸业有成,荣华富贵,可谓享之不尽。”

龙玉枫正声道:“你告诉剑帝,有我龙玉枫在的一天,我不管他是何居心,终将化为泡影。念你对邱掌门也算礼待,这次,我饶你一命,你走吧。”

刑俊辰对于龙玉枫会放他一次,居然没有丝毫意外,似乎他早已猜到龙玉枫会这么做。他抱拳话别,很快便消失在月色下了。“落雁,你没事吧。”这时,龙玉枫关切的问道。虞落雁微微摇头,她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我没事。倒是你,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邱仲槐走了过来,问道:“至尊,你刚才口中所说的剑帝是什么人?”

龙玉枫说:“他是落日岛岛主,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自号剑帝。数日前,落雁被他抓走,此人在断剑渊与剑神激斗,至今都毫无音讯。”

于是,龙玉枫又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给了邱仲槐听。这时,迎面走来一人,白衣佩剑。虞落雁眼尖,当下便认出那人:“是他。”

龙玉枫点头:“白棠。”

此言一出,两人不禁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扬州城望月楼的情形。

白棠听说自己的师父被奸人所擒,他连夜赶路,这是已经夜过三更,怎的这个荒凉的亭子旁还有人影?白棠不禁心中一寒,想起了那些鬼怪传说。他渡着脚步,慢慢的向前走去。

龙玉枫朗声说道:“这位兄台,半夜赶路,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吗?”

这时,白棠打起胆子,猛地一瞧,竟是看清了那红裙女子的容貌,他不禁大跳,一手指出:“你……”

这时,邱仲槐也看清了白棠的容貌,不禁大呼:“徒儿?”

闻声,龙玉枫和虞落雁顿时一惊。怎么这“玉书剑客”居然是邱仲槐的徒弟?白棠听得有人呼唤“徒儿”,只觉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一眼望去,立时喜出望外:“师父,您,您不是被人抓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龙玉枫笑道:“邱掌门,我们不如找个休息的地方好好聊一番。”

邱仲槐拱手道:“依至尊所言。”

……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诗出自于唐朝著名诗人李白的《蜀道难》,当年李白行经蜀道,心生感慨,遂作下此篇,千古流传。然,时光流逝,江山依旧,物是人非。李白已成为历史,他曾经走过的路上,如今有一紫衣文士悠闲的走着。他举止洒脱,仿佛与这个天地融为一体。他长发垂落于腰间,然两鬓却是如雪般的颜色。他神色平静,只是那双眼神透露出沧桑之感,又如星空般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却不是剑帝,又是何人?

当日断剑渊一战,剑帝与剑神柳生太一双双失踪十数日。而如今剑帝来到这蜀川境内,却是为了寻找一人,一个他在落日岛就已经听说过的人。这个人是中原武林的世外高人,他的名字和行踪就连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可能都不曾知晓。剑帝心知若想大业得成,必然要取得他的相助。所以剑帝不远千里来此,为的就是要请他出世相助。

清晨时分,剑帝已经进去了九寨沟境内,只见此处风景如画,以森林覆盖为最。行至险恶的山路半途,有一樵夫挑着一担柴正从山上下来。剑帝遂问:“老丈,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人住?”

老樵夫回道:“哦,这里都是森林,我们的村子还在七八里外。”老樵夫说到此处,又挠了挠头:“对了,翻过这座山,往西走五里,在一个小湖旁的小竹林中住着一个人。”

剑帝不动声色,又问:“却不知这人相貌长得如何?”

老樵夫放下木柴,坐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拿出葫芦喝了一口酒水。他将葫芦递给剑帝,剑帝摆了摆手,老樵夫只想这人应该不沾酒水,也没在意。他说道:“那个人大概四十多岁,面容清秀,风度儒雅,倒像个读书人。他为人极好,老汉有次生了顽疾,都是他救好的。”

剑帝微微一笑:“多谢老丈。”剑帝拂袖而去,不知何时,老樵夫发现自己身前的石头上有一锭银子。他本以为这是那紫衣男子掉下,便想叫住他,岂知他回头一望,却已不见那人的踪影了。“真是个怪人。”老樵夫笑了笑,将那锭银子收入怀中,又挑着柴下山去了。

剑帝照着老樵夫的讲述,翻过那座高山,向西走了五里,果然看见一个小湖泊得旁边有一片竹林。微风吹来,湖水荡漾,竹叶飘飘。此时已值深秋,正是落叶归根的时节。漫山遍野的树木均以枯黄,唯有那坚韧的竹子依旧保持着那份翠绿。剑帝孤身独立,微风轻荡,仿佛牵起了多少年前的往事。

竹林间有一竹屋,淡淡青烟从屋顶冒出,屋里传出了恬静的琴声。那琴声让人听了极为舒服,仿佛能够抚慰心中一切创伤。剑帝站在屋外,双眼微合,静静的聆听。也不知何时,那琴声停了下来,屋内传来一个古井无波的声音:“有客自远方而来,恕山人未能及时相迎。”

剑帝负手而立,闻声便道:“久闻先生美名,今特来拜见。”

那声音再次传出:“客人长途跋涉,一定有些疲惫,请进吧。”

剑帝慢慢走进了竹屋,屋内陈设极为简朴,四周挂着几副字画,桌椅均是用竹子制成。屋子坐北朝南,在靠东的一边有一块屏风,屏风前有一木制长桌,桌上有一檀香炉,散发着淡淡檀香味。屏风前有一人抚琴端坐,那人一席素衣,面相儒雅,目如星辰,看模样大约四十五六岁。剑帝微微拱手,说道:“在下见过文先生。”

文神通说道:“客人请坐吧。”

剑帝在文神通对面蒲团坐下,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张长木桌。

文神通问道:“我看客人面相高贵,却露沧桑之色。想来富贵他朝一昔丧,今时胸怀宏图,不知大业何时成?”

剑帝心知眼前这人看似四十来岁,但实际年龄恐远远不止。文神通学富五车,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鬼神莫测,堪称震古烁今之奇士。文神通一言道破他心中之事,他并不感觉意外。

剑帝遂道:“文先生既知我来意,但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文神通若有深意的说道:“山人隐居于此,却不知客人何处得知?”

剑帝说:“当年刘伯温协助太祖皇帝谋夺天下,成就霸业。先生通天彻地,恐怕连刘伯温见到先生都要自叹不如。在下在落日岛时便知中原武林有先生这样一位大贤,在下不才,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文神通看了剑帝一眼,说:“我知你出生来历,当今天下太平,过去的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执着不放?”

剑帝淡然一笑:“我只想取回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这也有错吗?”剑帝停顿了一下。他的神色忽然变得阴冷起来:“本座已经率领落日岛全部势力入驻中土,遍布各省。先生若是不答应,本座只有下令屠杀各门各派,到时血流成河,白骨成山。我相信这些都不是先生想要见到的。”

文神通沉默了,他隐居在此,从不在江湖走动,就是不愿意过问江湖之事。剑帝最后那几句话无疑威胁,但恰恰是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当初在其授业恩师面前立下的誓言。剑帝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文神通的决定。

半响,文神通叹道:“看来我不答应你也不行了。”

剑帝微笑道:“那么,请问先生,我想得到的那个东西如今在什么地方?”

文神通站起身来,面窗而立,他抬头望着天空,沉神片刻便道:“西方大沙漠,一个月之后,地面会发生运动,那时,传说中的神宫将会出现,你要的东西便在神宫里面。”

剑帝问道:“西方大沙漠广阔无垠,还请先生说明具体位置。”

文神通淡淡一笑,叹道:“天机不可泄露。”

剑帝与文神通并肩而立,他说:“我就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并令落日岛的人即日赶往兰州会合。此处风景秀丽,我有意在这里与先生畅谈天下大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文神通微微一笑,随后却是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就这样,剑帝也同样像文神通那般。两个人,你不言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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